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和尚不但吃酒吃肉,甚至身上還帶著極其殘暴的殺意,沒有經過無數次廝殺,斷不可能形成這般殺念的。都說佛門中人普度眾生,但在慧空身上,周陽並沒有看到這一點。
“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你的名字叫做阿牛,是吧?”慧空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適才那恐怖的殺意卻消失的一幹二淨。
“正是晚輩。”周陽並沒有否認,一口稱道。
“很好,這麽多年來,能夠將白羽門弄得這般狼狽的,你可是古今第一人,老衲佩服。”慧空的臉上笑意不減,旋即,其話鋒一轉,“小友剛剛的那兩道掌印是從而學到的?”
周陽一聽,內心卻是一陣苦澀,沒想到這老家夥終究還是問了此事。以周陽的眼力自然看得出,這慧空雖然表麵上是極為和善之人,但若是發起狠來,絕對不比白忠言差到哪裏。
況且,周陽雖有信心與白忠言一戰,但麵對慧空,卻是萬萬提不出絲毫戰意的。
“不知大師可曾聽說過了如大師?”周陽並沒有直接回到慧空,而是換個方式問道。
慧空一聽,神色一怔,道:“你怎會知曉先祖的名謂?”
“在魔窟林中,晚輩的這一式神通乃是了如大師傳授的。”周陽一臉淡然的答道,其神色卻沒有絲毫波動。
不過想想那了如大師竟然是梵音寺的先祖,其心中卻也有幾分觸動的。
“不可能,先祖早在萬餘年前便已經踏破虛空,進入了他界。”慧空一聽,卻搖了搖頭,一臉不相信的說道。
“隻是了如前輩的一縷魂魄罷了,至於大師相不相信,那是你的事了。”周陽一臉無所謂的說道,語氣中還帶著幾分怨氣。
慧空一見周陽稍有不滿,立即笑臉賠笑,隱隱說道:“老衲隻是疑惑罷了,小友莫要往心裏去。以小友與佛家的緣分,若是不加我我佛門,未免有些可惜了。”
周陽一聽,搖了搖頭,笑道:“大師厚愛,晚輩銘記在心,隻是阿牛已有妻子,恐怕與佛門此生無緣了。”
“誰說加入佛門就一定不能有妻子的,你隻需跟我參演佛理,無需剃度,也無需齋戒,可好?”如同當初的了如一樣,慧空看著周陽的眼睛也是精光閃閃的,好似他看的不是人,而是如同天材地寶一般。
雖然周陽已經擁有了足夠的自保之力,但以其實力,麵對白羽門還是略顯不夠。而這梵音寺卻是一個不錯的靠山,若是能夠傍上這個大叔,對日後來說,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心中如是想著,周陽也不再矯情,而是對著慧空便深深一拜,道:“有勞大師了,阿牛願意以自由者的身份加入梵音寺。”
慧空一聽,笑的極為燦爛,一個勁的說好。他本就不是那種本分的和尚,平日裏酒肉可沒少吃,就連女色也曾有過不少接觸。因此不可能強製周陽剃度齋戒什麽的。當然,周陽先前所打出那恐怖一擊,卻是吸引了他的眼球,那一實一虛兩掌之中蘊含著磅礴的佛光之意,而且
意境極為純正。恐怕即便是真正的佛門弟子,也很少有人可以做到那般純正的。
於是乎,周陽便跟著慧空去了梵音寺。
當然,周陽前往梵音寺而不是為了當和尚,參演佛理隻為其次,最重要的則是能夠暫時的避避風頭。畢竟白羽門的實力極為強橫,饒是周陽的實力也在飛速的暴漲著,但與那恐怖的巨頭還是有些差距的。
梵音寺的周圍,卻是一片普通的山頭,周圍並沒有大山大河,甚至都沒有卿宗門那麽氣派。
當然,一個宗門的強弱,並不是看它的地理位置多麽的優越,更多的則是強調底蘊的身後。
周陽在站在梵音寺之前,卻感到有浩然的氣息在這片山脈間來回縈繞著。不論何人,隻要處於這片浩然的氣息之中,心中的驚恐、殺戮、猜疑等等一係列負麵的情緒都莫名其妙的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極度的空明,心中沒有絲毫雜念,整個人好似融入了這山野之中,與世無爭似的。
當周陽走進梵音寺之後,那空明之氣更加濃鬱,他甚至忘卻了白羽門的追殺,隻是獨自享受這難得的寧靜。
盡管在梵音寺中,慧空的身份不低,不過與外麵的逍遙自在不同,進入梵音寺之後,慧空的行動卻是大大收斂了起來。整日掛在腰間的酒壺也收了起來,大約大肉更是被深藏在乾坤袋中,不敢拿出。
對於這些,周陽隻是淡然一笑,看來在梵音寺中,慧空還是有他忌憚的人,那便是他的師兄,慧言方丈。
