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到還有一人要與自己競爭那件法寶,倒不失時機造一造勢,嚇唬一下她也好,待自己緩得手出來,好先下手為強,將法寶占為己有,等法寶到手,那就一切結束。

於是,向戰甲魔傀使了個眼色,然後道:“這下麵的法陣威力巨大吧?”

戰甲魔傀已明他的意思,果然也幫腔作樣道:“大人小心!下麵的法陣利害得很,稍有不慎,那極有可能受重傷!”

聽戰甲魔傀說得那麽鄭重,蘇寒馨真的有幾分相信,倒不敢似先前那樣大咧咧走上去了,隻是離了數十步,好像等待時機,一旦有危險,則暴退,不然,也蓄勢飛過去,並沒顯得落後太多。

“你過來,我倆一起將石板踏碎,破了法陣,再一起找法寶。”蘇聞向蘇寒馨招了招手。

但美人心中有顧忌,哪裏肯上前,笑道:“這是你該做的,我就等著。”

“咦?你還想撿便宜不成?”蘇聞在說話的同時,又用靈識將一縷真氣擰成一絲,將另一番話音傳進戰甲魔傀的耳朵裏,“那件法寶在下麵多深的地方?”

“數十丈,見到石壁上的一隻小石獸,用手去扳,就可打開那個石櫃,法寶就在裏麵。大人要小心,這法陣雖沒了許多能量晶石,但一樣威力還很大,不可小覷。”

戰甲魔傀初聽蘇聞的這種千裏傳音,怔了怔,即時明白,於是也在心裏回答道。

這種千裏傳音,乃是用真氣為載體,而將話語盛在裏麵,直接送到專門要聽的人的耳朵裏,沒什麽技巧可言,隻要將真氣夾著要說的話傳過去就行了,而且一旦真氣進入別人的耳朵裏之後,也可聽到別人心裏說的話。

蘇聞已提前得知了法寶的所在地,心裏喜滋滋的。瞧著蘇寒馨,隻怕到時她會現出失望的神色。

隨即,蘇聞重重一腳踩下去,哢嚓!轟隆!幾聲震天價響,方圓數丈的地麵蹋了下去,幾道光芒射了出來,好像幾支槍芒,但這種攻擊,還不能傷到他。他雙掌連劈,居然將射出來的槍芒劈折。

一股黴味與濕氣由下麵冒了上來。

蘇聞差點打了個噴嚏,但顧不得鼻子發酸,即時向下沉下去。

而蘇寒馨也不甘落後,見到石板已破,危險已過,當即也飛身過去,直落下去。

下麵的石洞不大,徑長約莫數丈而已,但很深,直向下落下去,但聞兩耳風聲嗖嗖,好像是個無底洞。

蘇聞左右掃視,在尋找戰甲魔傀所說的石壁上的石獸。

而蘇寒馨則俯視下麵,以為法寶在下麵,但下麵黑古隆冬,哪裏能看得到底,她隻是一臉疑惑,見蘇聞下落,她也跟著下落,反正是有樣學樣而已。

“她還傻兮兮地望洞底呢!哈哈哈!”蘇聞心裏發笑,忽然見到石壁上有一隻石獸,即時伸手去擰動,果然哢嚓一聲,現出一個儲物空間,裏麵有一條閃閃發光的長鞭。

就在蘇寒馨發覺蘇聞打開石壁一扇小門的時候,便知道可能要失去法寶,即時飛身上來,想伸手將那條霹靂鞭搶到手,但還是慢了一步。

霹靂鞭最終落在了蘇聞手裏。

“你不夠機警,哈哈哈。”他得到了法寶,心情自然頗佳。

而蘇寒馨則是拉長了臉,雙眸之中射出羨慕的神色,道:“給我看看,可能不是霹靂鞭。”

“免了。”蘇聞將霹靂鞭丟進了儲物戒裏。

這一場爭寶行動,以可以意料的方向發展,結果當然是蘇聞勝利了。若不是戰甲魔傀向他說知霹靂鞭被藏於何處,那是不可能這麽快找到的。

但這條霹靂鞭已被禁製,若是破不開上麵的禁製,也就相當於一條普通的長鞭而已。

“霹靂鞭上的禁製又是你施的?”蘇聞將那條冰冷的長鞭拿在手裏,盯著戰甲魔傀,問道。

“不是的。”戰甲魔傀搖頭道:“當時魔君在受了重擊之後,自知大限已到,便用法力將霹靂鞭鎮封起來,不讓其他修士得到時能隨便使用,裏麵還有魔君的烙印。”

霹靂鞭上的禁製不外乎是一層使霹靂鞭威力無法發揮出來的禁錮,隻須打破即行,但當年是魔君臨死時所布,想要一擊而破也沒那麽簡單。

蘇聞使出了渾身解數,將火鑽祭出來,用火鑽鑽那層禁錮,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破解那層禁製。又用了個把時辰才除去裏麵魔君的烙印。

當禁製被解開之後,整條霹靂鞭宛如活了過來一般,大放光彩,煜煜生光,居然有了氣息,淡淡的氣息彌漫開去,充溢了整個洞底。

“威力必然不錯!”他正要試一試,忽爾想起自己背上的那條靈蛟鞭還有玄虛子的烙印,暗忖道:“何不就用霹靂鞭試試,看能不能將靈蛟鞭裏的烙印除去。”

