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聞也是如立於巨浪之上,左晃右擺,卻像個不倒翁,始終沒有倒下去。

紅菱仙子則借助長長的兩袖達到了平衡,亦沒有被吹倒。

下一息,隻見洪荒蠻王一矛刺進了隨緣金鵬的胸膛,而隨緣金鵬也是雙爪抓在了洪荒蠻王的身軀之上。

哢嚓哢嚓……

骨碎聲教人心生寒毛,是那麽的逼真,那麽的貼近,好像是自己的骨頭在暴裂。眾修士都嚇得微微哆嗦起來。

砰!

終於看到數千萬道金光散了開去,金鵬與蠻王都消失了,虛空裏隻有炫麗的光芒,還有就是狂風怒號。

而半空中,玄虛子與禦道子都是袍服鼓了起來,卻如鑲嵌在天空之中的一塊補天石,紋風不動,互相凝視,在作下一輪的進攻。

這一招過後,二人都大抵摸清了對方的實力。

“別人說你的修為不錯,今日看來,也不過如此!”

玄虛子兩隻小小的眼睛雖沒多少光芒射出來,但那張大大的嘴巴卻能說出頗為氣人的話語。

聞言,禦道子心忖道:“今日是碰到對頭了!”但並不像對方那麽愛諷刺人,隻是微笑道:“多謝誇獎!你要是能贏我,那已不錯了。”

言下之意即是:你連我都贏不了,那就更算不上什麽東西了。

果然,玄虛子聽出了弦中之音,臉色微變,道:“我勸你一句,要是你想保全聚仙門的聲威,那就不要再來爭這盟主了。我就不會令你為難!”

其實,他說的並不是切磋之事,而是另一件事,可是,禦道子隻以為對方說自己修為實力不及,要讓自己一樣。

終於,也忍不住冷笑道:“你們升仙門也沒出過什麽真仙,充其量隻是一隻小修士而已,怎地就這樣大口氣,你盡管放馬過來,禦道子我絕對不會讓你得意!”

“那就隨你了!”

玄虛子剛才所說的事跟蘇聞息息相關,要是蘇聞此際離開南青峰,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可是,又有幾人能知自己的未來?

話不投機,玄虛子即將自己的壓箱寶亮了出來。

他掐了法訣之後,渾身好像放射出萬道光芒,使人不可逼視,隨即身形似乎也大了數百倍,變成了巨人,而這個巨人卻是有數十隻手臂,在虛空裏輪轉,每隻手臂都有一樣兵刃,刀、棍、杵、戟等等,悉數擁有。

“咦?‘萬手靈王’?”

禦道子又是微微一怔,他怎麽也想到對方居然修煉成了這種極為陽剛的功法。

那“萬手靈王”乃釋道之中混合的法術,一半是武技,一半是法術,十分的奇特,威力大得出奇,而每隻手中的兵刃都不是普通的兵刃,那是擁有懾魂與震魄的靈兵,單是將靈兵修煉出來已不容易,何況還將“萬手靈王”修煉出來了。

這一下,在場的修士都驚呼起來。

“哇,那肯定是傳說中的‘萬手靈王’!”

“我一直以為隻是傳說,怎麽真的有這種法術!怎麽可能?”

“這樣看來,盟主之位非玄虛子莫屬了!真是瞬息萬變!世事不可預料!”

驚歎聲匯成洪流,彌漫了整個南青峰。

蘇聞也是微微一怔,暗想:“不知我的血魔雷訣修煉成功之後,能不能戰勝他的‘萬手靈王’?”

就在眾人以為禦道子要被打垮之際,卻又有了轉機。

玄虛子都覺得這下子盟主之位是勢在必得,可是,隻短短的一瞬間,便又不敢肯定了。

禦道子也連連掐法訣,法力湧出來,在虛空裏凝成一隻金甲神人,威風凜凜,自有一股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耶!這不是‘神甲天兵’麽?”

下麵有見識的修士又驚呼起來,瞧著半空的兩尊巨神,不禁又擔心起來。

議論聲之中,一幹修為實力比較低的修士已開始湧到南青峰外麵的山峰去了,遠遠地瞧著這邊,不敢再那麽近地湊熱鬧了。

隻聽一聲怒吼,萬手靈王衝了過去,每在虛空裏踏一步,震得天空急劇搖晃,給人一種隨時坍塌的跡象。

而神甲天兵也是舞動手中的狼牙棒,大步流星衝過去。

乒乒乓乓,乒乒乓乓……

刀光劍影,滿空的手影與精芒交織在一起,萬手靈王的手多,兵刃也多,好像稍微占了一丁點優勢,但那神甲天兵一身的金甲,自有防禦作用,雖中了幾下靈兵,卻是安然無事,而他手中的狼牙棒舞起來,更是潑水不進。

鬥了足足半個時辰,兩隻巨無霸終於在怒吼之中齊齊散開,化成無數道光芒消失了。

眾修士目瞪口呆,還以為是在看大戲,當戲結束了,還沒醒過來,這場激鬥讓他們知道了什麽叫做天上有天,人上有人。

此時,玄虛子與禦道子都沒有百分百的信心贏下比試。

禦道子也不管那麽多,再次祭出了自己的上階寶器“鎖魔星印”,九點星芒魚貫飛出,朝玄虛子飛去。

玄虛子已見識過那東西的利害,早已暴退數十丈,也祭出了自己的法寶。

一條長長的金鞭如蛟一般在虛空裏抽打起來,將九點星芒攔在半空。

“那不是‘靈蛟鞭’麽?”

