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擊殺母體

卻說雲鴻集眾人之力,借飛鴻劍意,化煌煌天威。

以正氣爐為引,驚雷從天而降,正中血屍。刹那間,醉仙樓化作一片廢墟。

然而,塵土蒙蒙,當眾人凝神再看時,廢墟中,沈從峰、南宮野、上官百裏等人,皆東倒西歪的躺在地上,渾身蒙上了一層土灰。這其中,上官百裏受傷最嚴重,在雷霆萬鈞的那一刹那,他不僅要護住自己的身體,還抽出餘力,為雲清月擋了一擊。眾人手中的刀劍、槍戟、法器、仙劍等物,竟皆震碎。然而,付出慘重的代價,並不意味著可以消滅敵人。

煙霧散盡,廢墟中,血屍母體仍立在地上,戾氣橫發。

她渾身被雷電劈了個稀爛,但卻僥幸未死,尚有生氣。

一邊的秦血凝則是毫發無損。他站在血屍母體之後,用手中折扇,擋下散落的灰塵,一身華服幾乎沒有染塵。他厲聲長笑,萬分狂妄。那麵如傅粉的臉眸上,一雙狹長的丹鳳眼有如新月微光,媚意天成。每一個眼神,皆透露出無邊的妖異與魅惑,直讓人覺得無所適從。

這一擊,即便是雲鴻也受了些傷,可秦血凝卻安然無恙!

雲鴻不敢相信,秦血凝竟有能力抵抗天威!

不過,有一點他卻知道。這天地間,所有的劍法、道法、術法、功法等,都有一個同一的稱謂,名為:術數。上次在琅嬛書院,那“珍島”上所放書籍,大多屬於術數一類。術數乃是“天地之理,大道之學”,玄之又玄,高深莫測。而在前世,雲鴻通過廣泛讀書,得知這“術數”二字,其實應該拆為二字理解。所謂“術”字,便是法技,說的是具體的劍法、道法、術法、功法等。而後麵那個“數”字,意為氣數運數,指的是施法成功的可能性。

世人常常隻關心“術”,卻不知道“數”字也異常重要。

這正是雲鴻利用飛鴻劍意,雖能幻化天威,卻不能擊殺血屍母體的原因。

按理說,若真的飛鴻上仙降臨,那什麽血屍母體、秦血凝之類,根本用不著出劍,就是氣勢也將其嚇死了。不過,方才在地穴中,雲鴻的那一擊下,已將多年積攢的“運數”全部用光。此刻,即便知道蘊藏其中的術法技巧,但因為缺少“運數”,最終導致威力大減。

但畢竟是仙人術法,即便血屍拚死抵禦,也會修為大損。

隨著煙塵漸散,秦血凝臉上洋溢出一抹風華絕代的姿容。他冷冷盯著雲鴻幾人,咯咯笑道:“真沒想到,雲公子的武藝竟如此高強,你若能歸順我,日後定當是一大助力。”

雲鴻重新禦起正氣爐,說道:“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

“我等正義之士,當以斬妖除魔、救濟蒼生、穩定天下為己任。能人誌士,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在場死者,皆為正道,死得其所。我雲鴻不才,雖然年幼,但願以七尺之軀、手中香爐,承天地之道,一往無前!即便粉身碎骨,也要還世間公道,天地清明!”

“好男兒,有誌氣!”秦血凝拍了拍手。

“不過,你若被我的血屍咬上一口,成為其子體,到時候,即便你想出淤泥而不染,那也絕不可能。我很期待你成為血魔,屠戮天下的場景。”秦血凝折扇搖擺,咯咯冷笑。

“癡人做夢!”雲鴻怒喝道。

與此同時,沈從峰等人也從地上爬起來。他們都是武師,即便受了傷,也不會這麽輕易的死去。方才秦血凝說的話,他們都聽在耳中。若此戰實力,或許難免死後墮入魔道。在場之人雖稱不上正義之士,不過表麵上光明磊落,正氣凜然,誰也不想在死後,變成魔物。

深空中響起幾聲悶雷,冬日驚雷,實為罕事。

於此同時,除了這些人,還有一些上官府、南宮府、沈侯府的武士,聽到雲鴻正氣凜然的宣詞,即便是心中沒有天下,這一刻也覺得斬妖除魔,就是自己的職責。他們重新站了起來,手中兵刃閃耀,淩空飛舞穿梭,將秦血凝與血屍母體圍住,隻等時機一到,即刻圍攻。

秦血凝說道:“好一個粉身碎骨,那我今天就讓你粉身碎骨!”

話音剛落,不等眾人圍攻,那血屍母體就怒吼一聲,魅影似得飛衝出去。那些圍在前方的武士們就倒了大黴。血屍一把抓住一個武士,低頭咬他,那人一聲慘叫,瞬間被吸幹。

血屍母體足不點地,來如如風,轉眼就虜過三四個武士,皆吸幹精血。

眾人大驚,一些膽小的已經放下兵刃四散而逃。

這血屍母體武道修為極高,已經接近宗師。因為是母體,秦血凝也著重培養,平日以秦憐香的麵容麵世,讓人無法察覺。因服用了夢見草,這個母體也不似其餘血屍無法控製。

雲鴻皺眉,按照這個趨勢,用不了多久,大家都會被殺光。

雲鴻高喝一聲,道:“大家結陣,將血屍困在中間,不要讓其接近身子!”