於是,他將靈蛟鞭放下。當靈蛟鞭沒了束縛之後,裏麵的玄虛子的烙印就開始發威,控製著靈蛟鞭抽過來。當真是危在旦夕,幸好不是玄虛子本尊在此控製它,不然威力要大許多。

蘇寒馨與戰甲魔傀同時大吃一驚,被靈蛟鞭的鞭氣罩住,幾乎無法呼吸。

蘇聞將霹靂鞭祭出,轟隆一聲巨響,半空中現出一條雷霆,刺目至極,擊在靈蛟鞭之上。

靈蛟鞭乃上階寶器,威力自然大於霹靂鞭,但沒修士控製靈蛟鞭,它的實際威力則不大,而蘇聞是全力祭出霹靂鞭,一擊之力大得可怕,砰然巨響,打得靈蛟鞭直撲在地上。

絲絲的電芒透進靈蛟鞭裏,打在裏麵的玄虛子烙印上。

隻聽到“啊喲啊喲”彼起此伏,明顯是玄虛子的聲音,若不是身處洞底,還以為是玄虛子的本尊來了呢,其實是玄虛子的烙印被攻擊了。那烙印是玄虛子的一縷陰魂,被打自然有反應,想逃又逃不出靈蛟鞭。

想到打靈蛟鞭就如打玄虛子,蘇聞心情大喜,戟指舞動間,霹靂鞭**在靈蛟鞭上,隻用了一頓飯工夫,便除去了靈蛟鞭上的玄虛子烙印。

“給一條我吧。”蘇寒馨兩眼發光道。

“沒問題,到時出了古戰場再說。”蘇聞雖忠厚,但並不笨,他已瞧出蘇寒馨頗為狡黠,得有點東西製約一下她。

“不給就算了!”蘇寒馨也沒法,撅著嘴又到那個小石洞裏尋了一回,沒發現其它法寶,怏怏地上去了。

蘇聞帶著戰甲魔傀也上到離洞口百丈的地方,就停了下來。

“不知那老頭子還在不在外麵,等我再去探一探。”說罷,盤膝坐下來,將靈識溢出來,如水一樣向洞口漫過去。

當他的靈識剛剛出到洞口時,被傀儡法陣的法力逼得退了回來,但這一次,他有所發現,覺得外麵的殺機沒那麽重了,暗生好奇,加之得了靈蛟鞭與霹靂鞭,有雙鞭在身,那可大大的增加了信心。

“一定要衝出去瞧瞧!”

打定主意,他再次將靈識釋放到洞口,盡全力一下子衝了出去,忽然見到那些升仙門的弟子都圍在洞口不遠處,個個栩栩如生,跟本尊一般,不過,掃視之下,並沒感到殺氣。

“這就怪了!老頭子不攻擊我了!那就讓我攻擊一下你!”心裏想著,蘇聞將靈識幻化成一片利刃的模樣,鋪天蓋地地卷過去。

要是在原先,當他祭出這種小把戲時,玄虛子必然也會反擊,輕易便擊退這種胡鬧,可是,如今外麵的升仙門弟子全都是傀儡,沒一個真貨,根本沒有修為而已,純粹是一個外表相像而已。

當蘇聞的靈識攻擊過去時,輕易便掃倒了不少升仙門弟子,最後居然連玄虛子也擊倒了!

“咦?我功力已進步到這個地步了?”

心裏狂喜,但隨即一想,根本不可能,再仔細一瞧,地麵上的被擊倒的升仙門的弟子全都是一塊塊石頭,至此時,才明白原來是傀儡。

蘇寒馨見蘇聞臉上溢興奮之色,問道:“怎麽了?”

“升仙門的修士全走了!隻留下了傀儡法陣在外麵,是用來嚇唬我們的,走,我們出去!”蘇聞長身而起,大搖大擺地走出去。

“小心,莫要中了敵人的詭計。”蘇寒馨心思細膩,更為縝密,想了想,覺得有疑,勸道。

“沒事,我當先衝出去瞧瞧!”

話未畢,蘇聞已飛身出了洞口,當他身影出現在洞口處時,便受到了傀儡法陣的攻擊,一圈圈的光波湧過來,似乎要將他壓下去。

戰甲魔傀緊跟他身後。

這種程度的攻擊力,蘇聞還沒放在眼內,手中的靈蛟鞭輕輕抽出,啵一聲,一條白虹掃過去,登時將傀儡法陣破了。

他四周掃視一番,確定升仙門的修士都走了,才朝洞裏叫道:“出來吧,沒事了。”

蘇寒馨才走出石洞。

出了外麵,到處依然是黑霧蒙蒙的,也分不出是白天還是黑夜,反正白天也成了黑夜,黑夜也成了白天,無分彼此了。

“戰甲魔傀,你說正邪兩道最有可能在哪裏會戰?”蘇聞想去開開眼界,以往隻聽鄉下老人說過有這種事,但還從未親眼目睹。

“以在下猜測,多半是在古戰場的中央地帶,以往仙魔的大戰都是在那裏進行的。那裏的禁製沒那麽多,不容易觸碰到禁製。”戰甲魔傀眺望著遠方,好像要出征一般。

蘇寒馨陪蘇聞來這裏,隻是幫他尋找天地殘雷而已,可不想去趕那趟渾水,一旦進入了正邪兩道的戰場之內,是否能逃生都是一個問題。

“蘇大哥,還是不要去吧,太危險了,我們隻去找找天地殘雷,然後回去才好。”蘇寒馨勸道。

但蘇聞哪裏肯聽,非要去見識一番不可,何況還牽掛著自己的弟弟呢。

“不,就去看看,過後再去找天地殘雷。”說時,指著戰甲魔傀道:“有它做導遊,不用擔心。至少不會遇到那麽多的禁製。走吧。”

