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記憶覺醒
絢光滌**，天地銀白。
所有人都陷入短暫的失明和失聰，這一刻，時間似乎靜止了。
沒人知道緩漾怎麽樣了，誰都沒想到，在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刻，竟是她挺身而出。所有人都為她揪緊了心。不知過了多久，視覺漸漸恢複，忽見蒼白的天地之間，一抹清光乍現。
“緩漾！是緩漾！”
見到緩漾體內獨有的“禹皇之息”迸發，靜萱忍不住大叫。
與此同時，雲鴻也凝神看清楚了。緩漾周身光華絢爛，左臂挺直，一股驚人的力量自掌心迸發而出，凝成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這股力量，竟生生的化解了贔屭毀天滅地的殺技。
而她本人，除了雙目充血發紅以外，其餘還是一副冷冰冰，麵無表情的樣子。
待餘波化解，緩漾緩緩收手，重甩衣袖，似乎有些慍怒。
“公子，我們上去幫她！”靜萱焦急道。
“慢！”雲鴻拉住她。
“她現在靈力爆發，正處於失控狀態，貿然上前，隻會被她當做敵人。”
話音剛落，便又聽得巨獸贔屭一聲怒吼。
虹顏緊張道：“不好，看樣子這贔屭還不罷休，大家小心。”
或許是方才一擊，贔屭損耗的能量過多，這次進攻，它竟直接馱著萬斤巨山，以其本體朝緩漾衝來。一時間，天地都隨著贔屭的移動而移動，唯一不動的，隻有腳踏虛空的緩漾。
雲鴻等人紛紛運起靈氣，抵禦四麵八方塌陷、滾落的巨石，誰也管不了緩漾。
但見贔屭朝著緩漾怒吼，眾人都為她捏了把汗。
然而，就在下一刻。
似與麵對虯龍時相同，緩漾輕輕攤開手掌，一道道幽藍色的光點從她掌心飛離，宛如盛夏的螢火蟲。這些光點拖著細長的尾光，很快充斥整個洞穴，將巨獸贔屭的龍頭圍繞起來。
那種夢幻的色彩，登時掃卻了現場緊張的氣氛。
天地之間變得幽遠而靜謐，這一刻，就連暴怒狂發的贔屭，也逐漸安靜下來。
“好奇妙哇……這些藍光到底是什麽？”
蘇靈兒第二次見到這等奇景，不由感歎。見一點幽光從頭頂飛過，便伸手輕輕一抓，順時一陣沁人心扉的涼氣湧入心底，不過當幽光觸到肌膚時，卻在瞬間泯滅，化作一灘水汽。
虹顏也碰了碰這些幽光，而後道：“這些都是靈氣。靈氣在自然狀態下，一般是無色無味的，看不見也摸不著。但若精純到一定程度，便可化為靈流。同樣，**狀態下的靈流再經過提純，便可化作這種夢幻般的魂靈。隻不過，這等精純的靈氣，在人界幾乎無法見到。”
雲鴻接道：“虯龍說這是‘禹皇之息’，看來應該是大禹體內的靈流。”
虹顏點了點頭：“想來也隻有禹皇這樣的大羅金仙，才能支配這等純度的靈氣。”
靜萱本是一介凡人，以前跟著高芹，雖也學了些拳腳功夫，但隻是花花架子。自從跟了雲鴻，就不斷的涉及到這些玄奇之物，心中對於“修仙”之說，更是充滿了無限的期待。
“公子，你來看！”
沉浸之中，靜萱擠了擠雲鴻，隨之將她那雙玉手擺在他麵前。
“嗯？怎麽啦？”
雲鴻望著她粉撲撲皎若明月的臉，嬌憨之中，卻又不失靈動。
靜萱睜大眼睛，含笑期待道：“你來看。”
雙手緩緩分開，霎時數道幽光從她手中飛出。雲鴻靠的太近，那些幽光來不及轉彎，竟“撲”的一下撞在他白皙的臉上。一時間靈氣逼人，給人一種盛夏時節，潭水拂麵的清爽。
