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催熟仙果
這一刻，貌美而年輕的綠衣女妖，忽然間麵帶滄桑，鬱鬱寡歡。或許，正如她所說：被困在此百年千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千古寂寥，除了那仙界的諸天大聖，誰還能忍受？
“妹妹，你不要這樣好嗎……我們現在這樣活著，不也很好嗎？”
聽聞妹妹的話，紫衣女妖似乎觸動心弦，催然淚下。
麵對這種場景，就連一向以斬妖除魔為己任的虹顏，也覺得心頭一酸，指尖凝聚的劍氣，不知在什麽時候，悄然收回了背後劍匣。眾人都呆愣在原地，看著這對姐妹花相擁痛哭。
不過，雲鴻很快發現不對勁。
那綠衣女妖說：被困在此千年，這是什麽意思？
幾個時辰前，她還在許家誘/惑自己，根本沒有被困！
心中一怔，難道二妖是在演戲？
妖類雖然淳樸，但也狡猾。為了達到目的，往往不擇手段。尤其是這些女妖，時常花言巧語，魅惑人心。當即祭出正氣爐，喝道：“爾等妖精，莫要演什麽苦肉計！什麽困不困的？你們在終南山殘害百姓時，怎麽不說自己被困？別以為留下幾滴眼淚，就能博取同情。”
雲鴻正氣凜然，此話一出，那紫衣女妖當即向著眾人跪下。
“對不起，都是我沒有看好她！”
語氣誠懇，到令雲鴻有些吃驚。
他真沒想到，這女妖竟朝自己下跪！
妖族都是倔脾氣，寧死不屈，除非有真正愧疚的事情，才會誠心下跪道歉。見她的舉止，雲鴻也有些遲疑了。難道這妖怪說的是真的？不過，她們外出害人，此事又如何解釋？
綠衣女妖見姐姐下跪，當即怒道：“姐姐！你幹嘛跪他們！我做錯什麽了？難道追求自由也是錯嗎？人類每天殺死我們多少同族？我不過借幾個人的精元用用，難道也有過失？”
“妹妹，求你別說了……”
紫衣女妖充滿無奈，麵色黯然。
“姐姐，你不能這樣！”綠衣女妖咬了咬牙，帶著怨恨，朝眾人喊道：“你們這些人類，偽君子！有本事就殺了我們啊？大不了同歸於盡，你們敢嗎！我也不妨告訴你們，此界隻進不出，你們陷入此地，已無出去的可能，就等著飽受歲月的蠶食，化作一具具骷髏吧！”
說完，她竟仰天大笑起來。
“什麽？！”
雲鴻一驚，隻進不出，意思就說眾人困此地了？
急忙轉頭望向虹顏。
眾人中他的法力最高，當日陷入仙夢回魂，也是虹顏以一劍之力，破碎天道虛空，強行脫離崩塌的世界。此地結界雖是上古金仙所設，但其威力，應該小於仙夢回魂誕生的時空。
“虹顏兄，她說的可是真？”
本以為虹顏會從容應答，但此話問出，他麵容忽然陷入僵硬，一言不發。
“師叔……”蘇靈兒在旁扯了扯他的衣袖。
“對不起。”
虹顏歎了口氣，誰也沒想到，他竟說出這三個字！
他十分抱歉道：“是我瞞著你們。自雁**山歸來，經曆前塵之事，我的仙心早已沉/淪，此生注定無法成仙了。上次強破虛空，已經超越了我的極限。回山後，若非掌教為我鞏固，恐怕早已失了仙身。對不起，若真如她所說，此界隻進不出，我們可能真的被困在此了。”
聽他說完，雲鴻往後退了兩步，似乎被這話震驚了。
仙心沉/淪，注定無法成仙！
蘇靈兒頓時紅了眼睛，支吾道：“師叔……那你是說，我們沒法出去了嗎？”
虹顏連連歎氣，隻是搖頭，默不作聲。
半晌，才安慰道：“不過，天無絕人之路，貧道所言，隻是無法強行以力破之，但我相信，上古仙人所設秘境，定然留有後路，隻是我們尚未發現，應該是有辦法可以出去的。”
“天無絕人之路？笑話！”
此話一出，當即引起綠衣女妖的嘲笑。
“我們姐妹被困此地數百年，要是有辦法出去，早就離開這鬼地方了！”說著，一指赤蕉樹下，一處偏僻的地方，竟有幾個不起眼的墳眼：“就在五百多年前，也有幾對男女誤入此地。剛開始時，他們也不信自己被困，每日都外出尋找離去之法。隻可惜，窮極一生也沒有找到出去的道路，最後，還不是長眠在此。你們幾個，嗬嗬……多半也是如此下場！”
眾人一驚，轉頭看去，果然看到幾座古老的荒塚。
女妖頓了頓，又說道：“不過，如果你們願意配合我，在這裏耐心等上八、九十年，或許還是有可能出去的。”冷笑一聲：“當然了，此時此刻，你們已經沒有選擇的權利了。”
紫衣女妖聽聞，當即道：“妹妹，你還不死心嗎！”
“姐姐，你不要勸我了，我不可能放棄的，我做夢都想出去！你知不知道，這七百多年來，我每天都要麵對你和這棵樹，你知不知道，我多麽渴望自由，多麽渴望跟你分開！”
“妹妹……”
紫衣女妖抹了抹眼淚，陷入沉寂。
見兩妖爭吵，雲鴻更覺得納悶。
雖然對她們所言有所懷疑，但當他看到，遠處的赤蕉樹下，果真的有幾個荒棄墳頭時，頓時選擇了相信。不過，那紫衣女妖說的不死心，這是暗指什麽？雲鴻產生了些許好奇。
“你說要我們配合你，這是什麽意思？”