戰甲魔傀也極想去瞧瞧打架,便即時起在半空,在前帶路。

而古戰場上到處都是煞氣衝天,時不時能聞聽到黑暗之中傳來的鬼哭神嚎,當真使人心裏發毛。瞧著地麵上大小不一的深坑,還有一些不知名的巨型骸骨,蘇聞心忖道:“這麽多次的仙魔大戰,也不知死了多少仙與魔,看這些延綿數裏的骨頭,多半是什麽巨魔的,要是親眼看到這樣巨大的惡魔,莫說打,就是嚇都嚇得半死了!還有那些徑長達到數裏的深坑,或許是仙人或惡魔一擊造成的。利害!有一天我有那個能力就爽!”

漸漸地到了古戰場的中心地帶,所謂的中心地帶,也就是一片平原,到底方圓多少萬裏,根本無從知曉,修士置身其中,隻覺得到處都是一樣的,分不出東西南北。

而戰甲魔傀帶著蘇聞與蘇寒馨快要到目的地,便感覺到了巨大的殺氣充斥其間,回首道:“大人,可能正邪兩道已有不少修士雲集在那裏了,一陣陣殺機湧過來,頗為駭人。還要再前進嗎?”

蘇聞手搭涼棚,卻看不遠,全被霧氣遮住了。

“雙方還沒有開戰!不怕,我們就一路溜過去,隨處逛逛,估計也沒誰會突然向我們下手。”

蘇聞隻是想見識一下雙方到底有多少人馬,當日在南青峰,他瞧見正道修士成千上萬,何況後來還有源源不斷地向古戰場開進來。而妖魔自然也不少,那場麵應該極為雄壯,他想看看誰的氣勢更強。

“如果那樣,倒不如找我爹?”蘇寒馨總是被蘇聞的奇怪念頭嚇到,尋思半晌,覺得既然到了這裏,去自己的陣營還較安全。

“大人,蘇小姐的建議不錯。”戰甲魔傀也同意。

在這種大戰即將開始的地方,到處亂逛畢竟容易被滅,一旦落入正道修士的包圍圈之中,那基本難以幸免。

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蘇聞點頭道:“那就走吧!”

他的心很緊張又很興奮,好像自己是這裏的指揮官,就要下令發起總攻,搓著雙手,但想到自己的弟弟也會參戰,心裏又湧起一股惘然。

但蘇寒馨也不知她父親到底在哪裏,隻好摸索前進,又怕遇上正道修士的大陣營,那可吃不了要兜著走。

而正邪兩道確實有許多修士已到了這裏,但都沒有固定地點,反正雙方都已在這裏,誰碰到誰,都可以開打,無須分出界線。

在古戰場的中心地帶逛了半個時辰,卻沒有找到血海門的營地,數次差點撞上正道修士營地,幸好提前發現,然後飄向其它方向。而發現他們的修士也隻當是妖魔派來的探子而已,並不出擊,生怕中了埋伏。

又向裏飛了個把時辰之後,他們便已真的進入了古戰場的中心地帶了。

“這裏的煞氣極重!正道修士可能要吃點虧!”蘇聞想到自己的弟弟,不禁暗暗叫聲苦。

至於正邪兩道誰勝誰敗,他並不在乎,他都被正道認為是妖魔了,真的沒心情去管別人的事,唯一的隻是想提高自己的修為實力,然後找到天地殘雷洗滌陰魂的惡業,除此之外,已沒甚要緊之事。

蘇寒馨也有幾分焦急,要是迷失越久,則危險越大,隨時會被大群的正道修士進攻,“我爹不知在哪裏落腳?怎麽辦?”

又不敢大聲喧嘩,怕引來不速之客

“沒事,我們就到處逛逛,然後出去。算是來見識了一回。”見到她眸子裏射出淡淡的驚慌,蘇聞覺得這裏也確是特別危險,不想使她一直擔心下去,自己也該去尋找天地殘雷了。

等到聽見戰鬥之後,再遠遠地瞧一瞧,則行了。

“戰甲魔傀,帶路出去吧。”他吩咐道。

可是,這時連戰甲魔傀也不是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加上有些地方不能經過,因那裏有正道修士的營地,是故,它一時也不知往哪個方向走才好。

“你不會迷路了吧?”蘇聞吃驚道。

戰甲魔傀點頭表示是,它左看看,右瞧瞧,卻分不出哪條路才安全。不是它不懂怎麽走,而是它沒法確定哪條路才安全。

正邪兩道的修士陸陸續續而來,占據著古戰場的中心地帶,分成各個據點,越來越密,稍有差池,便會撞在正道修士的陣營裏。

“這怎麽辦?”蘇寒馨語氣微顫。

“隨便走。顧不得那麽多了。”蘇聞隨便指了一個方向,也不知是西東南北的哪個方向,“就走這邊吧!”