“嘻嘻，公子舒服嗎？”靜萱臉上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
雲鴻白她一眼，不曾說話，卻順勢執起她的手，低頭在那絲滑的手背上細碎一吻。
淡淡的萱草香味撲鼻，就如她的名字一樣。
靜萱——幽靜的萱草。
靜萱雙頰一紅，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卻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蘇靈兒在場，她也喜歡雲鴻，若是被她看到，肯定又要吃醋。急忙轉頭去看她，卻見她與玄月打成一片，無暇顧及。
鬆了口氣，抽回指尖，紅著臉望他。
正要說話，卻聽虹顏搶先道：“大家看，緩漾正在攝取贔屭的龍息！”
話音剛落，空中飄**的藍色精靈全然消失。
隻見緩漾懸浮在半空，巨獸贔屭就匍匐在她身下，一點也不鬧騰。那威武的龍頭上，忽然冒出兩隻閃亮的龍角。於此同時，一股精純的靈氣從龍角中發出，流水般注入緩漾的手心。
雲鴻驚道：“這贔屭竟然也將自身的龍息主動獻給她！”
虹顏道：“她攝取了二獸龍息，結合她自身的靈力，或將突破地仙巔峰，晉級天仙！”
“天仙？！”
對於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詞匯，眾人都感到一陣驚異。
空中光暈大盛，氣溫急劇升高。
隻見緩漾周身爆發出強烈刺眼的光芒，就如同上界的仙人下凡。忽然間，她體內爆發出五種顏色的光芒，分別形成一個光球，旋繞在她的周身，對應的顏色分別是：赤青黃白黑。其頭頂的靈氣也在霎時聚合，凝成三朵盛夏白蓮的形狀，並且緩緩綻放，一陣香氣氤氳。
虹顏眼中露出無比的震驚：“三花聚頂，五氣朝元，這是晉級天仙的征兆！”
玄月問道：“晉級天仙後，不是要破開虛空，飛升上界嗎？”
“書上是這般記載，但誰也沒有見過。”虹顏道。
眾人都被緩漾周身的靈氣逼退。雲鴻瞳孔一縮，卻在混亂中捕捉到一絲異樣的氣息。下一刻，丹田內一陣翻騰，急忙內視，卻是九宮八卦陣的第一宮，“坎”宮中發出些許異動！
而第一宮“坎”宮，對應的仙器正是一麵鏡子。
下書四字：月花水鏡。
“我感受到仙器的氣息了！”雲鴻驚道。
然而，就在這時，忽聽得緩漾一聲慘叫，眾人都覺得眼前一花，瞬間置身於一個奇怪的地方。霞雲生騰，煙霧飄渺，在那天之極處，有兩個充滿神聖氣息的中年男子，負手而立。
所有人都說不出話，隻能聆聽他們的對話。
站在前麵的男子帥先說道：“伯翳，孤這個方法可行嗎？”
身後男子朝之微微稽首，說道：“但憑聖君法力，達成此事，不過舉手之間。至於能否成功，還得看天地造化如何安排，屬下無法妄斷。如果聖君想好了，那就請動手施法吧。”
說罷，前麵那男子緩緩踱步至雲頭，雙手微微抬起，轉眼便有藍光暴漲。
這股力量，竟與緩漾體內的“禹皇之息”如出一轍。
這時，眾人才看清雲霧之下，乃是紅河穀。
“天圓地方，吾處中央，今領造化之命，集山川之靈……”
在一陣似有似無的念咒之聲後，那男子大喝一個“疾”字。忽然間，無數靈氣從四麵八方聚集而來，在他麵前形成一團混沌一樣的原始星雲。若穿過身下雲霧，便能看到這些靈氣，大多來自下界紅河穀。這時，男子劃破指尖，將其一滴精血匯入星雲之中，霎時光芒大盛。
轉眼，那團原始星雲便幻化扭曲，逐漸變成一個人的模樣！