見雲鴻發問，紫衣女哀求道：“求求你們，不要說了好不好。”
“姐姐！”
綠衣女妖道：“你別聽她的，讓我來告訴你。其實要出去很簡單。唯一的方法就是使這赤蕉樹成熟，結成赤蕉果。赤蕉果一旦形成，此地就會脫離結界的束縛，重回自然狀態。”
“赤蕉果？”
雲鴻一愣，想到之前幽若所言。
這赤蕉樹百年開花，千年結果，一旦成型，可是堪比九轉金丹的靈物。
綠衣女妖道：“沒錯，我和姐姐就是這赤蕉樹的樹靈。我叫莫燁，她叫莫楠。當年，主人發現這上古遺種後，為了保護它在千年歲月裏不受傷害，順利結果，便將整個百草窟設下結界。並在樹中注入大量靈力，從而誕生了我們姐妹。主人讓我們看護此樹，直到赤蕉果成熟，就能利用其中仙力，化身地仙，屆時我們就能脫離本體，當然，你們也能獲得自由。”
說到這裏，綠衣女妖莫燁抬頭望了望身後巨樹，眼中流露出一股憧憬。
之前，虹顏和豬妖也說過，百草窟是一名上古仙子修行的道場，如今看來，莫燁所言倒是與之吻合。隻是還有些不解，道：“冒昧請問，不知你們的主人，是哪一位上古高人？”
哭紅眼睛的姐姐莫楠說道：“主人……她是一位上古花仙子。”
“那這位花仙子現在何處？”
莫楠難過的低下頭，小聲道：“自從主人千年前離開後，我們就再也沒見過她……眼見千年之期將至，她還沒有出現。”說到這裏，遲疑了片刻：“或許，主人已經不在世上了。”
莫燁冷冷道：“姐姐，你總是管這麽多做什麽，我們隻是想要出去而已！”
聽二妖所說，雲鴻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這麽說來，我們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
莫燁冷冷一笑，道：“是的，自從你們進入這裏，我們就不再是敵人了。”
“那我問你，你既說被困，為何還能出去害人？”
雲鴻目光逼視，似乎隻要她說一絲謊話，頃刻間就要她身殞道消。
莫燁冷哼一聲，卻顯得極為從容，似乎還有些得意，說道：“這正是我要說的！千年寂寞難等，誰也不想在這裏坐以待斃。經過百年潛心研究，我找到了催熟赤蕉果的方法！”
催熟赤蕉果？雲鴻頗為驚訝。
“或許這就是天意，五百年前，因那幾對男女陽壽耗盡，身死後，我無意間取了他們精元，當做赤蕉樹的肥料澆灌。誰知，這赤蕉樹一旦受人類的精元滋潤，便會進入一種瘋狂生長的狀態。本來百年才開一次花，澆灌精元後，三年就開了花！整整節省了三十倍時間！”
說到這裏，莫燁眼中露出精光。她激動說道：“也就是說，本來要千年才可長成的赤蕉樹，如果一直用人類的精元作為肥料，隻要短短三十三年，就能結出傳說中的赤蕉果！”
“而此地，除了我和姐姐，根本沒有別人，要找到精元澆灌赤蕉樹，就必要出去！所以這些年，我一直在尋找逃出此地、到達外界的方法。終於，又過百年，我發現了赤蕉樹頂端連接結界處，每到月朔、月望、月晦這三日，都會產生一絲細小的空間裂縫，可通向外界！”
雲鴻問道：“既然如此，你們不是可以離開了嗎？”
姐姐莫楠擦幹眼淚，站起身子。
“沒用的，我們早就嚐試過了。這赤蕉樹是我們的本體，在沒有修成地仙之前，我們不能離開本體太久，否則就會魂飛魄散。但如果真的魂飛魄散，一死百了，這也就算了。因為我們是樹靈，在死後一段時間內，仍會受本體感召，接而重生，再次回到這個地方。”
比起妹妹，莫楠雖顯溫柔，但話語間，仍然能感覺到那種徹骨的淒涼。
蘇靈兒靈機一動，問道：“咦？那我們不是可以利用那時空縫隙離開？”
“不可！”
此話剛出，就被虹顏無情的駁回。
蘇靈兒撅嘴問道：“師叔！這是為什麽啊！”
“空間裂隙隻在天道殘損之時才會出現，簡單的說，就是天道碎片。我乃地仙之身，雲鴻有仙器護體，若隻有我們二人，或能以此而出。但你和玄月及幽若，皆是肉體凡軀，進出此間，一旦受鴻蒙罡風吹拂，頃刻間就會化作齏粉。至於兩位莫姑娘為何能夠憑此外出，是因為她們本是靈體，並無實質，故而不畏罡風滌**。即便是被吹散了，也能相繼重生。”
“好吧，原來是這樣。”
見虹顏說的如此恐怖，蘇靈兒打了個寒顫，泯滅了這個想法。
雲鴻想了想，看來，現在要離開此地的唯一方法，就是催熟赤蕉果了！
問道：“那現在距離赤蕉樹成熟，還有多久？”
“二百七十年！”
莫燁記得很清楚，又道：“但如果用人類的精元澆灌，隻要十年不到！”說到這裏，她忽然露出哀求的神色，朝眾人下跪：“你們都是修道之人，法力高深，應該可擠出多餘的精元，求求你們，將精元貢獻出來，澆灌這赤蕉樹，隻要十年，我們大家都能離開這裏！”
“妹妹，不可以這樣的！”
聽完妹妹所求，姐姐莫楠奮力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