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達成共識
見高芹開門見山，雲鴻也不拐彎抹角，直接拿出了月花水鏡。
高芹一怔，雖不知雲鴻手裏的東西是什麽，但見此物靈氣逼人，顯然是一件至寶。
“這是什麽？”
雲鴻笑了笑，心念一動，身後又浮現出幾樣東西，分別是：正氣爐、墨魂硯、大聖遺音。見到墨魂硯，高芹心中一揪，聽雲鴻道：“墨魂硯你應該認得，這些東西都是儒門仙器。”
高芹嘴角一扯，冷道：“你叫我來，就是為了炫耀你的仙器？”
“自然不是。”
雲鴻收起仙器，轉而道：“我要說的是，羅生門，你們的國教。”
高芹一怔，聽他接道：“一年前，江湖上興起了一個勢力，領袖魔門，叫做：九幽教。據我所知，羅生門與九幽教關係密切，他們的野心很大，一心想獨霸人間、占領三界。”
高芹不屑道：“可這與我有什麽關係？”
雲鴻正色道：“關係很大，他們想借兩國征戰，抽取兩軍將士的魂靈，壯大自身！”
聽他所言，高芹先是一驚，隨後卻怒道：“胡說！一派胡言！”
“母親，大哥說的是真的！”雲寒為雲鴻作證。
“你住嘴！”高芹狠狠瞪了他一眼，說道：“羅生門是我國國教，地位崇高，深受國主的信任，除非你有證據，否則不容汙蔑！”
“我廢這麽大功夫，冒死請姨娘前來，自然是證據確鑿。”
“姨娘？”聽到這個熟悉而陌生的字眼，高芹有些不舒服，望了他一眼。
雲鴻卻不以為意，兀自說道：“近日軍中所有的死屍，包括戰馬，全都變成了幹屍，這一點，姨娘可曾發現？”
說到這個話題，高芹立即嚴肅起來。
雖然她已下令，當眾焚燒所有幹屍，所有人不得議論，但軍中還是有不少流言。
“這件事，不是你搞的鬼？”高芹試探問道。
“之前，我也以為，這件事是姨娘在搞鬼。”頓了一下：“但後來發現，不是。”
“是羅生門。”雲寒插話道。
高芹目光一震，見他忽然朝自己走來，接著便是手心一暖，好像被人握住。
“母親，這件事全是羅生門在作祟，他們早在北麵的荒山中，布下了枯魂惡陣，汲取兩軍戰士的魂魄。羅生門大費周章，唆使兩國征戰，正是為了複活神秘的九幽教主。大幽和無極國，都他們的祭品而已。等收集完荒魂，趁兩軍兩敗俱傷，它們便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聽完這個消息，高芹先是一陣毛骨悚然。
隨後發覺手被雲寒握著，有些發澀，很不適應，目光一震，便抽了出來。
望著雲鴻道：“兩軍交戰，兵不厭詐，我憑什麽相信你？”
雲鴻顯得風輕雲淡：“你可以不信我，但你應該相信你親眼所見，還有你的兒子。”
“兒子？”高芹望向雲寒。
雲寒再次握住高芹的手，點頭道：“母親，這的確是真的啊！”
高芹心中一震，這一次，她沒有再抽出手指，反而漸漸收攏五指，握緊了他。
雲鴻一看天色，月已偏西，不能再拖了，心念一動，調出水鏡中的畫麵，道：“此乃月花水鏡，九仙器之一，可窺探人心，這些畫麵是從羅生門門徒心中采集而來，姨娘過目。”
高芹望著雲寒，見他給自己點頭，從雲鴻手裏接過水鏡。
一番施法，雲鴻將幾個重要畫麵調出來，尤其紫蝶使和黑雕使的那段對話。
看到這些畫麵，加上幹屍事件，以及自身對羅生門的印象，高芹漸漸相信了雲鴻。
“紫蝶使？是她！”看到紫蝶使的瞬間，高芹驚了一下。
雲鴻問道：“你們認識？”
“此人乃羅生門核心人物，氣焰囂張，行動詭異莫測，一向以麵紗示人，不見真容。此次奉國主命令，與我一同出征。日前潛入西寧城，擊殺你方首領，後來就沒再見到她人。”
“不見真容……”雲鴻的語氣忽然凝重起來。
高芹道：“羅生門頂層人物，皆以麵具示人。”
雲鴻想了一會，看來要弄清楚一些事，還是要抓到她這個人，親自問清楚。
心念一轉道：“既然真相揭開，我請求姨娘，立刻停止戰鬥，一同聯手，鏟除魔教！”
雲寒附和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們不能讓魔教得逞！”
雲鴻和雲寒，都是高芹看著長大的。雖然後來產生了間隙，但此刻望著他們，高芹隻覺心神被觸動了。一道暖流泛上心頭，心底那份潛藏多年執念與信念，竟有了動搖的跡象。
她忽然發現，雲鴻似乎沒那麽壞。
眼下，無極國這邊軍心不齊，西寧獲勝的幾率至少有六成，甚至更多。可雲鴻卻願意放棄立功、封侯、名揚天下的機會，反過來請求自己，聯手對抗魔教，這是為了什麽？
是功名、利祿？是江山、美人？
還是那虛無縹緲的天下、道義？
一些雷打不動的價值觀、世界觀，潛移默化中，發生改變。
見她還在猶豫，雲鴻又道：“若事後，高元帥還想攻陷西寧，雲鴻一定奉陪到底！”
說到國事，雲鴻又將“姨娘”的稱呼，改成了“高元帥”。
