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上古龍脈
雲翳當空，滾滾黑氣如同墨染，隨著一道電光，壓向半山。邪惡的怨氣從四麵八方匯聚而來，盤桓在王屋山這片神聖的道門領土上。最終凝成一道血柱，注入那個無底的深澗。
葉楓嘴角帶著一絲獰笑，在群山間快速飛掠。
片刻來到九幽教的據點，卻見無數魂幡斜插在地，隱約構成一個惡陣。
惡陣不斷吸引天空中滋生的怨氣，並將其凝聚起來，牽引進入山洞深處。走近才看到，這些怨氣並非是“氣”，而是一團團麵目猙獰的荒魂。因受到強行攝取，大多荒魂已是麵目全非，看上去如同一灘濃水，惡心至極。然而這惡心的東西，正是九幽教主的急缺之物。
大廳中，懸浮著一個血球。
此刻，血球中的液麵，已經達到一半的高度。
葉楓緩步進入大廳，見那團黑氣正端坐在王座上。隨著法決牽引，血球中的荒魂被一絲絲抽出，注入黑氣中央的核心部分。他的身體還是一片虛無，麵容也不是很清晰，但已經能分清手腳輪廓。黑色核心構成了無形軀體的心髒，密集的血管從核心處延展而出，通向周身，隱有魔氣在其中流動。隨著心髒跳動，明顯可以感受到，那團核心魔氣，已經凝成了實體。
“恭喜教主！”葉楓輕灑拂塵，稽首恭賀。
九幽教主停下施法，仰天大笑一聲：“曆經人間數十年，本座終於將一縷九幽魔氣，凝成了實體！再有一年半載，本座就將徹底成型。屆時，天地人三界，將會被本座徹底掌控！”
葉楓笑了笑：“那貧道就提前恭賀教主一統三界。”
“葉掌教助本座化形，功不可沒，待本座占領三界，一定不會虧待你！”
葉楓賠笑一聲，連忙推辭：“不敢。貧道清心寡欲，一向對權勢無感，多謝教主好意。”頓了一下，開門見山道：“如今教主已化形，是否要承諾當日之言，告之貧道飛升之法？”
說到這個話題，九幽教主明顯頓了一下，陷入了沉默。
葉楓揮灑拂塵，輕笑道：“教主請放心。這次貧道唆使皇帝，以‘削眾神神格’為由，必然能掀起無休止的戰爭。您且看，這才短短半月，便收集到了五十萬荒魂。雖然數量尚未達標，但朝廷最先下手的，不過是一些弱小的神明。再過些時日，待朝廷打擊三清、四禦等仙界正神，必會引發大規模動**。貧道預期，最終收集到的荒魂數量，一定遠超百萬。”
九幽教主想了一下，覺得葉楓所言在理。
這次收集來的荒魂，大多是各教的信徒。他們死之前，因自身的信念破碎，攜帶的怨恨程度遠超想象，最終凝成的荒魂純度也非常高。雖隻有五十萬，卻已抵了此前七十萬的數目。
笑了一下，這葉楓既然這麽急著飛升，提前告訴他方法，也未嚐不可。
“葉掌教為我教盡心盡力，本座沒有理由不說。”
葉楓嘴角抽了一下，本想再次站出來，撇清與九幽教的關係，但考慮到法門還在他手上，暫忍了一時。隻聽九幽教主道：“其實飛升的法門，與其說是法門，不如說是方法。”
葉楓眼眸一亮：“貧道願聞其詳。”
九幽教主負手道：“葉掌教的法力已臻至地仙巔峰，而且相當穩固，現在差的隻是一個飛升的契機。而契機，通常有這麽幾種。第一種是積累俗世功德，引動紫氣加身，其次是打坐頓悟天道，三花聚頂、五氣朝元。最後是修煉某道，進入天人合一、物我兩忘之境。”
葉楓強笑一聲，這三種方法，他早已知道了，還要你多說？
卻聽九幽教主話鋒一轉：“但除了這三種方法，還有一種，叫做：以力證道！”
“以力證道？”葉楓正色起來。
九幽教主點頭道：“沒錯。所謂飛升，一定程度上可以理解為‘得道’，所謂得道，就是窺得一絲道氣。然而，本座說的以力證道，乃是強行打破桎梏，將自身淩駕於天道之上！”
葉楓被他狂妄的口吻嚇住。
修真又叫修道，一切離不開一個“道”字，九幽教主的意思，分明與此背道而馳。
見他一臉驚訝，九幽教主笑問道：“怎麽？不信嗎？”
葉楓沒有說話，卻聽他道：“天地初開，本無天道。所謂的天道，不過是那個叫做鴻鈞的老頭，創造出的一種約束萬物的法則！記住，隻要你足夠強大，你也可以創造一套這樣的法則！看看本座，隻要攝取了足夠的荒魂，一旦成型，我的力量，將遠超仙界的神佛！”
“教主也是以力證道？”葉楓驚訝發問。
九幽教主咯咯一笑：“當然，術有強弱，道有高低，以力證道才是最強！”