這就像賭博,五五開,好運的就平安出去,倒黴時估計有性命之憂。

“都是你啦!”蘇寒馨埋怨道。

“我可沒叫你一起進來啊。”蘇聞倒很有道理地反駁,登時使對方啞口無言。

本來,他也隻是想一人來開開眼界而已,想不到她死都要跟著來,如今,果然遇上了麻煩,還好,沒受到真正的挑戰。

專業的導遊戰甲魔傀倒帶不了,業餘的導遊蘇聞卻成了帶路的人,他一馬當先,在前麵開路。後麵則是蘇寒馨與戰甲魔傀。

忽然,蘇聞的靈識掃視到前方一二裏之外有許多修士,暗忖道:“糟了!這個方向又有修士的陣營,但未知是正是邪,如今倒是邪的妖魔較好說話了!”

想起現下跟妖魔打交道還好過跟正道打交道,他就苦笑,自己當初明明是一個正道修士,在不知不覺間,就被打上了妖魔的烙印,受正道修士的追殺,此中委屈,當真無語。

“前方又有修士,你們不要動,待我上前去瞧瞧。”

因前麵有修士布下了禁製,用靈識根本看不透裏麵到底是哪一方的修士,隻能走近一些,才能確定,要是妖魔,則好說話,應該可以通過,要是正道修士,則要轉方向,不然就血拚,贏了也可通過。

可是,這樣一來,他也危險,你上去,人家也用靈識很容易便能知道你是誰,而且自己還沒有禁製來製衡別的修士的靈識探查。

但他掃視到其它方向也有修士存在,實在是沒辦法,隻好擇此一途,權且試試。

當他剛飛近數十丈時,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哥,你來找我了!太好了!”

聽到弟弟的聲音,蘇聞暗吃一驚,這是弟弟蘇華用千裏傳音來跟自己說話!但弟弟在此,那會不會禦道子也在此?他頓時背脊出了一身冷汗,要是撞上聚仙門整門的弟子,這會要是轉身,還有希望撤退,再慢一會,估計就要被包圍,再想衝出重圍,真是插翅也難飛。

“我們都在這裏,你快退出去!我去找你!”蘇華的聲音也顯得焦急,因他能用靈識掃視到蘇聞的所在,而其他修士也一樣可以。

特別是禦道子與無妄子等修士,必然會發現蘇聞的存在。

果然,當蘇聞退回到蘇寒馨與戰甲魔傀的所在位置時,已然來不及再退。

這時,蘇華的身影在劍光的帶動下,已到了蘇聞麵前。他瞧著哥哥與妖魔在一起,心中頗為傷感,忖道:“哥哥已快成魔了!幸好我得到了《無相心經》!隻要哥哥肯修煉,那就有希望!”

蘇華連使了幾個眼色,意思是要蘇聞再後退。

蘇聞會意,與蘇寒馨與戰甲魔傀又暴掠向後百丈,這已是在一瞬之間,差不多是最快的反應了,但還是遲了。

“業障!看你還想逃到哪裏去!為師尋覓你許久,不想你今日親自上門,莫非還想連為師滅了不成!今日正好清理門戶!”

這莊嚴的聲音,分明就是無妄子的。聚仙門雖將蘇聞逐出了門牆,但無妄子還沒有正式正麵與蘇聞決裂,這時還當他是自己的弟子,不過,自此以後,也就沒有師徒的名份了。

隨著話聲而來的,還有數條劍氣,若隱若現的,破空而來,嗖嗖呼嘯而去。

為劍氣還隻是無妄子用法力祭出來的,意在迫退蘇聞,先看一看這個徒弟近來怎麽樣了,最後才清理門戶。

莫小看那幾道淡淡的劍氣,力量之大,可穿金裂碑。

即使是相隔上百丈,蘇聞已感覺到劍氣的冷冽,好像一股股隆冬寒氣撲麵而來,滾滾的壓迫隨著劍氣湧來,將他籠罩於其中,幾乎不能呼吸。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蘇聞也沒什麽好想的,當即手握靈蛟鞭,一鞭抽出,一條白虹橫切而出,再一鞭,又一道白虹直豎劈下,兩條白虹作十字型交叉向前推進。

砰然巨響,無妄子拂出的劍氣居然被擋住了。

上階寶器的威力果然不可小覷。

無妄子微怔,暗忖道:“咦?這不是升仙門門主玄虛子的鎮山這寶麽?怎地到了他的手裏?奇哉怪也!世事當真是難以意料!”

蘇華當時正在無妄子身旁,使用千裏傳音時被他聽到了,便知道是蘇聞,因此也追了過來,而禦道子見無妄子出馬斬殺幾個妖魔,覺得必成事,無須多加插手,才沒殺過來。要是被禦道子聽到說是蘇聞送上門來了,定然怒火衝天殺過來。

盟主的名頭就是拜蘇聞所賜才丟的,禦道子與蘇聞也是仇深似海,不共戴天。

“不敢!弟子隻是想來這裏增些見識,無意遇到你們。”蘇聞也不敢再叫無妄子為師父,免得再惹怒對方。

而在說話的同時,蘇聞還是在暴退,直飛出了一二裏之外,才停了下來。

不是他想停下來,而是無妄子忽然一個遁空術,已越在了他的前麵,擋住了退路,正怒目而視。

兩師徒相距不過二三十丈,沉默地互視了一會。

這時最為緊張的莫過蘇華了,他正是想出來救哥哥的,反而惹來了師父,一時未知如何相救才好,隻跟了來,飛到無妄子身邊,道:“師父,你老人家先不要動怒。”

蘇華是無妄子的得意門徒,平時都會給三分麵子,這時也沒什麽麵子可給,沉聲道:“為師明白你的難處,但清理門戶事關重大,你退下吧!”