“對呀!那也是上階寶器啊!”

“了不得!這兩個門主真的要鬥個難分難解了!”

在一片稱奇聲中,“靈蛟鞭”與“鎖魔星印”已在虛空之中鬥了數百回合,劈啪之聲暴響,勝於春雷,一股股氣勁散射出去,將地麵轟出一道道深溝。

那些遠遠觀看的人暗自慶幸自己的遠見,要不是提前離開,這會又要受傷。

而玄虛子與禦道子都不停地將法力加持在各自的寶器之上,想要將對方掣住,可是,兩件上階寶器的威力本來相差不遠,加上二人的法力也相差無幾,短時間內要分出勝負還不易。

不過,禦道子勝就勝在他這天多帶了一件上階靈器“飛雷梭”,在這難分難解之際,他手一揚,將“飛雷梭”射了出去。

“飛雷梭”巨有極強的爆炸之力,形雷雷劈。

砰一聲響,“飛雷梭”轟在“靈蛟鞭”上,將之震倒數尺,而後麵的“鎖魔星印”又步步進逼,使“靈蛟鞭”有些抵敵不住的征兆。

“可恨!我身上沒多帶一件法寶!”

到此時,玄虛子已知道這一戰要敗下來,就是輸在細節之上,並非完全是修為實力之過。

“罷了,你贏了!”

“哈哈哈……”禦道子一時得意忘形,居然沒有保持儒雅之態,稍微顯出了市儈之跡,但他是何等樣人,即時便發覺自己失態,連忙又換上了君子的形象,微笑拱手道:“多謝承讓了!”

言罷,收回了“鎖魔星印”與“飛雷梭”。

禦道子緩緩自天空上降了下來,玉樹一般立在眾修士麵前,作了個四方揖,道:“若還有朋友要過招,不才也願意領教,還有沒有人對不才表示懷疑?”

在這裏的,隻有升仙門與白虹教的二位掌門能與之相比較,其他修士都要差一籌,連玄虛子與不言真人都不是對手,還有誰敢再出來班門弄斧?

禦道子知道沒有對手再敢跟自己叫板,心中更是得意,便道:“我們之前已約定,經過切磋,修為最強者即是盟主,現在可以生效了吧?”

雖有人不願意,但大多數人覺得這個盟主還是比較正常的,都附和起來。

正當禦道子團團作揖,一片興高采烈之際,有人當頭潑冷水。

那人便是升仙門門主,他步了出來,高聲道:“論修為實力,禦道子確實要勝人一籌,但論到門派的正規與純潔,那便輪不到他聚仙門了!”

他此言一出,立時引起其他修士的好奇,也不知這是怎麽回事,隻是把目光都投到了玄虛子身上。

玄虛子這招殺手鐧比之適才的法術要利害得多,至少他覺得自己手中的這張王牌能令禦道子當頭受一棒。

聚仙門的弟子聽了,當然不買帳,個個怒氣衝天,意欲劈死玄虛子。

剛剛當上了盟主的新官禦道子可謂頭生三把火,立即變色道:“玄虛子道友,請你把話放尊重些!我聚仙門乃堂堂正正的的名門正派,自建立到現在,都是同道之中有目共睹的好門派,隻殺妖魔除害,不做損人益己之事!”

禦道子冷冽的眼神瞪著玄虛子,儒雅之氣已減了大半,代之的乃是剽悍之氣。

不過,玄虛子有憑有據,也不怕聚仙門耍賴,反而微笑道:“我既然開了口,那必然是要把話說清楚的,絕不會隻說一半,留一半,大夥說是不是?”

“對啊,說吧。”

“這個可不能亂說,有什麽事一定要說清楚。”

“我們聽著呢,快說吧。”

眾人隱隱若若之中感覺有戲唱,但催促玄虛子把話說完。

而禦道子心忖道:“他要說我門派有什麽不是呢?自我執掌以來,處處小心經營,在外人看來,我不但儒雅飄逸,更是威名遠播,絕無把柄落在別人手裏!哼,且看他有什麽好說的!”

從頭到尾將聚仙門的事回憶一遍,沒有找到什麽不對路的事情,心下便鎮定多了。

而玄虛子則是詭秘一笑,道:“我想問諸位道友,你們願意選一個門派裏麵有妖人的掌門做盟主嗎?”

這一問,立刻得到大多數人的回應。

“當然不啦!說不定那掌門便是妖人!”

“如果有那樣的門派,我們共同誅之!絕不留情!”

“我們是正邪不兩立,有妖人的門派,絕對不是我們正道門派!”

群情洶湧,叫嚷聲一句高過一句。

“休得胡言!”禦道子大怒,喝道:“有種的拿出證據來!”

“哈哈,若無正憑實據,我豈敢向你禦道子發難?”說著,玄虛子衝身側道連子示意,一幹人等皆把目光投向道連子。

道連子拱拱手道:“在下道連子,乃升仙門的長老,平生也是說一是一,說二是二的人物,講修為實力或許不及許多道友,但論到誠信,我道連子也是值得人們誇口的人物!”

