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在如煙影手中的無情鈴消散之後,朱雀不再掙紮,墜落在地,那戈達巫師顯然已經魂歸九天了,鍾羽掙紮著坐起了身子,看向如煙影。
卻說那無情鈴乃是男女兩個處子受了合歡穀的元氣,陰陽**之後憑空生出的法器,也算得上是天賜法器,隻不過無情鈴隻能使用一次便會消散無蹤。
無情鈴有著莫大的威力,使用的代價當然也是極為殘酷,動輒就要使用者舍命喪魂。
當然了,無情鈴的威力莫測,但也不是什麽事都能辦到。這一次能救回鍾羽性命,並且誅滅了占據朱雀身軀的戈達巫師的神魂,其實都算的上僥幸。
之所以能救回鍾羽性命,那是因為他身處殺劫之中,卻有一線生機,倘若換個剛剛死去的修行者,甚至是凡俗中人,即便有上百個無情鈴,又有上百個人為之喪命,也不可能將之救回來。
再說借助無情鈴誅滅那戈達巫師之神魂,那是因為先前戈達巫師雖是用奇異物什傷了朱雀的神魂,但朱雀終究是妖獸中最強者之一,即便是殘餘的神魂,也讓戈達巫師的神魂在爭奪朱雀身軀時受了極重的傷,而後又不加休養便即和鍾羽相鬥,更耗神魂,這才讓如煙影趁虛而入使用無情鈴一舉誅滅了他占著朱雀身軀的神魂。
石洞中的無盡黑氣消散之後,大洞裏已經不再隻是兩人一妖獸,而是又多了一個黑袍巫師。這個巫師自然不是朱雀部族的戈達巫師,倘若在這時鍾羽肯稍移目光的話,就會發覺這巫師正是先前與如煙影交談過的那個老巫師。
隻是現在的他,心中除了對閭秋蕤和檀傾兩女莫大的愧意之外,看著如煙影緩緩消散的身子,心頭生出無盡的傷悲,哪裏還有心力去關心其他的事?
如煙影和鍾羽相互凝視著,誰都沒說一句話,直到緩緩消散的如煙影僅僅隻剩下絕豔的臉龐時,鍾羽才似恍然驚醒一般,伸手撫去,卻撫了個空,悲呼道:“如煙!”
在這一聲悲呼中,如煙影那絕美的臉龐也消散了,隻在他心中餘下一抹淒然苦笑。
久久聽不見如煙影嬌柔的回音,才恍然驚醒的鍾羽,便又呆坐在了那裏,雙目無神,視外界動靜如無物,那老巫師忽然手舞足蹈亂蹦亂跳的樣子,自然也是看不到的了。
此時在鍾羽看來,時間似乎已經停止,沒有什麽流逝,隻有無盡的悲傷和莫大的愧意糾纏著他的心。
事實自然不是如此,就在那個老巫師亂蹦亂跳了約有半柱香的時間,墜落在地的妖獸朱雀的屍體身周有一縷火焰生出,卻是一閃即逝。不過片刻,一閃即逝的火焰越來越多,漸漸有火焰生出之後便不再消散。
未久,那老巫師突然頓足,停下了跳動的身子,隨後一聲唳鳴突然響起,正是那墜落在地的朱雀屍體猛地縱躍而上,唳鳴了一聲。
鍾羽將這聲唳鳴聽在了耳中,卻又似充耳不聞,對這個將自己殺死,更害的如煙影喪命的妖獸一點也不在乎,依舊呆坐著一動不動。
“鍾大哥,鍾大哥!”
兩下艱澀的聲音倏地響起,鍾羽雙眼閃過一絲迷惘,隨之一亮,縱躍而起,環目四顧,大聲道:“如煙,如煙,是你麽?是你麽?影兒,你在哪裏?”看著大洞中除了自己,就是那老巫師和懸在空中的妖獸朱雀,最後一句話盡是疑惑。
但見得那妖獸朱雀似是高興的扇了幾扇雙翅,尖喙輕動,艱澀的聲音重又響起:“鍾大哥,是我,是我。我身軀沒了,現下占據了朱雀的身軀。”
鍾羽看著那朱雀,一點也不在意它醜陋的身軀,哽咽道:“影兒,你真傻,我不值得你這麽做。”
“值得,為鍾大哥做什麽都值得!”