他不想讓蘇華見到自己出手殺蘇聞,知道弟弟見哥哥被殺,那是何等的痛苦。

但蘇華哪裏肯走,當即跪下道:“師父,弟子已從禪宗山得到了一部《無相心經》,隻要我哥哥肯修煉,則可退魔性,恢複本性。”

無妄子盯著蘇華,訝然道:“你上過禪宗山?”

因禪宗山與聚仙門有過節,兩派幾乎沒有交往,算是陌生人,而各自有難不會去救助,不然,則顯得弱了。

“是的。師父。”蘇華也是本性純厚之人,不敢在師父麵前撒謊。

幸好禦道子不在身旁,不然,事情又鬧大了。無妄子暗自感歎一句,麵前的兩兄弟都是自己的弟子,又是自己親自帶來的,他也不忍心將蘇聞殺死,聽到蘇華說取到了《無相心經》,也頗知此經的妙用,就是不知蘇聞肯不肯修煉。

於是,他目光又落在了蘇聞的臉上。

蘇聞還不知《無相心經》和利弊,當然點頭道:“弟子願意修煉《無相心經》。”

看著蘇聞,無妄子有些猶豫不決,如今是個大好機會,要是再招呼一聲,就能引來聚仙門的弟子,圍攻蘇聞,估計是十拿九穩的能拿下他。

但蘇聞兩兄弟都是無妄子帶上聚仙門的,若是又出手殺死,則於心不忍,無妄子微一沉吟,道:“那就暫饒你一回。我與你從此之後不再是師徒關係。還不快走!”

最後一句,也是無妄子暗中提示蘇聞,讓他再離遠一點,不然被聚仙門弟子感應到,那決計難逃,而禦道子也在這裏不遠處,隨時可過來。

蘇聞點頭,帶著蘇寒馨與戰甲魔傀繼續後掠而去。

“師父,弟子把《無相心經》給他,把修煉的訣竅告訴他。”蘇華向無妄子躬身行禮,然後也隨蘇聞而去。

直到後掠了十數裏,蘇聞才停下來,看著周圍枯萎的樹頭,心情有些沉重,不意遇到了無妄子,本以為大難臨頭,想不到他又放了自己一馬。

一會,蘇華也跟過來了。

兩兄弟相見,自然高興。但蘇華已認定自己的哥哥現今是一個快變妖魔的修士,也顧不了寒暄那麽多,道:“哥哥,這本《無相心經》給你,以後就好好修煉吧。”

他沒有將修煉《無相心經》的弊端告訴蘇聞,生怕哥哥不肯修煉。

“有了這本《無相心經》,那以後都不用再找天地殘雷來洗滌陰魂了!”蘇聞接過小冊子,兩眼發光,“弟,你為我做了一件大事!”

“兄弟間,不用這樣說。”蘇華淡笑道。

這《無相心經》,乃是除修士惡業的利害心法,正邪兩道許多修士都聽聞過,包括蘇寒馨在內。她聽見蘇聞說要修煉《無相心經》,心忖道:“我聽父親說過,修煉《無相心經》,雖可袪除惡業,但修煉之後,本身的魔功也就會減退,甚至消失。要是他修煉了這心法,把魔功弄沒了,那我找誰要去?”

想到還沒得到蘇聞的功法,蘇寒馨心有不甘,本來不想多嘴,但抑製不住地問道:“修煉《無相心經》也有不好的一麵吧?”

蘇華極少說謊,他也在考慮要不要把全部情況都告訴蘇聞,心裏正猶豫,聽蘇寒馨這樣說,微微一怔,卻還是不說。他怕說出來,要是哥哥不肯修煉,那怎麽辦?

這時,他但願哥哥不要問這方麵,哪知蘇聞聽了蘇寒馨的話,也問道:“弟,修煉這《無相心經》還有負作用?”

兩兄弟之間,從來沒有彼此欺瞞過,感情也是極好,在哥哥問詢之下,蘇華再也不想隱瞞,道:“確實會有弊的一麵。”

蘇聞微怔,但以為沒什麽,要是他聽說功力會消失,那也是不會修煉,道:“會傷身嗎?”

傷身還是小事,關鍵是修為全失。蘇華囁嚅半晌,還是道出真相:“哥,其實修煉《無相心經》之後,你的魔功也就沒了,陰魂的惡業也自然消失,成為凡人。”

成為凡人?蘇聞心頭一震。

“修煉血魔雷訣雖不太好,但也不見得有什麽害,我還不是挺好的,隻是那些正道修士要將我標榜為妖魔而已。成為凡人之後,我到哪裏去呢?又回到鄉下去過以前的日子,然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最終淡淡地過完一生?”