可那些人雖是武者,但從未見過魔物,事到如今,正義雖然重要,不過性命更為要緊,誰還聽雲鴻的指示?不少人四竄而逃,也就是這種慌亂的局麵,讓血屍母體吸起血來,更為輕鬆。秦血凝在幕後狂笑著,被血屍咬死之人,下個月的月圓之夜,就會變成子體血屍。

雲清月提醒道:“哥哥,還不拿出你的殺器?”

一聲龍吟,一道碩大的身影從正氣爐中鑽了出來。眾人皆驚,尤其是上官百裏,他絲毫不知,雲鴻手中竟養著這麽一隻“怪物”。蛟龍雖不是真龍,卻已有龍形,即便是一邊的秦血凝見狀,也不免驚異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就恢複了平靜的目光。這蛟龍強悍,不過體格過於龐大,加以雲鴻元神操縱,身體僵直,對付起靈動如風的血屍母體,卻有些力不從心。

血屍在龍體纏繞的空隙間飄飛疾走,視蛟龍為無物,繼續吸血。

雲鴻無法,心念一動,既然殺不了血屍,幹脆控製蛟龍,直接將罪魁禍首殺了,這樣血屍無人指示,不攻自破。可當他禦使蛟龍衝向秦血凝時,才知自己大錯特錯。秦血凝的武道實力,遠比他想象的恐怖。那一道化骨噬魂掌打在蛟龍的金鱗上,幾乎斬斷了雲鴻烙刻其中的元神印記。他的《五行合/歡》已經登峰造極,再配合化骨噬魂掌,天下能敵之者不多。

“雕蟲小技,也妄想殺我?”秦血凝冷笑一聲。

慌亂中,雲鴻聽得南宮野喝道:“那血屍屬陰,喜陽,殺人吸血,專門往人群聚集的地方去。我們若是抱成一團,以陽氣牽引她的移動軌跡,雲兄摸準時機,必能以蛟龍製之!”

話音一落,雲鴻恍然大悟,說道:“不用,且看我的手段!”

他心念一動,將正氣爐與墨魂硯鏈接起來,即刻以指代筆,虛空為紙,用墨魂硯的神力在半空中畫出一團人的虛影。隨著口中一個“現”字喝出,半空中忽然出現數十道人影。與此同時,分出神念控製蛟龍,潛伏在人影附近。幻影以浩然正氣為骨架,與真人散出的陽氣極為相似。血屍母體放下手中活人,被那團虛幻之影攝住心魂,仿佛看到了無盡的美食。

她不顧一切的衝了過去,雲鴻心下一喜,算準她移動的路線。

“吼——”

蛟龍口中噴出一股炙熱的火流,正中血屍母體,刹那間,凶殘的血屍在火海中渾身燃起。燒紅的肢體盡散黑氣,像是血色的蓮花瓣,在女子尖銳淒惶的叫聲中綻放。一時間,那血屍**的肌膚被炙烤的發出“茲茲”脆響。起初聲音很大,如沸騰油鍋,但隨著烈焰的瘋狂吞噬,到最後卻在一片模糊的呻/吟中偃旗息鼓,以其渾身的烈焰來祭奠那死不瞑目的哀怨。

原來,這血屍母體刀槍不入,在僵屍的等級中,已稱作:魃。

修煉成“魃”的血屍,修為極高,殺死她唯一的方法,就是“物極必反”。據說旱魃所到之處,赤地千裏,性屬極陽。要殺死旱魃,並非“以陰克陽”,必須要“以陽克陽”。

蛟龍噴出的五味真火,正是極陽之物,以陽克陽,用之恰好。

當然,雲鴻自身卻不知道這個道理。之前,他用蛟龍對付血屍,總是因為其行動如風,逮不住機會,早前也噴了幾次火,都沒能碰著她,如今能成功製敵,也算是運氣極佳了。

這場戰鬥中,雲鴻損耗的靈力過多,一時間又覺得頭腦發昏。

雲清月見哥哥腳步不穩,急忙衝了上去。

雲鴻眼前一黑,便要倒下。然而,卻覺背後湧來一道強勁有力的掌風,卻是倒在了一個柔軟而溫暖的懷抱裏。彼時,一陣香風入鼻,便覺頭腦清醒了不少,不過還是難以支撐。

他的眼前,漸漸出現了一個女人的身影。

“哥哥!”雲清月疾呼著。

“萱……”

一個“萱”字入耳,雲清月隻覺得渾身一涼,麵色慘白。

縱然口中呼喊另有他人,她還是緊緊握住了哥哥的手心,一刻也不放開。

“好好好!”混亂之中,傳出一陣清脆的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