認識道連子的修士都點頭,表示確然如此。

得到不少同道的認同,道連子就更驕傲了,然後瞥了一眼禦道子,又拱了拱手,先禮後兵,道:“想必禦道子也聽聞過在下的為人吧。”

禦道子大怒,警告道:“若你所言有半句虛假,今我比活劈了你!”

而道連子受了禦道子一番怒叱,卻是有恃無恐,冷笑道:“禦道子也不用這般欺壓人,既然有那樣的事,何不拿出來談一談,或許大夥不會計較也未可知。”

禦道子臉色沉了下去,隨時有出手殺人之虞。

在這種時候,道連子也不敢再捋虎須了,便指著蘇聞與紅菱仙子,道:“當初,我帶弟子到康德帝國去清剿妖獸,無意中見到這小子一身魔功,跟惡魔一樣,開始還以為是妖魔,後來見到這個女修,才記起是聚仙門的弟子。”

聽道連子這般說,蘇聞腦子轟隆一聲,瞬間變成了一片空白。

紅菱仙子也是大吃一驚。

此時,在場的修士的目光都投到了蘇聞與紅菱仙子的身上,好像在尋找妖魔的痕跡。

“不好!”

在一刹那間,他心中掠無過數的念頭,有立時逃走的,有出口分辯的,有上去揍道連子的,不一而足,但都沒有實施。

禦道子臉色黑青,瞪著蘇聞,問道:“你如實招來,怎麽跟妖魔混在一起?”說著,禦道子便釋放出一絲神力,侵入蘇聞身體,探測虛實。若真與魔人勾結,那定是魔門排來的奸細,修習的必是一身魔功。

如今,蘇聞的經脈裏都有煞氣,而識海裏的血魂魔葫更是魔功的標誌之一,隻要別的修士分一縷陰魂進去,便能察覺出來。

蘇聞大驚,可麵對禦道子的查探,他抵擋不得分毫。

同樣蘇聞的弟弟蘇華則是臉無人色,千難萬難,兩兄弟才聚在一起,成為了內門弟子,可是如今這一幕,分明會教人恐懼。

紅菱仙子心裏一陣陣發痛,她心忖道:“這回難以救他了!要怎麽辦才好呢?這裏那麽多修士,即使我出手,也難以成功,除非老天開眼,不然,他必然要葬身此處!”

她在暗中籌劃,隻待出手。

而蘇聞是無妄子的弟子,他這個師尊也感到有些吃驚,居然在自己門下,也不知弟子修煉了魔功,他瞥了一眼蘇華,發現蘇華有異動,好像是要出飛劍相助蘇聞脫險一樣,便一掐法訣,一道光華落在了蘇華身上。

蘇華“咦”了一聲,發現自己已置身於一個透明的氣泡之中。

那氣泡正是無妄子法力所化法力禁陣,能將人禁錮在其中,動彈不得,除非修為比布這法力禁陣的人高,那才能破繭而出。

而蘇華的飛劍也被無妄子霎時收了去。他焦急地四顧,卻是無人敢上來幫忙,瞥了一眼寒茹清,她隻是垂著頭,也沒有能力幫忙的意思。他清楚得很,在這種時候,根本沒人能助自己兩兄弟一臂之力。他絕望了。

眾修士見聚仙門兩大人物都作出了這樣的動作,都表示讚同,微微點頭。

“竟真修習一身魔功,受死吧!”探測結果顯而易見,禦道子不再多問,一瞪

眼,喝道。

禦道子哈哈冷笑幾聲,那縷陰魂忽然化成一個人影,立於蘇聞的識海裏,然後掐出一道法訣,一道刀芒直向識海裏的血魂魔葫刺去。

砰!

血魂魔葫好像知道有危險,霎時幻化成一隻巨大的獨角天魔,一身紅鎧甲,威風凜凜,比之天兵天將更為凶蠻。

“呀?這是什麽妖魔?”

禦道子掐法訣繼續攻擊,但畢竟隻是一縷陰魂,又不是元神,因此法力便低許多。

反觀那隻天魔,低吼一聲,居然疾衝過來,一把就攥住了禦道子那縷。道,吞進嘴裏,三下五除二便嚼碎了。之後,天魔又恢複回血魂魔葫的形狀,默默不動。

修士的陰魂,說重要就重要,說不重要就不重要。

陰魂就像一桶水裏的一碗水,沒了這一碗水,那個桶裏依然還有很多水,並不會造成實質的影響,不同於元神,如果修士修煉出了元神,元神被滅,那就是灰飛煙滅,除了武者修士的肉身還能繼續存在之外,靈修的就是一具皮囊,沒有任何用處了。

而修士的一縷陰魂被滅,相當於一個人身體受了傷,陰魂大量被滅,則如同受了重傷,陰魂小量被滅,則跟受輕傷一樣。因此,陰魂被滅所造成的結果便是使修士的精神疲累,短時間出現委頓的狀態,難以發揮正常的能力。

禦道子一縷陰魂被滅,頓時後退幾步,臉色微露驚愕,瞪著蘇聞。他眨了眨眼,好像有些累。

而其他修士見狀,不明所以然,都紛紛向外躍開數十丈,遠遠地注視著這邊,生怕被魔功所傷。

道連子高聲問道:“禦道子,情況到底怎麽樣,你也該說出來,讓大家知道個清楚。”

當禦道子臉色突變那一刻,在場的人都基本明白是怎麽回事了,現時道連子得勢不饒人,更要禦道子親口說出來,頗為陰毒。

但禦道子何等樣人,乃能屈能伸之大人物,豈會被這丁點的瑣事左右人生?他雖有一縷陰魂被滅了,精神隨之有些萎靡不振,但想到這個盟主之位不可丟失,立時強打精神,深深吸了一口氣。

“我禦道子向來是個嚴明的人,從來不會私袒本門弟子!”他瞬間便恢複了儒雅之態,當真利害,“剛才我已查清楚了,我這個弟子確實是修煉了魔功!”