心念電轉間,蘇聞想到了許多事,又對比了以前沒有修為與有修為之後的生活,他覺得自己更喜歡有修為的生活,至少可以飛越千山萬水,到很遠的地方去開開眼界,不會再為幾裏路而犯難。

想到振翅一飛,便是幾裏,這種愜意,是凡人無法體會到的。

“要是成了凡人,那以後要是碰到妖魔,那我豈不是手無縛雞之力,任由妖魔宰割?普天之下,妖魔那麽多,即使我住在鄉下的小村子裏,也遲早會遇到妖魔,到那時,則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更加悲慘。”

忽爾想到此節,蘇聞心頭又微震,開始有些許討厭修煉《無相心經》。

“我修煉血魔雷訣,也就是戰力強,戰鬥之時的形象有些嚇人之外,並無其它的不妥,自己的陰魂有惡業也並未影響到他人。況且,我答應過金雕的,要為它報仇,如果我的修為都沒有了,那怎麽幫它報仇呢?”

至此時,他已有七成不想修煉《無相心經》了。

“我成了凡人,而紅菱仙子卻還有修為,她還會跟我在一起嗎?要是她願意跟我在一起,偶爾要到遠處去,也得她背著我飛去,這樣多難堪?”

想到這裏,他已完全不想修煉《無相心經》了。

蘇華見哥哥低頭沉吟不決,已有了幾分不妙的感覺,問道:“哥哥,那你的意思如何?”

兩兄弟的目光相觸,彼此之間都有自己的想法,已不能像以前那樣天真無邪,完全是自然的神色。

對於弟弟辛苦找到的《無相心經》,蘇聞心裏很感激,但在短短的小半盞茶工夫之後,他作出了決定,“弟,我不能修煉這心法。”

不久前,蘇華還向無妄子保證過,說自己哥哥會修煉《無相心經》的,那是蘇聞也是親口應承的,為何現在又變卦了?他小小的腦袋當真無法想像,感覺眼前這個不是自己的哥哥,而是一個妖魔。

“哥,你也答應了師父的。”蘇華定定地望著蘇聞。

“我是這麽說過,但當時不知修煉這心法之後會那樣,要是你一早跟我說明,我也不會輕易對師父說那種話了。”

雖沒了師徒情分,但蘇聞很難一下子便改口直呼無妄子,還是照常叫師父。

“你沒了!”蘇華的語氣有些硬,眼神也變得嚴厲。

“我

沒變!”蘇聞也倔強道:“你想想,要是我修煉了這心法,以後沒了修為,那活著還有什麽意思?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不能沒有修為!”

一旁的蘇寒馨也插嘴道:“這位小哥,那就是你的不對。你哥哥也沒什麽,他隻是修煉了一門魔功而已,也不是什麽妖魔,你何必這樣要他定要修煉《無相心經》呢,他早就習慣了如今這種生活,驟然要他將所有修為都放棄,他哪裏能接受得了。你試想想,要你立刻沒了修為,你適應嗎?”

她是從自己利益出發,要保住蘇聞不修煉《無相心經》。

而戰甲魔傀也為主人說道:“這位小兄弟,你做得實在是有些過分了。我家大人並不像我是妖魔,他純粹是修煉魔功,沒什麽大不了的。”

蘇聞一張口敵不過幾張嘴,左瞧瞧,右看看,頗為氣憤,再次問道:“哥,你是執意不修煉的了?”

語氣冰冷冷的,沒有半分感情,好像陌生人一樣。

瞧著弟弟那冷漠的眼神,蘇聞感覺兄弟之間可能要出現裂痕,除非自己修煉那心法,可自己真的不想修煉!他心裏飛快地轉著念頭,想了許多事情,有兩兄弟在鄉下時一起生活的記憶片斷,有兩兄弟到了聚仙門之後的種種事情,有兩兄弟近來見麵時的場景。

“你為什麽要這樣逼我呢?”他很希望弟弟能理解自己,他不需要其它的,隻要弟弟能理解自己的難處就行了。

“我也是為你好!”蘇華大聲道:“你想想,每次你被正道修士追殺的時候,我都心驚膽戰的!連睡覺的時候也會做噩夢,夢見你被其他修士殺掉!你如果不回頭,執迷向魔道走去,始終有一日會被正道修士殺死!”

聽著真情流露的弟弟的話語,蘇聞內心五味雜陣,非常不是滋味。

如果他的生命之中沒有出現過紅菱仙子,蘇聞願意為了弟弟而放棄血魔雷訣的修為,轉回凡人,平淡過一生,他沒什麽後悔可言。他與弟弟在世上的感情,那是血濃過水,沒什麽可離間的。即使是紅菱仙子,也沒能使他們兄弟之間出現不睦。

但紅菱仙子於他而言,亦是頗為重要的。其實,在他心裏,他與紅菱仙子已是一對小夫妻了。她給了他一切,讓他第一次懂得了男人的意義。他不能拋棄她。

要是可以重新選擇,他還是願意走這一條路,至少能認識紅菱仙子,那已足唉。

望著弟弟那堅定的眼神,蘇聞蠕動一下嘴唇,道:“弟,我知你為我好。但我還有許多事情要做。我答應你,等我處理完了那些事情之後,就修煉《無相心經》。怎麽樣?”

這番話,在外人聽來,就是推諉之語,若是以前的蘇聞說的,蘇華會相信,可是眼前的蘇聞已在他心中成為了妖魔,自然不會再覺得可靠。

“你也不用對我說謊,何不就說永遠不修煉《無相心經》,豈不是更幹脆利落!”蘇華語氣越來越冰冷。

其實蘇聞說的是真心話,他首先要幫助紅菱仙子除去心魔,然後幫金雕報了仇,那就算辦完大事,可以與紅菱仙子找一個世外桃源隱居。但這兩件大事未有一件說得上接近完成的,甚至不知到何年何月才有機會辦到。

蘇華那樣諷刺,無不有道理,蘇聞能理解,他點頭道:“你不相信也沒法,但我從來沒有對你說過謊,以前沒有,眼下沒有,將來也不會有!”

