還是上次吃飯的大排檔,白石冰已經等在那兒了,端著一杯啤酒自斟自飲,見到蘇鏡便招呼道:“蘇警官真是敬業啊。”
蘇鏡嗬嗬一笑坐了下來,說道:“彼此彼此,都是混口飯吃嘛。”
“菜我已經點好了,”白石冰給蘇鏡倒上一杯酒,說道,“蘇警官想問什麽盡管問吧。”
“哈哈哈,我看白記者直接說都行,你肯定知道我想問什麽。”
白石冰舉起酒杯跟蘇鏡一碰,喝了一大口,擦擦嘴,說道:“那個徐虎身上的錢都是我給的。”
“九千八百塊?”
“我給了他一萬。”
“為什麽給他這麽多錢,有什麽把柄落在他手裏了?”
“蘇警官想象力真豐富,我之前根本不認識他,會有什麽把柄落在他手裏?”白石冰自飲了一口,說道,“我就是想幫幫他們,我工資不高,一萬塊錢對他們來說是杯水車薪,但是對我來說,卻是我三個月的工資。”
蘇鏡舉起杯一碰,問道:“上次為什麽騙我?”
白石冰問道:“如果你走在路上,看到一個老太太摔倒了,你會怎麽辦?”
“我不知道這事跟我們說的有什麽關係。”
“關係大著呢。遇到摔倒的老太太,你要是扶了,可能會被賴上。做好事的成本越來越高,而且還會被笑話。我問你,如果你把三個月工資全捐給紅十字會了……”
“什麽?不要開這種玩笑!”
“不,我說錯了,假如你全捐給一個貧困家庭了,何姐會誇你還是罵你?”
“嗬嗬,當然是罵我了。”
這時候,服務生端來了羊肉串、雞胗串,白石冰招呼道:“邊吃邊說。”他拿起一串羊肉,咬了一口問道:“你同事會怎麽說你?”
“不熟的會誇我,熟悉的會直接罵我傻。”
“你覺得我傻不傻?”
蘇鏡笑道:“有點,哈哈。”
“看嘛!”白石冰將竹簽一扔,說道,“我就是看不得那些工人受苦,可是我又怕同事笑話我,所以這事從來沒跟同事講。”
“那你為什麽對我說謊呢?”
“我現在把這事告訴你了,你信我嗎?”
蘇鏡緩緩地搖了搖頭:“沒有證據。”
“就是嘛!我說了也白說,那還不如不說,這就是我騙你的原因。”
蘇鏡笑道:“我還是不信,讓我來分析一下你騙我的原因吧。15號晚上,你把一萬塊錢給了徐虎,可是就在當天晚上,徐虎就被人殺了。你自然怕警方懷疑到你頭上,於是第二天你便向姚笛借了一萬塊錢,萬一警方找到你,也好辯解。”
白石冰苦笑道:“可能也有這方麵的原因吧。”
“我好奇的是,那九十八張鈔票上竟然沒有你的指紋。”
“為什麽應該有我的指紋呢?”白石冰說道,“我從櫃員機裏取出錢後直接裝進信封,連點都沒點。”
蘇鏡緩緩地點點頭,他覺得這案子越來越複雜了,接著問道:“你把錢給了徐虎之後去哪兒了?”
“就在周圍隨便轉轉啦。”白石冰搖晃著酒杯說道。
“周圍是哪兒?”蘇鏡微微笑著,抿了一口啤酒。
白石冰長歎一口氣,說道:“找了一家發廊。”
城中村的發廊大多不是發廊,這點誰都懂,偏偏蘇鏡揣著明白裝糊塗,緊追不舍地問:“理發去了?”
“沒理發,隻是洗了下頭。”
蘇鏡壞壞地笑,盯著白石冰看,白石冰也挑戰似的看著蘇鏡,也許是因為酒喝多了,臉膛有點發紅。
蘇鏡繼續問道:“哪家發廊?”
“這個記不清了。”
蘇鏡嗬嗬一笑,舉起酒杯跟白石冰一碰,說道:“記不清沒關係,這村裏也就二十幾家發廊嘛!我們可以排著問問,幫你想想。”
白石冰嗬嗬一笑,說道:“那就有勞蘇警官了。”
蘇鏡吃了會兒肉串,又說道:“其實,我一直很懷疑你。”
“還懷疑我什麽?”
“比如說今天吧,我打電話給你,你就馬上出來了,”蘇鏡笑眯眯地說道,“這很不正常,換作別人的話,應該不會這麽痛快。”
白石冰怔道:“蘇警官,你就直說我是做賊心虛好了。”沉默片刻又嘟囔道,“你要不是何姐老公,看我理不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