在場的人的目光都落在蘇聞身上。

成千對眼睛望過來,蘇聞感覺有一千多道火焰燒向自己,十分不舒服,他頓時成了這裏唯一的異類,雖然外貌想像,也是有眼有鼻有口,但卻感覺自己與這些修士難以相處在一起。

突然之間,全場響起了嚷聲。

第一個出聲的便是升仙門門玄虛子:“禦道子,是該清理門戶的時候了!你還有什麽可猶豫的?”

其他人也跟著嚷起來:“快些將這妖魔除去!”

聲浪如潮,鋪了過來,教人耳聾。

禦道子微微頷首,表示會當眾處理,但他還有一個小小的陰謀,那便是想借機將紅菱仙子一並修理,省得日後麻煩。

他望了一眼無妄子,畢竟這個弟子是無妄子的門徒。

無妄子將頭扭向了別處,好像已不理此事,任由禦道子代為清理便行。

蘇華雖被禁在了法陣裏,但還想衝出來,大嚷道:“快放我出去!我有話要說!快放我出去!”

紅菱仙子的眼神掠過一抹稍瞬即逝的疑慮。而此刻禦道子正巧捕捉到紅菱仙子的神色變化也掐了一個法訣,一道光華罩過去,也成了一個法力禁陣,將紅菱仙子籠罩在其中。

而此時,在場的修士也大嚷起道:“快結果那小子!”

眾人都想看熱鬧,看看禦道子是怎麽清理門戶的,這隻是想看人家出醜的一群修士。

“大家看清楚了,我作為盟主,絕對不會偏護聚仙門的弟子,日後要是誰犯了規矩,那一律殺!”

雖還沒有人正式喚他作盟主,但禦道子已自封盟主了。

他剛才已見識到蘇聞識海裏的那隻天魔的利害,如今要出手,但也是頗為謹慎,處處提防。

“還不跪下!”他怒喝一聲。

“掌門,我沒錯,為何要跪?”蘇聞不屈說道。

“你大逆不道!居然與修煉魔功,那必定是妖魔之人,今日我這個盟主不殺你,便對不起在場的眾道友!”

蘇聞知道修煉魔功要被修理,但作為一個正常的生物,他也有求生的欲望,於是,腳步一閃,準備騰空飛去。

不過,禦道子早有預料,隨手將上階靈器“飛雷梭”祭了出去。

眼見一道光華射來,蘇聞已知是“飛雷梭”,低吼一聲,也不多想,顧命要緊,隨手一揚,白骨蝕魂箭便飛了出去。

錚!

飛雷梭居然被四支白骨蝕魂箭擋住了。

當四支白骨蝕魂箭現出之時,一種懾魂之效,使得周遭修為低的修士微有頭暈。

“你這妖孽!還敢跟本座較量!快快受死!”

禦道子怒上加怒,火氣快要變明焰,瞪著大眼,舉起手掌拍來,滾滾的法力如巨浪罩了過來。

平靜微風的南青峰上,突然颶風呼嘯。

強橫的法力凝成一隻小山也似的大掌,莫說蘇聞是個肉軀之身,就是鋼鐵鑄造的,也會被拍扁。

可是,他偏偏就活了下來。

眨眼間,蘇聞便穿上了“冥神魔甲”,背上長出了黑色巨翅,手中一柄末日巨斧,威風凜凜,宛如末世巨魔空降,給人一種震懾之感。

當蘇聞祭出血魔雷訣之後,便已決定跟聚仙門分裂了。隻要在這麽多正道修士麵前亮出這身冥神魔甲,那已是不可再共同舉事,唯有化友為敵,將來惡戰不斷了。

剛才,蘇聞的弟弟蘇華還以為完全是誤會,覺得有人陷害他哥哥,但此時親眼所見,也目瞪口呆了。他沒有其他修士的憤怒,心裏隻是在想著一個問題:怎麽樣才可以救哥哥,讓他成為正常的修士。

寒茹清也是錯愕異常,她從沒想過會是這樣的。

紅菱仙子沒什麽大變化,她見過蘇聞使用過魔功,因此很平靜,隻在思考脫身之計。

無妄子準備出手了,但見到蘇華那落魄的樣子,又不忍出手,畢竟這兩兄弟都是他帶上聚仙門的,這一切的因果,如果要說有關聯的人,那與他有很大的幹係。他想到,要是自己不帶蘇聞上聚仙門,或許不會有今天這種情況。

“罷了,罷了,一切隨緣吧!”無妄子又將雙手籠進袖裏,目光下垂,盯著地麵,不再理睬。

當蘇聞一巨斧劈出去,一隻超大的骷髏頭撞向了那隻蓋下來的巨掌,砰然巨響,巨掌碎了,骷髏頭也碎了,強橫的氣勁暴射出去,震得虛空又晃動起來。

禦道子眼中掠過一抹驚疑,但他能感應到蘇聞的修為實力並不強,即使是這套魔功也沒有修煉到爐火純青的地步,當下便心定了許多。

“我聚仙門自建教以來,還沒出過妖孽之徒,不料到了我手裏,便出了你這樣一個妖孽,若不除去去,我也沒麵見先人!”