葉楓沉默了一瞬。世人修道，一向固步自封，一切以“道”為最終標準。然而就沒有人想過，如果將眼界放的更高，將自身的淩駕於整個“道”之上，那又是一種什麽樣的格局？
念及此處，隻覺得茅塞頓開，仿佛撥開了一層層迷霧。
這種荒謬的方法，看似不可取，實則是劍走偏鋒，一旦促成，前途不可限量！
“以力證道的具體方法是什麽？”葉楓追問。
“方法五花八門，本座吞噬荒魂壯大自身，便是其中一種。但目前適合你的……”九幽教主笑了一下，沒有麵容的臉上，忽然睜開一對血紅魔眼：“這個天下，有一條上古龍脈。”
“上古龍脈？”雖然葉楓見多識廣，但也從未聽聞此事。
九幽教主解釋道：“中原人自古被稱為‘龍的傳人’，這種說法並非空穴來風。在錯綜複雜的中原山川中，隱藏著一條上古龍脈。這條龍脈係全天下的氣運，數千年來，一直保佑神州沃土的和平。如果能得到這條龍脈的力量，別說飛升仙界，就算證聖，也是指日可待。”
“龍脈所在何處？”葉楓迫不及待問道。
九幽教主笑了笑：“葉掌教你太心急了。我本打算成型之後，親自找到龍脈，將其中的力量提煉出來，交付給你。可如今葉掌教急著得知，本座也隻好將此事提前說出來。”
葉楓冷冷一笑，這九幽教主詭計多端，等他找到了龍脈，還能想到自己嗎？
幸虧自己執意追問，否則到最後，恐怕一杯羹也分不到吧！
“不敢勞煩教主大駕，隻請教主告之線索，貧道自行尋找即可。”
九幽教主想了一下：“這樣也好，本座已得知，這條龍脈出自上古皇室，此後一直被各朝各代的皇室傳承，並由當朝天子掌管開啟龍脈的方法。葉掌教若有意，大可自己去找。”
葉楓嘴角一笑，原來龍脈的秘密，掌握在皇帝手上。
如今的皇帝，已經被自己控製的**不離十，找到這條龍脈，豈不是舉手之勞？
“多謝教主。”
消息得手，對於葉楓來說，九幽教已經沒有了價值。告辭後立刻離開了山洞，朝著幽京的方向禦風飛去。就在他走後，暗影深處，白龍使緩步走出，依舊是那一身萬年不變的白衣。
“龍脈之力龐大無比，葉楓一介凡人，如何承受的住？”
“白龍，你太天真了。”九幽教主咯咯笑著，輾轉回到王座上，接道：“對那些不忠於本座的人，本座從未想過要給他們什麽。你還記得嗎？我們九幽教的最終使命是什麽？”
白龍沉聲道：“喚醒真神大人，主宰盤古世界的億萬星辰。”
“沒錯。但憑本座現在的力量，即便完全化形，最多隻能一掃‘浮生若夢’四界。然而整個盤古世界，除了這四大界，還有億萬星辰、千萬小界。如此，必須蘇醒真神大人！”
白龍冷靜說道：“教主本是真神大人的一縷心念幻化而成。然而即便是一縷心念，凝成實體就需百萬荒魂作為養料。若要喚醒真神大人，那麽所需的養料，豈不是難以計數？”
九幽教主點頭道：“是的，若僅僅依靠人間，是永遠無法蘇醒真神大人的！”
“教主的意思是……？”白龍一怔，驀地想到了什麽。
“教主想動魔界？”
九幽教主麵色一沉：“沒錯！隻有打開魔界封印，才能收集到足夠的養料！”
白龍驚訝道：“五千年前，軒轅於逐鹿之野擊敗魔神蚩尤，並聯合佛、道、儒三教，以大法力將所有魔族驅逐出境，封印在盤古世界的一個永劫之地裏！與‘浮生若夢’四大界永遠隔斷。封印所用的法器，乃是三教至寶：道門太極圖，佛門七寶樹，儒門丹青卷。要破開魔界封印，除非集齊這三件至寶。然聖人孔隕落後，丹青卷已然破碎，教主要從何下手？”
九幽教主道：“丹青卷的事，我自有分寸，但在這之前，還有一件事要辦。”
“教主請吩咐。”白龍稽首道。
“魔界群魔被困千年，桀驁不馴，就算打開封印，釋放出群魔，又有幾人願為我教效力？不過，魔族中等級製度森嚴，富貴貧賤分得一清二楚，沒有誰敢越俎代庖。魔族的皇者乃是魔神蚩尤，如此隻要控製了蚩尤後人，便等同控製了整個魔界。白龍，你明白了嗎？”
“蚩尤後人……”
白龍怔道：“教主說的是……秦血凝？”
九幽教主桀桀一笑：“上次在雁**山，我們沒能控製他！現在他去了終南，在上善池洗刷魔性。無論如何，這次不能再失手！若那群牛鼻子阻攔，本作不介意將終南山夷為平地！”
“屬下明白了。”
九幽教主擺了擺手：“眼下，這件事暫時不著急辦。”
頓了一下，忽然起身：“先帶我去看看，那個叫做靜萱的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