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條老泥鰍

林晚榮是個中等個子的敦實男人,大概四十來歲,麵目黢黑,像每個開洗浴城的老板的必備裝束一樣,他脖子上一根粗重的金鏈條,金光燦燦。

他對龍傑很客氣,又是敬煙,又是讓茶:“龍隊長,請你務必幫幫忙,我這個地方養那麽多人口,要是一天不開業,損失都大得不得了。”

“你放心,我們現場勘察完就會撤了,以後的調查刑偵工作都在小範圍內進行,不會影響你們的正常營業。”

“那就好,那就好。”林晚榮忙抱拳致謝。

“林先生,你案發的時候在哪裏?”

林晚榮:“我?我在自己辦公室。”

他的辦公室在五樓一個獨立的行政區域,有單獨的一個小電梯。

“你此前來過演藝大廳麽?”

林晚榮搖頭:“沒有,沒有。”

龍傑直接地:“當時,你來過舞台後台吧?有人看到過你。”

林晚榮拍拍腦袋:“哦,我想起來了,看我這記性,我是去過一次,我每天晚上都巡視一遍,正好順路看了看後台我主要是看看廳裏客人的數量,那些演員我可都是花了不少的銀子……”

這個狡猾地奸商。滑溜得像個泥鰍!如果龍傑不問。他肯定打太極拳糊弄過去了。

“你有沒有看到什麽異常情況?”

“異常?沒有哇。廳裏客人還可以。總有一百多人吧。前八排是貴賓席。大概有六成左右地上座率。還算不錯了。”

“嗯。你什麽時候離開後台地?”

“哦。我看了一眼就走了。從後台出去。不遠就是我辦公室地電梯。我回去了。”

“沒有再巡視麽?”

林晚榮嗬嗬一笑:“我都是從上向下巡視的,一樓是我最後一站。”

龍傑看著他:“聽說,你跟左吉林是老朋友?”

林晚榮圓滑地:“是,沒錯,他這麽來捧場,一周起碼來三趟。這麽好的客人,我不想跟他做朋友都難!”

“除此之外,還有什麽交往嗎?”

林晚榮:“他是做海鮮的,有的時候我三樓宴會廳會從他那裏進些海鮮左吉林的貨不錯,就是太貴,對朋友也毫不留情,不肯講價錢。”

“陳小嬌是你的員工,她平時怎麽樣?”

一提到陳小嬌,林晚榮就一臉愁苦:“紅顏禍水!整一個紅顏禍水!我看她人挺漂亮。按摩手藝也不錯,很多客人來這裏就是為了她,我還以為是棵搖錢樹呢!沒想到給我惹了那麽多地事!先是她哥哥……好不容易把他的事擺平了。這姑娘又出事了,還殺了人!在我這地方出了人命,真是太晦氣了!”

“陳小嬌的哥哥是殘疾人,你是怎麽錄用他的?”

“還不是看在陳小嬌的麵子上,她來找我,請我給她哥哥找份工作,說她哥就是不會說話,身體很好,耳朵也不聾。很多活都能做我看小姑娘給我招徠了不少客人,本來想留住她哥就是留住她了……沒成想,倒是兩個禍根!”

“陳風的事情是因為他女朋友起地吧?那個女孩也是你們的員工?”

林晚榮警覺起來,又掩飾地一笑:“警官調查得真是細致!不錯,她叫李淩,不過,出事後就不見了,連當月的工錢都沒拿,也許是怕事。跑了。”

“被陳風打傷的是什麽人?”

林晚榮很快地搖頭:“我不認識,也不知道,聽說是很難纏的,盯著他們要賠款,陳小嬌還找我借過錢我哪裏有錢填這個窟窿?我沒答應。”

龍傑又問了幾個問題,林晚榮好聲好氣地應付著,能說一個字的,他決不會多說到二個字。

這家夥,看來隻能在抓住他小辮子的時候。才能問出他的實話!

多說無益。龍傑站起來:“以後也許還會再找你了解情況。”

“好說,好說。龍隊長什麽時候來,我都隨時恭候。”

他送龍傑到電梯口,龍傑閑閑地:“怎麽?你住在洗浴城,不回家嗎?”

林晚榮嗬嗬笑:“生意難做,我得看得緊一點,洗浴城是夜生活,我晚上在這裏盯著,白天回家。”

“老板娘不幫你忙?”

林晚榮:“我老婆除了帶兒子,什麽事也不管,我女兒十三歲,兒子剛三歲。”

林晚榮說著,就忍不住掏出錢包,秀一下他那雙兒女,果然,女兒唇紅齒白,兒子粉雕玉琢從基因學上來看,林晚榮娶的老婆肯定樣貌很不錯。

家庭穩定地人,犯罪成本高,很難會鋌而走險做什麽事情。這個人滑是滑,做凶手還是差點亡命徒的氣質。

電梯來了,龍傑點點頭:“再見了,有什麽情況隨時聯係我。”

林晚榮雙手抱拳,一臉和氣生財的模樣:“會地,會的,一定,一定。”

龍傑在上麵會林晚榮的時候,牛牛也找到了跟左吉林一起來的,當時坐隔壁位子的經紀人吳熙悅。

吳熙悅很年輕,二十六七歲的樣子,戴一個時髦的黑邊眼鏡,剛剛遮住耳朵的短發,五官精致小巧,氣質幹練精明。

她對這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又是意外,又是煩惱:“我怎麽跟公司交代,公司還指望我從左老板那裏拿點讚助費呢。”

“左吉林答應給你們讚助費?”

“他也是個老滑頭,先拿讚助費釣住我們,要我們簽約他推薦地歌星後才能兌現。”

“方葒酥就是他推薦的歌星?”

“嗯,她是一個,不過,已經有點殘了,她出道三年沒大紅,基本上以後也就走下坡路了。”

吳熙悅很不客氣地點評方葒酥:“她音色算是不錯,不過,沒有自己特色,都是在模仿別人,人的氣質也比較俗氣。”

“那你們還打算簽約她?”

“先簽著,出個唱片沒有多少錢,銷量不好的話,我們隨時可以跟她解除合約。”

吳熙悅說得很殘酷。

想著方葒酥那一盆熱炭似的期待,牛牛不由覺得,做這行可真得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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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周四了,熱,真是太熱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