禦道子眼底閃爍火芒,殺機瞬間突破了幾個層次,他身外罩上了一層明焰,隨風而舞,給人萬分肅殺之象。

他準備一招結果蘇聞。要是祭出上階寶器“鎖魔星印”,有可能一舉殺死蘇聞,但他要一步步來進攻蘇聞,拖延一下時間。他還要引出一個人來。所以沒有即時祭出“鎖魔星印”。

他想將蘇聞的陰魂控製住,然後就可慢慢按計進行了。他修煉的“攝魂大法”雖未達巔峰,但也可對付蘇聞。掐一個法訣,一道匹練般的光華向蘇聞直卷過去。

那“攝魂大法”可將人的陰魂從肉身上生生抽出來,晾曬在日光之下,隻要過得一盞茶工夫,那便可將陰魂生生曬滅。

而這過程之中,中了“攝魂大法”之人可謂生不如死,在那短短一段人生之中,感受到無窮的痛苦,每一道陽光落在陰魂上,便如一萬支利針戳過來,教人無法承受。雖是一盞茶工夫,但比之一百年受的若痛還要強烈得多。

在場的修士見禦道子要用這招“攝魂大法”結果蘇聞,也不禁暗自心驚。

當那道光華卷過來,以電閃之速,一下子纏在了蘇聞的身上,速度之快,匪夷所思。

蘇聞眼前一花,便見到“攝魂大法”的光華已在身上了,好像對肉身沒有傷害,隻是緩緩滲進去,似乎要將自己的陰魂攫走。

眾人都瞪大了眼睛瞧著,想見識一下中了“攝魂大法”的人到底是如何的痛苦。可是,他們全都失望了。因為沒發生痛苦的情景。

蘇聞隻感覺到一刹那的疼痛,陰魂好像被皮繩纏繞一下,但識海裏的那隻水晶骷髏頭隨即化成一道晶光,將他的陰魂都裹了起來,無論“攝魂大法”光華如何地拉扯,根本起不了作用,最後自動脫離了蘇聞的身軀,掉在了地上。

禦道子吃了一驚,自己的這招“攝魂大法”可謂修煉得頗有幾分火候了,對付蘇聞應該是十拿九穩之事,為何為變成這樣?他也頭大了。

紅菱仙子與蘇華則是大大地籲了一口氣,心中暗喜。

“想不到你確實有些能耐!看來我不拿出真正的實力也滅你不了!”

禦道子指間掐了個法訣,要祭出“神甲天兵”。

就在此時,隻聽到一聲嬌叱,紅菱仙子的飛劍精芒暴閃,劍氣如虹,將禁錮她的法陣劈碎了。她揚手飛出數枚煙霧丸。

砰砰砰三聲響,滿天都是白霧皚皚,對麵不見人。

“快走!”

紅菱仙子閃身到蘇聞身邊,輕聲道。

蘇聞會意,即時扇動大翅膀,嗖一聲,與紅菱仙子望著西南方向飛去,隻眨眼間,便飛出了數百丈遠。

見到紅菱仙子終於忍不住出手,禦道子暗中歡喜,這樣,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去消滅紅菱仙子了。隻可惜,沒能當場殺死蘇聞與紅菱仙子。

蘇華見到哥哥脫了險,心中很是寬慰,但想到哥哥墜入了魔道,又不免感到難過,他隻在想,到底還有沒有辦法讓哥哥恢複原本的麵貌,成為普通人也強過一個妖魔。

當大霧漸漸散去之後,眾人發現蘇聞已不見了蹤影,麵麵相覷,同時上千對眼睛又投向禦道子,看他有什麽好說的。

眾目睽睽之下,一隻“妖魔”逃走了,這實在是使在場的修士極為沒麵子,但他們都把這個責任放在了禦道子的頭頂上。

“這怎麽搞的?讓那個家夥逃走了!以後我們正道之人可能會被他暗中攻擊!”

“對,這下可麻煩了!他的修為不低,又頗為熟悉我們這些正道門派之人,以後是防不勝防!”

“這是誰的過錯?”

有人這樣大聲嚷起來,升仙門的長老道連子即時回答:“會不會跟禦道子有關係呢?”

正在眾修士等待禦道子給個說法時,禦道子心忖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想不到被他走脫了!太沒麵子了。今日得保住盟主的頭銜!”

於是,拱拱手,道:“各位道友,我門下出了這樣一個修煉魔功之人,實屬意外,但我這個掌門不會不管。如果不誅滅他,即使追到天涯海角也要追殺下去!”

其他修士聞言,微微點頭。

禦道子又接著道:“我現今下令,不管是我聚仙門的弟子還是其他門派的弟子,隻要殺得了蘇聞,我聚仙門就獎賞一個靈器!”

各位修士頗為讚同這種做法。

“現在,我門下的弟子聽令!”禦道子環視一圈,威嚴道。

“在!”