兩兄弟就這樣四目對視。

半晌,蘇華好像有了轉機,道:“我倆都是聽說修煉《無相心經》會使你的魔功消退,何不立時修煉一下,看看效果是否真的那樣。”

他還抱著一絲希望,但願這心法於他哥哥而言,隻是袪除惡業,而不會消減修為。

蘇聞有些猶豫,畢竟不知一旦修煉了,是不是立時便會使自己成為凡人,那樣可糟了,到那時,想後悔都沒用。

“現在局勢緊迫,等我拿回去,日後再修煉吧。”他想了想,措詞道。

蘇華已聽出弦外之意,道:“你現在就修煉一下吧!這樣也不會花你許多時間,如果有妖魔或正道修士前來,我幫你擋著。”

弟弟那麽執著,也是為了自己好,蘇聞不忍拂他一片苦心,點點頭,表示可以試一試。

蘇華大喜,現出了笑意。

而這一帶正是正邪兩道要開戰的中間地帶,在還沒真正鬥戰之前,沒什麽修士會隨便來這裏亂逛的。

蘇聞盤膝坐下,翻開《無相心經》,按著裏麵的法訣,開始修煉起來。

當他唪誦著經文的時候,頭頂便如有醍醐澆下來,當真舒服得很,渾身都有一種說不出舒泰,好像自己是置身於一個沒有煩惱,沒有憂愁,沒有險詐的清靜世界裏,一切都是那麽的美好,一切都在梵唄之中變成永恒。

“果然是好心法!隻是這麽隨隨便便地修煉一下,便有了這麽大的效果,使我覺得陰魂好受多了。這是多麽高的一種境界,我好像忘記了我是誰,我沒有一切雜念,隻有靈明一點,處於空寂之中,在自由自在地遨遊!”

隻是念誦了十幾句經文而已,蘇聞便覺得周身舒爽。

旁邊的三人,各有不同的想法。

蘇華見哥哥修煉起《無相心經》,臉上居然微有笑意,知道哥哥是入了門,摸著了道,正在康莊大道上前進。他心忖道:“幸好叫他試一試,不然他必不肯修煉。看他的表情,他修煉得多麽好!這回有救了!”

而蘇寒馨卻又是另一副心思:“看他的樣子,真的能修煉?要是不會減退修為,那也沒什麽所謂,萬一在修煉之後,突然沒了修為,他的魔功也沒了,那我豈不是白白辛苦了這些日子所做的一切,當初,在百妖山脈百妖洞裏,我冒著生命危險給他辦事,後來又幫了他幾次忙,這可都是我的計劃一部分,怎麽可以白幹?但願他不要修煉了,先把功法傳給我吧,那時任他怎麽修煉都不幹我的事!”

可是,眼下蘇聞哪裏會傳授她功法?

戰甲魔傀是蘇聞的下屬,自然希望主人不要有三長兩短,要是沒了修為,自己跟著一個凡人,那還有什麽盼頭,日後還要時時保護這個弱小的人類,豈不是被同類所譏笑。本來跟著蘇聞,就是為了能得知他的幫助,希望以後能恢複自己的修為實力。

因此,這廝心中也念叨著,但願蘇聞不要修煉《無相心經》。

蘇聞修煉得正入巷,忽然之間,他內視時,發現識海裏有一團若隱若現的符文,正在不斷地形成,也不知是怎麽來的,一時微有驚慌。

“咦?我腦海裏也有這些符文?這是怎麽回事?這些符文從哪裏來的呢?我的血魔雷訣也會形成類似的符文,但絕不是這種樣子的。”

心念飛轉之際,他忽然見到那些淡淡的符文開始變得逼真起來,而又在飛轉,向血魂魔葫迫近。而血魂魔葫似乎很怕那些彎彎曲曲的符文,極力躲避,不停地向後退去。

“哦!我明白了!這些符文是梵音!”刹那之間,他大悟,“這些梵音好像充溢了我的四肢百骸,每條血管裏都可見到這樣的符文!”

這一切,也不過小半盞茶光景而已。

“不好!這些符文好像要進攻我體內的血魔雷訣的修為!原來真的不行!要是修煉這種心法,那我的修為必然要倒退!看!這些梵音符文越來越多了!”

當他體內的符文到了一定量的時候,便開始凝成淡淡的金芒,而那金芒雖可使他感覺溫煦和暖,好像慈母的手在輕輕撫摸著自己的心靈,具有說不出來的安全與舒適。但在這種催眠式的誦經之中,他發覺自己的修為好像要減退一樣。

這時,最為嚴重的便是血魂魔葫被迫到了識海的邊緣,而那些金色的符文好像無數的金砂一樣,將四麵八方的路線都切斷了,將血魂魔葫圍在坊心。而下一息,無數的金色符文開始凝聚,結成一隻佛子的樣子,當空盤膝而坐,雙手合手,栩栩如生,嘴唇在輕動,好像在念經一般。

而血魂魔葫則在不停地震動,似乎在咆哮,但被梵音圍住,無處逃遁,極為害怕的樣子,時不時還發出“啊啊啊”的聲音,好像被打一樣。

“我如果繼續念誦經文,那就要毀掉血魂魔葫!這些梵音符文的利害遠遠超出我的想像!它們具有的力量果真不可小覷!隻怕再過不了半盞茶工夫,我識海裏的血魂魔葫便要損壞了!一旦血魂魔葫沒了,那我就難以修煉血魔雷訣,那我的修為就難以進步,光靠正道修士那一套修煉方法,於我不太適合!算了!”