按照慧空所言,那慧言方丈早已是九重洞天之境的強者,最近一直在閉關,試圖踏入碎陰之境。
畢竟此地是佛門聖地,慧空在外麵的一切不良習慣都消失了,變成了如同其他和尚一樣,每日裏念經打坐,做著普度眾生的高尚職業。
十日,月光明媚,那白色的光芒如同瀑布一般,從天上鋪落而下,煞是美麗。這是周陽在梵音寺的第一個晚上,一個人略顯的有些孤獨。
“田田,你我又是十年未曾相見,你是否還好?”周陽的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思愁,目光伸向遠處,口中喃喃自語道。
“當我將徐曉複活之後,再找到聖女的生存之道,我們便過著閑遊野鶴般的隱居生活,那才是我們最想要的生活,不是嗎……”
“阿牛兄弟……”就在這時,一個略顯粗獷的聲音從周陽身後傳來,周陽轉過身去,卻看到慧空那張熟悉的麵孔。
“大師。”周陽一臉恭敬,朝著慧空便是一拜。
“你我之間,無需禮數。”慧空雙手托著周陽,一臉祥和的說道。
周陽起身,卻沒有言語,不過臉上的那一絲憂愁並沒有盡數退去。
“你是一個有故事的人。”看著周陽的麵孔,慧空歎然一聲,隱隱說道。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不是嗎?”周陽淡然一笑,反問道。
“可是適才在你的身上,我感受到一股極度的悲涼之意,在梵音寺的氣氛之下,很少有
人能夠生出這般悲哀的心思來。”慧空搖了搖頭,“即便老衲活了數千年,但始終沒有弄明白情字是何物,阿牛兄弟,在這方麵,我想請教你一二。”
周陽聽後,臉上剛剛散去的憂愁再次浮上心間,他抬頭仰望天山的那一輪圓月,“情是什麽,我真的懂嗎?”
“你在恐懼。”看著周陽那迷茫的眼神,慧空突然冷不丁的說道。
周陽身子一顫,轉過身來,一臉驚異的看著慧空。而慧空同樣是一臉笑意的看著周陽,“對於老衲的話,你可能會有不同的見解,不過在這一點上,卻是確信無疑的。你是一個心中裝著恐懼的人。”
“我是一個心存恐懼的人……”周陽的心卻在砰砰的跳動著,在某個瞬間,他突然發現自己真的在恐懼。他怕自己努力了,但卻達不到最終的目的,他怕徐曉終究還是會魂飛魄散,他怕孟田田在卿宗門內還有危險,他甚至怕自己某天會被白羽門的人殺掉。
這些念頭本不應該出現在周陽的腦海中,可當慧空的那句話說完之後,卻突然如同洪水一般,幾乎淹沒了周陽的整個思緒。
不,我不能恐懼,這個世界上沒有我做不成的事,曉,我更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離我而去,不能,絕不能!
“大師,既然你看出了我的破綻,是否能夠相助阿牛一把。”周陽的臉上近乎懇求,這是周陽第一次對佛家的理念有了心理上的膜拜感,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東西,慧空卻能一眼看出,由此可見其佛家真理的浩然廣博之處。
“我佛的極致是佛陀,佛陀不是千變萬化、有求必應的神,也不是無處不在、無所不能的救世主。佛陀是一位智慧和德行圓滿的覺悟者,是一位教導斷除煩惱方法的導師。用你的膽量去吞噬你的恐懼,讓你的恐懼在時間的延續中,慢慢消失。”慧空將大手放在周陽的天靈之上,頓時間,一股空明的氣息從其頭頂上一灌而下, 卻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你需要做的是能夠在修煉的過程中,忘記煩惱與痛苦,能夠讓自己的心與天地相接,俗稱空淨。至於你能否達到佛家的真正心境,卻在與你自己的造化了。”如是說著,慧空轉過身去,一臉淡然的離開了此地,朝著他處走去。
而周陽則是一臉茫然的看著慧空離去的背影,“忘卻痛苦,忘卻恐懼,進入空淨之中。”
在那古樸的院落中,周陽坐在一塊巨石之上,閉著眼睛,慢慢的參悟著簡單的幾句佛理。
佛理不是功法,對人的修煉雖沒有直接的妙用,然而一旦將佛理參演到極致,卻可以指導修煉,成為佛門弟子的一大臂力。
梵音寺本就是處於大慈大悲的佛光之中,能夠在這裏參演,也算是一次造化了。雖然周陽從來未曾接觸過佛家功法,不過這一次在慧空的相助之下,他卻是得到了很多以前從未接觸過的東西。
周陽這一坐便是兩年,他本可以繼續參演下去,然而慧空這一日卻出現在其院落之中,打攪了他的繼續參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