聚仙門一幹弟子霎時間靠上來,立在禦道子麵前,齊聲答道。

“今日大家都見到了蘇聞修煉了魔功,這是違反門規的,我鄭重宣布,將蘇聞逐出聚仙門,以後,你們跟他是敵不是友,遇到便可當下誅殺,無須問過我。還有紅菱仙子,她本是我門下一個得意弟子,但估計也是心生魔性,被蘇聞所迷惑,恐怕已墜魔性,我也將她逐出門牆。”

頓了頓,又道:“現在聽令!司徒昆,方嶽,寒茹清,你們三人帶些弟子前進追殺蘇聞,要是得手,快快回報!”

“遵命!”

司徒昆、方嶽與寒茹清三人即時帶領一班弟子向蘇聞逃走的方向飛去。

禦道子轉身對在場的眾修士,道:“各位道友,本座雖想親自出馬去收拾他,但現今正是多事之秋,我們要麵對大敵,隻好留下來與各位商討去古戰場之事。本座剛才派出的人馬,足以擊殺那小子,眾位不必擔心。”

而蘇聞與紅菱仙子離開了南青峰之後,飛行了半天,到了一處頗為偏僻的去處,才降了下來,稍作休息兼打算一番。

“想不到被升仙門的長老見到了我這套魔功!”

一直以來,蘇聞都在擔心自己的魔功是否有一天會被發現,經常在睡夢中驚醒,但每每發現自己是躺在床榻上,雖驚出一身冷汗,好歹也隻是噩夢一場,有驚無險。

可是,如今這個噩夢終於成為了現實,雖遭受這種變故,但向來有些心底準備,也沒有顯出太大的驚訝。

紅菱仙子倚在一株古鬆旁,眺望著遠方,輕輕籲了一口氣,道:“這或許就是天意,當我知道你修煉的是魔功的時候,便知道會有這一天,隻是想不到會來得這麽快。”

她向來在聚

仙門裏得到眾人的仰慕,不論是修為實力,還是相貌,都堪稱上乘,想不到如今為了一個心儀之少年,也淪落到了這步田地。

“謝謝你出手助我脫難。”

他與她並肩而坐,側頭瞥了一眼她。

她淡淡一笑,道:“你弟弟想救你,但他的飛劍已被無妄子收去,實是無能為力,幸好我今天是攜帶了煙霧丸,不然,也難以在這麽多修士之中與你一起逃出生天。所以我說,這好像是冥冥之中注定如此。”

“我雖修煉了魔功,但也沒有用來殘害好人,他們為何要這樣痛恨我,非得治我於死地不可!真的很難理解!”

紅菱仙子也不知怎麽說,淡淡道:“有些事情是說不清楚的,或者是觀念問題。隻要你的行為不符合他們那些老古董的觀念,則會被排擠迫害。”

“或許是吧。”

蘇聞微微頷首,他也實在找不出合理的解釋。

“現在有什麽打算?我們是不可能再回聚仙門了。以我對禦道子的了解,他肯定是即時便將我們逐出了門牆,估計還會派弟子出來追殺我們。”

想到此,紅菱仙子忽爾變得比較警惕,又眺望一眼遠方,沒有見到可疑人影,稍稍安心。

到聚仙門前,蘇聞曾在鄉下住過十多年,他想回去,“不如到我原來生活的村子裏去?”

但紅菱仙子不同意,道:“你有所不知,要是被聚仙門的弟子追到了那裏,說不定還會連累那村子裏的村民。他們雖叫做正道,但有時做事也非常凶狠的。隻要他們跟蹤到了那裏,如果找不到我們,肯定會拿村民出氣,反而害了村民。”

蘇聞微微皺眉。

“這些正道也會這樣殘忍?”他有些不信,向來聽說的正道都是隻殺妖魔,不殺尋常老百姓的。

“正道隻是相對於妖魔而已,妖魔要是個大惡人,那麽正道便是個小惡人,你說小惡人會不會有凶狠的時候呢?”

紅菱仙子笑道。

經她這麽一說,蘇聞倒好像有些開竅了,若有所思道:“這樣說來,不論是正道還是妖魔,都會幹出人神共憤之事了。”

“你明白就好。”她知道蘇聞的心性是老實一路的。

兩人沉默了片刻,確實也不知一下子到哪裏去為好,天大地天,好像可以自由翱翔,實際卻處處充滿了危險。

就在這個時候,天邊有十數個黑點疾飛而來。

紅菱仙子凝神一瞧,暗吃一驚,她看到了熟悉的麵孔,正是寒茹清的。

“他們追來了!我們走吧。”她拉著蘇聞的手,就要飛走,但拉不動,回頭看他,發現他眼光有些憤怒。

“我想跟他們說,我沒有錯。”

原來他的想法是這樣的,紅菱仙子哭笑不得。

隻這麽一拖延,那些黑點便來到了近處,全都是聚仙門的弟子,個個虎視眈眈,好像跟蘇聞有大仇一樣。

為首的便是司徒昆、方嶽與寒茹清,帶著十幾個內門弟子追到了這裏。也算他們利害,居然可以循跡追蹤而來。

司徒昆與蘇聞有過節,借了此次機會,正好以公報仇,甚為合意,開始還以為追不上,直到如今見到蘇聞時,才滿心歡喜。但見到紅菱仙子居然與他在一起,心中又生出一股醋意,眼光變得陰鷙起來。

“蘇聞,當日外門弟子的會比之中,我跟你打賭,怪不得我會連輸幾枚碧魂丹,以我的眼光來看,你這種廢物是絕對進不了前三的,但卻是出乎我的意料,你居然進了前三甲,還要突破到神力境。”

他獰笑了一下。

又道:“我說呢,一個廢物怎麽可能有這麽大本事?原來你是修煉了魔功,才有這種實力。如果當初我想到這個問題,可能早就揭穿你了,也不用等到現在。”

蘇聞靜靜地聽著,臨末,才道:“我修煉的雖然是魔功,但沒有用來害過人!”