男子開口道：“汝乃吾之精血所創，汝之生命，不屬三界，不歸五行。四千年前，下界河穀生有龜、蛇二獸，而今二獸之鬥，洪水再泛，皆因吾起。今賜汝命，替吾下界了卻此段因果。待汝使命達成，自當重歸群山大澤。因天地有隔，下界之後必將元氣有損，需先修養數年，取凡人之精，壯於己身。待時機成熟，再往紅海，取龜蛇之龍息，屆時因果可解。”
說罷，男子輕拂衣袖，腳下雲霧消散，那團人形的星雲跌落凡塵。
眾人的視線也隨之跌落，最終停在紅河村村口。
星雲下界後，轉而變成了一個胖嘟嘟的可愛小姑娘。眾人無不驚詫，因為這小姑娘和緩漾長得一模一樣！就在這時，村裏走出來一對中年夫婦，她們見到緩漾，急忙走過來詢問。
“小姑娘，這天寒地凍的，你怎麽睡在我們村村口？”
小緩漾望了望他二人，鄒著眉，因穿越虛空靈力有損，她已經什麽都記不起來。
“我、我不知道，你們是……”
她用那發育尚不成熟的聲音說著，話語中，隱隱讓人覺得可憐。
中年婦女又問：“小姑娘，你的父母呢？”
“我、我不知道……”
這時，中年婦女才明白過來：“這麽說，你是孤兒了？”
“孤兒？”
小緩漾並不知道何為“孤兒”，隻是懵懂著點頭。
中年婦女歎了口氣，對身邊男子說道：“老頭子，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們連生了三個男兒，就是沒有女兒，我看這小姑娘怪可憐的，要不我們收養她吧？這大冬天，她會凍死的。”
中年男子思索一陣，點了點頭。
就這樣，小緩漾被他們帶進了村子。
一路上，又聽那中年婦女說：“小姑娘，你今年幾歲了？”
“我不知道……”
“額……大娘看你也不小了，該有三歲了。”
“對了，你叫什麽？你不會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我……不知……”
“這……大娘給你取個名吧。近日紅河總是發水，你就叫緩漾吧。希望這大水有朝一日能徹底褪去，希望上天能還給我們村，一個緩緩**漾、柔和靜美的紅河。這個名字好不好？”
“好……我叫……緩漾……”
至此，眾人又覺得眼前一花，再次被強大的靈流拉回現實。
眾人麵麵相覷，但見四周景致依舊，方才發生的事，就好似做了個夢。
虹顏定了定神，解釋道：“緩漾即將突破地仙，靈氣太強，終於喚醒了她三歲之前，那段沉睡已久的記憶，可以理解為覺醒！我們隻是因靈氣牽扯，才湊巧看到了這個景致。”
“覺醒？！”眾人都覺得驚詫。
雲鴻倒是發現了一些別的：“那兩個黑衣人，其中一個叫伯翳。書中曾記載，夏朝，大禹身邊有兩個得力功臣，一個叫伯翳，一個叫後稷。這麽說，那個被稱作聖君的就是……”
話未說完，耳邊忽有幾聲巨響。
隻見緩漾身前，原本已經坍塌破碎的山脈，驀地被一股無形巨力分開。
錯亂之間，神光乍現。
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巨獸贔屭，再次暴動發怒，口中發出沉悶如雷的吼叫。然而，就在此刻，亂石中出現了一個坑洞。數十枚圓滾滾，表麵如玉石的奇怪東西，暴露在眾人眼前。
一股磅礴的靈氣升騰開來。
雲鴻大驚，他在這些東西中感受到了浩然正氣！
虹顏意識到什麽，驚道：“難道這就是贔屭視如性命的龜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