心中重重歎息一聲,然後停止了念經。

當不再念誦《無相心經》後,那些金色的符文便又慢慢地變淡,最後好像要失去生命力一樣,沒了先前的凝聚力,緩緩地消散了。也隻是短短的幾息工夫,充溢於體內的符文便消失了一半,其它的符文也沒有了剛才的威力。

而那隻血魂魔葫則好像得救了一樣,也開始發發威風,放射出紅色的光芒,光芒離了葫蘆嘴之後,也凝出一些紅色的符文,居然轟擊金色的符文,加速金色符文的消失。

這一切,蘇聞內視時看得清清楚楚。

“唉!弟弟定然要怪我!可是,這也沒有辦法!世間的事情,本來有許多就是說不清道不完的,越理越亂!我真的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放棄自己的修為,不能放棄血魂魔葫,不能放棄血魔雷訣。弟,辜負了你的期望!你以後會明白我的心的!”

而這時,在一旁的三人又是另一副臉色。

蘇華初時見哥哥在修煉臉露笑意,知是有戲,但到了後麵,見哥哥臉色凝重,眉頭擰成一團,便覺得有問題了。心忖道:“到底怎麽了?難道真的會減損他的修為?要是那樣,就請上天減損我的修為吧!讓我代替哥哥消減修為!”

可是,他隻能在心中這樣想,根本做不到那樣的,放眼天下,估計沒幾個修士能做到。

而蘇寒清見蘇聞漸漸生了厭意,心中大喜,尋思道:“瞧他那苦臉的樣子,必是修煉不合心意!好得很,我說修煉這勞什子有什麽用呢?做妖魔不好麽?本小姐就是魔門中人,還不照樣是人模人樣的,哪一天比正道修士的妞兒差了?不信用鏡子來照一照,我敢擔保,我的樣貌不會差過別人的!哼,就是那個紅菱仙子,我也不會遜色於她!”

戰甲魔傀猜測與蘇寒差不多,並且猜中了,覺得蘇聞不會再修煉《無相心經》。

當蘇聞緩緩睜開眼睛的時候,便是他要放棄修煉《無相心經》的時刻,他掃視一眼身旁的同伴,長身而起,不知說什麽好,麵對著甚為期盼的弟弟,更是難以開口。

“哥,你覺得怎麽樣?”蘇華心裏怦怦直跳,雖已猜到了幾分,但還是不死心。

“弟,這……”蘇聞怕出口會讓弟弟難過,但要是不說,那也掩飾不了,隻好硬著頭皮道:“我好像不太適合修煉這心法。”

“就是嘛,不要勉強,不然會出大問題的!”蘇寒馨笑道。

“對,有些心法不能隨便修煉,對修煉者會有很大傷害的。”戰甲魔傀那廝也附和道。

這一刹那,蘇華徹底失望了,沒了任何希望,他隻是茫然地瞧著蘇聞,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當日,在南青峰得知自己的哥哥修煉魔功,逐漸向魔道墜下的時候,他就難過得要死,暗下決心,一定要力挽狂瀾,把失足的哥哥救回來。當他通過無數的打探得知有法子可救自己回岸後,好幾夜都睡不著覺,等到把《無相心經》從禪宗山弄到手,更是滿懷希望,以為真的能救哥哥出水深火熱之中。

可是,這一切,原來都是他自己的一廂情願,因為蘇聞不想修煉啊!

當時,平智大師就曾說過類似的讖語,不意如今果然應驗了,雖有少許的心理準備,但親耳聽蘇聞說不能修煉《無相心經》,心頭還是滿震憾的。

“我說了,等我辦完自己的事,肯定會修煉這本心法。”蘇聞再次重申道。

但蘇華真的不想聽了,臉色很難看,好像木雕一樣立在那裏,一言不發,似乎在沉思,又似乎要爆發。

“那你自己看著辦吧!”蘇華對哥哥要徹底失去信心,冷冷道。

蘇聞也沒將《無相心經》還給弟弟,自己收了,裝進儲物戒裏,等待有機會再修煉,想到在這裏不安全,道:“你回去吧。我也要走了。”

就在這時,嗡一聲清越破空之聲由遠而近,一道紫色劍光已劃了過來,向著蘇聞刺過來。

一刹那間,蘇聞便感到了冷氣颼颼,劍氣迫人,有一種熟悉的味道,那正是以前與寒茹清鬥戰時的感覺。

“她來了?要不是她對我弟好,這會必要與她狠鬥一回!”

如今的蘇聞已不怕寒茹清的飛劍,因隨身帶著二件寶器,隨時可用來禦敵,手一揚,霹靂鞭已握在手裏,往劍光飛來處抽去,砰然聲響,打得飛劍偏了開去。

隨即,寒茹清靚麗的身影從霧氣中顯了出來,立在蘇華身旁,還想再放飛劍。

“我們走吧。”蘇華雖生哥哥的氣,但還沒想真正動手,他如今心情很糟,亂哄哄的,沒有任何頭緒,隻想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