他說得很堅定,但想到滅過劉君華與若雲清,眼神之中也掠過一抹淡淡的陰雲。除此之外,他實在沒有用魔功去做過壞事。當日滅了紅日黨的頭目們也是迫不得已之舉。

“嘿嘿,這就沒什麽好說的了!”司徒昆擺了擺手道:“你修煉了魔功,那便是與我們正道決裂了。掌門已向在場的道友宣布,將你們二人逐出門牆了!自此以後,你們二人都不是聚仙門的弟子了。我與你們也沒有什麽關係!”

不過,當他瞧見紅菱仙子那絕色之姿時,不禁心神**漾。

“至於紅菱仙子,如果你願意認錯,回去求掌門懲罰,或許還有一絲生機。我也可替你求求情。”

他這番話,一來是想離間蘇聞與紅菱仙子,二來是想博取美人的芳心。

但一旁的寒茹清則清楚得很,不論司徒昆說什麽都是沒有用的,紅菱仙子不是那種可以用幾句甜言蜜語能打動的。

果然,紅菱仙子冷道:“多謝你一番好意,我沒有打算再回聚仙門。”

她的話已很明確,就是要與蘇聞在一起,不論結果如何,她都是經過深思熟慮才作出的決定。

“那你要尋死,可怪不得我了!給我圍起來!”

一聲令下,十幾個內門弟子嗖嗖幾聲,便圍成了一個大圈,將蘇聞與紅菱仙子圍在垓心裏。他們對於紅菱仙子的修為很了解,因此很小心,生怕被她出手便打傷。而對於蘇聞,他們更是顧忌頗多。在南青峰上見到他那套“冥神魔甲”與帶骷髏頭的黑色巨翼,還有那柄末日巨斧,心悸未消,此時眼神之中帶著淡淡的驚恐。

寒茹清雖很想結果蘇聞的性命,但她想到,要是自己當下出手,若真的是自己將蘇聞打死了,那回到聚仙門之後,如今在場的弟子肯定會將這件事說出去,很快就會被蘇華聽到,這樣一來,日後與蘇華的關係就僵了,可能從此沒有在一起的希望。

因此,她並不想當即出手,隻想作壁觀戰,先看看再說,等待最佳機會,一出手便可結果蘇聞的性命而又不為外人知道則最好。

其他修士都有所行動之際,她還是浮在原處,隻是淡淡是瞧著紅菱仙子。這個與她長得一樣漂亮,修為實力也在伯仲間的少女,才是她想要過過招的人物。若能得手,殺了她,倒能使心情更加愜意。

“紅菱仙子,我們玩玩吧。”

寒茹清嫵媚一笑,倒不像是來殺人,而是同門之間的平常切磋。

紅菱仙子也早瞧出了對方的用意,也微笑道:“那來吧,你一直都想贏我,不過,你離輸的時候也差不多了。”

“少廢話!看劍!”

手一伸,一道飛劍電射而出。

紅菱仙子也不敢怠慢,祭出飛劍,鬥了起來。

虛空之中,兩道光華在交迸相鬥,倏合乍分,劍光一道道射開去,極為絢麗,叮叮當當的,如同一曲交響曲。二人一時也難以分出勝負。

另一邊廂,蘇聞受到十幾人的包圍。

而司徒昆與方後嶽都是騰雲境的修士,比蘇聞要高一個層級,幸好蘇聞的功法不輸於對手,不然,當即殞命將是意料之事。

“方師弟,你退下,等我來收拾他就行了!”

自以為很了不起,司徒昆揮了揮手,不願意別人插手,他自己要過過手癮,將以往憋在心裏的鬱悶渲泄渲泄。

方嶽也不跟他爭,非常聽話地向後飄開上百丈,與其他弟子一起將蘇聞與紅菱仙子二人圍在垓心裏。

“你想怎麽個死法呢?是想攔腰斬斷,還是身首分家?”

司徒昆之廝有飛劍,指間已在微微掐訣,隨時可放出飛劍攻擊蘇聞。

對於司徒昆,蘇聞本來沒什麽惡意,即使當時對方那麽囂張地看扁自己,他也沒有太過記恨,但今日聽到司徒昆還是這樣拽,並且好像一定要自己的性命,心裏便升起了一股憤怒,兩眼射出懾人的精芒,瞪著司徒昆。

“既然你想要拚命,那我就跟你拚到底!你要放倒我也不容易,如果你們一起上,我還難以應付,但就你一個,我還沒怕過!有種就一起上!”

他很少會用腦子想這種激將的方法,但現時勢危,腦子居然產生了一點急智,忽然想到這一點上。他知道司徒昆很愛麵子,所以才試一試,以免自己要同時力敵十幾人,那沒什麽希望。如果與司徒昆單打獨鬥,隻要滅了他,那就可震懾其他人,或許能逃脫險境也未可知。

果然,司徒昆恃著自己的修為比對方高,得意冷笑道:“你死到臨頭也還能這麽嘴硬,我倒有點喜歡你了。不過,你隻有很短的生命,想跟你做個朋友都不能了!”