鍾羽苦澀的笑了笑,問道:“影兒,你怎麽占了朱雀的身軀,我該怎樣做才能救你?對了,你老師怎麽還不過來接你?”
被如煙影占據著身軀的朱雀輕扇雙翅,往下落了落,說道:“我和汗個巫師有約定,是他幫我占據這朱雀身軀的。至於我老師,其實在來的時候老師就已經算出來了,隻有用我的性命才能消卻你的殺劫,他是不會來的。不過虧得遇上了汗個巫師,我現在有了一線生機。”
鍾羽急道:“什麽一線生機?快告訴我!”
這時那汗個巫師忽地嘰裏咕嚕的說了一大堆話,占著朱雀身軀的如煙影回了幾句,才又向鍾羽說道:“鍾大哥,時間無多,咱們長話短說。”鍾羽趕忙點頭,不敢多問,生怕一不小心壞了她的一線生機。
但聽得如煙影說道:“待會兒我會隨著這分身被天道之外的朱雀本尊召回去,你心中憐惜著我,又必定會成就亞聖,更有可能成聖破空飛升到天道之外,是以那朱雀忌憚這一線生機,不會將我一把鎮壓。但若是日後你沒能成聖飛升,它必定反手將我鎮壓入九幽煉獄,永世不得超生!”
“它敢!”鍾羽聞言,長發都炸了起來。
如煙影聲音中盡是哀傷,說道:“鍾郎,倘若你心中真個憐惜我,隻盼你和她們恩愛相守之際,能想一想我就行了。”
鍾羽這時是真的將閭秋蕤和檀傾拋在了腦後,淒然道:“影兒,你還要做我的妻子呢,我一定會時刻想著你。你等著我,我一定會成聖飛升,接你到我身邊來。”
如煙影這一次沒有答話,隻見她占據的朱雀身周的火焰一陣波動,忽地仰首唳鳴一聲,一個碗口般大小的白珠從它身軀裏鑽出來,隨後,那戈達巫師當初為了召喚出朱雀而拋進去的各種奇怪物什,盡皆落在地上。那汗個巫師趕忙躬身將它們全都拾入了囊中。
對於他的舉動,無盡悲傷的看著朱雀的鍾羽,沒有放在心中,哪怕他有可能會是下一個戈達巫師?對於他來說,那又如何呢?
“鍾郎……”
隨著那許多東西的掉落,朱雀的身軀也一下子隱沒入虛空中,徒留一聲呼喚。
“啊啊啊……”
鍾羽雖知隻要自己成聖飛升,就能將如煙影救回來,可仍是免不了心痛欲裂。再說了,成聖真有那麽容易麽?他已經是天定的亞聖了,修道路上還屢遇殺劫,更別說隻有一線機遇才能成聖飛升了,成聖路上,那得需要走多久、曆經多少艱難才能成聖飛升?
這一別,說不定就是永別,叫鍾羽怎能不心痛欲裂!周身元氣鼓動之下,上身衣裳盡碎,原本白玉一般頎長的身子,青筋滿布,便是俊朗的臉上,也是扭曲開來,看上去猙獰駭人。
就在這時,那汗個老巫師已經將全部的奇怪物什放入了懷中,也不知那許多東西放入他懷中之後,為何竟不顯得鼓漲?
但見他看著悲傷已極的鍾羽,搖頭輕歎了一聲,低聲嘰裏咕嚕的說了一段話,似是在緬懷什麽。過了一會,他抬起頭,向著鍾羽緩步走來,一點也不懼鍾羽身周不住撕扯攪動的天地元氣,嘴裏嘰裏咕嚕的說了幾句話。若是如煙影在此,定然聽得懂,會在鍾羽胸口寫道:“老夫可不是戈達那廝,既然答應了那個女娃娃,就不會將你扔在這裏不管!”
隨後就見他掏出一串木珠,輕輕拍了拍鍾羽幾下。就隻這麽拍了幾下,也不見有什麽天地元氣運轉,鍾羽的身形就消失無蹤了。
卻是不知被拍到了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