“奉陪到底”四個字，更是說得正氣浩然，不失天朝雄風。
聽了這話，高芹回過神來，冷冷道：“憑這些畫麵，我還不能相信你！你能用墨魂硯製造數十萬大軍，鬼知道你沒有耍花招！你不是說羅生門的總壇在北麵荒山？我們眼見為實！”
雲鴻抬頭看天，已是寅時三刻，離辰時還有兩個時辰不到。
如果抓緊時間，應該來得及。
“好，我們眼見為實！”
心念一動，用銀虹載起高芹母子，朝北騰空而去。
有了上次的經曆，雲鴻輕車熟路的摸到了總壇的位置。“七煞鎖魂陣”依舊存在，四周霧蒙蒙的，能見度很低。雲鴻道：“此乃七煞鎖魂陣，你們都跟我走，千萬別輕舉妄動。”
高芹身為主帥，聽雲鴻用這種命令似的口吻說話，心中有些不舒服。
然而見雲寒握緊她的手，也隻好壓下情緒，點了點頭。
上次潛入被發現，雲鴻以為羅生門一定會加強防備。誰知這一路下來，半個守衛都沒遇到，順利得離譜。到達中央山穀後，鎮守的衛戍也很少，放眼望去，隻是熙熙攘攘的一片。
雲鴻有種不好的預感，馬上就決戰了，這羅生門的人都去哪了？
而且這一路下來，實在太順利了……
三人躲在一叢幽篁後，透過草木間的縫隙，見廣場中央，一個透明的巨球緩緩飄浮著，其上放出有如月華般的光芒，不是白色，而是厚重的猩紅色。天空布滿紅雲，無數血光在雲層中流動，緩緩聚到中央，形成一個漩渦。一道瀑布般的血光從漩渦中心落下，注入球中。
此刻，血球中的液麵，已經隱約超過了三分之一的位置。
“母親，那就是收集荒魂的血球。”雲寒道。
高芹凝聚目光一看，果然發現那血球中的**，竟是無數怨靈的模樣。
雲鴻屈指一算，說道：“前幾次進攻，你我雙方損失的人，加起來均超過六萬人，這個數值正好占了總數的三分之一。如果我沒猜錯，明日決戰之後，這個血球就該注滿了。”
“可惡！難道羅生門真要造反？”高芹咬牙道。
雲鴻搖頭道：“並非造反，而是羅生門自一開始深入無極國，直至發展成國教，都是帶有目的的。他們正是利用人類的欲望與私心，使得天下無數勢力，成為九幽教的棋子。”
高芹早就看不慣羅生門的囂張風氣，之前一直找不到借口，這一次被她抓住這麽大的把柄，發誓要將其徹底瓦解。握緊拳頭，自言自語道：“等我回國，必將羅生門斬草除根！”
雲鴻問道：“姨娘，那您現在同意停止征戰、與我一致對敵嗎？”
高芹望著他，難得的說了聲“謝謝”。
雲鴻有些意外：“姨娘客氣，都是一家人，沒必要謝謝。”
高芹冷哼一聲，道：“你別得寸進尺，我說過，我已和雲家一刀兩斷。這次你幫我無極國揭穿羅生門，我可以答應你停止征戰。但你也別高興的太早，西寧城，我遲早要拿下！”
雲寒搖頭道：“母親，您不能放過大哥嗎？”
高芹瞪著他道：“一碼歸一碼，有些事可以商量，有些事是原則，不容置疑！”
雲鴻苦笑，不接她的話，轉而道：“此地不宜久留，先走為上！”
三人對視一眼，相互點了點頭，便要離開，誰知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一聲大笑。
“既來之，則安之，本座未盡地主之誼，諸位就這麽著急離開？”
聲音有些沙啞，似在耳邊，如在天邊，飄飄****。
雲鴻一驚，單從這聲音看，說話之人的實力，絕對是一位地仙高手！
低頭見穀中的黑衣人，紛紛列隊拔刀，朝自己的方位跑來，井然有序。雲鴻一驚，立即想到之前闖七煞鎖魂陣，路途順利，沒有半個人阻攔，心中一慌，難道中了敵人的陷阱？
“不好！他們料到我們會來，早就設下了埋伏！”
話音未落，頭頂落下一道血光，腥氣撲麵而來，嗆得雲鴻口鼻窒息。
心念一動，抬手便祭出正氣爐，一道金光閃爍，正氣奔湧，朝那血光怒擊而去。
“砰！”
悶聲裂響，氣浪奔湧，將林間最後一點草叢轟碎。
雲寒的雖然實力不弱，初窺宗師，但比起雲鴻、高芹，地仙人仙還差很多。受到氣浪波及，心神激**，直接吐出一口血。高芹目光一震，忙摟住了他，朝他體內打入一道真氣。
臉上露出焦急的神色：“寒兒，你怎麽樣？”
“母親……”雲寒咽了兩口血，緊緊抱著她，忍痛抖擻精神：“我沒事……”
見雲寒受傷，高芹怒發衝冠，仰天大喝一聲：“是誰，給我滾出來！”
“哈哈哈！”
狂笑聲中，一道黑影從天而降，落在身前一處險峻的鬆岩上。一身黑色披風，將身子籠了一大半，飛揚的紅色頭發有如獅鬃。臉上帶著一副鉤狀麵具，嘴唇鮮紅，仿佛在滴血。
強大的殺機從他身上發出，仿佛地獄魔神。
與此同時，無數黑衣人持刀，從身後包抄過來，將三人圍得水泄不通。狂風鼓動，吹動雲鴻的青衣，勾勒出稍瘦的輪廓，上前一步，喝問道：“你就是羅生門的首領，黑雕使？”
黑雕使長笑一聲，道：“小子，你知道的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