話猶未畢,大袖一揚,一道精芒飛射而出。

那正是飛劍。

蘇聞早有準備,立時祭出血魔雷訣,冥神魔甲霎時罩上了身,而手中的末日巨斧也亮了出來,雙翅一扇,一陣狂風夾雜著骷髏頭衝了出去。

砰砰砰……

飛劍這種靈器果然威力不小,射穿骷髏頭,勢如破竹,一路飛過來。

“哈哈哈……”

見此狀,司徒昆感覺勝利在握,隻一招便將眼中釘除去,實是大快人心,不禁開口大笑起來。

但他笑得太早了,心願未能實現。

“喝!”

蘇聞手中的末日巨斧劈出,一隻骷髏頭咆哮著衝出去,與飛劍撞在一起,似乎僵在一起,霎時間也難分高下。

司徒昆收斂了笑容,加了二分法力,飛劍好像吃了**,又變強了些許,嗤嗤聲響,好像要刺穿那隻巨大的骷髏頭。

“嘿嘿,邪不勝正!就你這種廢物也想勝我,再過一百年吧!”他見自己勢頭甚好,不禁又得意起來。

追趕蘇聞的這一群人之中,隻有寒茹清、司徒昆與方嶽有飛劍,其他人沒有。因此,蘇聞還得留意方嶽,以防他突然放出飛劍,那可能會無法防禦,人頭落地,幸好剛才司徒昆托大,要方嶽不出手,而方嶽向來對司徒昆的咄咄逼人也有幾分不滿,於是也就在一邊袖手旁觀,並不放飛劍。

蘇聞進入內門時得到的那隻琢魔環已碎了,如今身上隻有白骨蝕魂箭還能用,但也有些破損,當時與禦道子的法寶相撞,差點斷折,他也明白像白骨蝕魂箭這種陰險的東西,隻能暗中使用才能發揮出它的威力,正麵與人鬥法寶用它,那是得不償失,根本起不了大效果。

他隻想在最危急之時,使用白骨蝕魂箭一舉重創對手,那樣就可化險為夷了。

蘇聞隱隱之中感覺到自己的血魔雷訣快要突破到第四重,但沒還能成功。而眼下局勢頗為危急,眼見對方的飛劍已一步一步逼近來,再過得數息,恐怕就會被刺中一劍了。

他也來不及多想,即時抖出戮魂槍,他的戮魂槍也已有第四重的威力了,戮魂槍一出,即時化成一條巨蟒,衝了過去。

錚!

飛劍震得戮魂槍步步倒退。

忽然之間,蘇聞低吼一聲,渾身煞氣翻滾,周遭數百丈內陰風呼嘯,鬼氣幢幢,一聲聲令人心生寒毛的嘶叫震**虛空。

那些圍著蘇聞的聚仙門弟子都吃了一驚,感覺魔氣極重,不得不又狂退三百丈,才沒被魔氣所侵體。

“不得了!那小子魔性發作了!看來……”

那弟子想說“小命不保”,但見到方嶽在身畔,知道說那種長他人威風滅自己士氣的話會受到斥責,於是連忙住嘴。

“我們是不是要退……”

又有一個弟子想說“退走”,但也想到說這種喪氣的話不像樣子,也急忙不敢往下說。

方嶽早已聽出下文,怒瞪一眼幾個弟子,道:“怕什麽!饒他蘇聞再利害,我們這麽多人,難道還怕他嗎?要是連他也拿不下,以後我們還怎麽在聚仙門裏混?”

就連紅菱仙子與寒茹清都稍為停了一停,而轉頭望向這邊。

蘇聞感覺到自己識海裏的那隻血魂魔葫正在放射強烈的紅芒,他知道那些紅芒有使人戀上殺戮的念頭之效,此時,使他的戰意霎時間濃了數倍,兩眼暴射出兩束紅光,極為駭人。

“喝!”

隻見蘇聞渾身一層紅光如漣漪般震**出去,隨即便有一隻似魔似妖的幻影從他的身體裏溢出來,高達數丈,獨角獠牙,青麵紅發,兩手十指上的鋒甲如刀,閃爍著寒光。

這正是他的血魔雷訣突破到第四重的征兆,再一息,他便如置身於這隻獨角巨魔的心髒位置,而整個巨魔就是他的外形戰甲。

巨魔怒吼一聲,二爪往前一抓,堪堪擋住了剛剛擊碎了戮魂槍的那支飛劍。

這一刹那,在場的人都震驚了。

每個人都目瞪口呆,有一種不知所措的樣子。

蘇聞見此情景,心中大喜,覺得要是能趁機擊殺司徒昆,那必定能震懾其他人,不然,當方嶽再出飛劍之時,自己必然遭殃,因為此時他已發覺自己戰力已到極限,不可能再有提升,一旦那些圍在外麵的修士發起群攻,自己也就基本一命呼喚了。

於是,抖擻精神,加倍奮戰。

“吼!”

巨魔大吼一聲,十爪撕扯著手中的飛劍,將飛劍扭得彎曲起來。

本來,司徒昆仗著自己的修為比蘇聞要高,又有一支飛劍,便覺得拿下對方是甕中捉鱉,手到擒來。可是,如今見蘇聞的壓箱寶居然有兩下子,還擋住了自己的飛劍,便有些驚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