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裝
很久以前被打擊後,已把吐槽當成了惡習,盡可能的改正,可小隨卻要求我多吐槽,好吧,聽他的,再試試。-
今天老婆問我,我這些年最危險的一刻是什麽?當時我一陣恍惚,突然想起了那殘陽如血、刀光迸‘射’的黃昏,我用辭有些偏武俠了,但我敢發誓,我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百分之百的真實,絕沒有半點誇張。
說起那天,必須要提前一天的夜晚。
我十點多去‘操’場打沙袋,回來出了一身汗,洗過澡之後已經十二點多了,想睡覺,可樓上的‘精’神病又在發神經,穿著皮鞋在屋中走來走去,我憋到三點多怎麽都睡不著。
‘精’神病的屬‘性’是很可怕的,但別人怕,我不怕,一來我不到二十,正血氣方剛,二來我練散打,自信能用閃電般的速度把他擊倒。
我衝出房‘門’,走過長廊,走上樓梯,來到‘精’神病家的房‘門’,一腳便踢在了‘門’上,我決定,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他。
‘門’開了,那‘精’神病一臉平靜的出現在‘門’口,他的雙瞳帶著一種死一般的沉寂,看了看我,輕聲道:“你有什麽事?”
在這一瞬間,我突然感應到了奇詭的幻象,周圍的黑暗在快速彌漫開,死死困住了我,似乎下一刻,我就會被黑暗徹底吞噬。
那種心怵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就算到了今天,依然會讓我感到恐懼。
今天我才明白,那就是本能,所以不要和我扯什麽科學,除非科學能解釋這個深夜。
隨後,我非常可恥的慫了,然後我說:“大哥,你能不能不要穿著皮鞋走了?換拖鞋多好,聲音太大了,真的睡不著。”
那‘精’神病看了我良久,說道:“我知道了。”隨後砰地一聲把‘門’關上了。
我在‘門’外站了片刻,灰溜溜的回了自己的家。
以上都是平述,驚心動魄的在後半段……
那‘精’神病一直在走,我一直睡不著,心中又氣又恨,直到早晨七點多,我才‘迷’‘迷’糊糊進入夢鄉。
等我醒來時,已經是黃昏了,上學自然太晚了……隨便‘弄’了點吃的,下樓走到樓外,坐在高處的台階上。
不長時間,一輛摩托車從我下方駛過,然後車上的老兄跳下摩托車,進來小賣店。
隨後,那‘精’神病從樓裏走了出來,估計他和我睡得一樣晚,所以我出來了,他也出來了。
看到摩托車,那‘精’神病坐上去擺‘弄’起來,還不停的按著喇叭,這時,那老兄衝了出來,喝道:“下去,你一個‘精’神病玩什麽摩托?給我下去!”說完,他上前去拉扯那‘精’神病。
我坐得高,看得真切,那‘精’神病的雙瞳又變得和昨夜一樣充滿死一般的沉寂,接著他掏出一柄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插’在那老兄的脖子上。
那老兄驚呆了,而那‘精’神病開始發飆,他手中的刀不停的拔出、刺下、拔出、刺下,恍若一架機械不停重複著同一個動作。
殘陽如血,刀光迸‘射’……此情此景,充滿了慘烈。
那老兄終於回過神,推開‘精’神病,拔‘腿’飛奔而走,而那‘精’神病象惡狼一般追著不放。
那老兄的速度異常驚人,他衝過我,衝進了血一般的夕陽中。
事後一個月,一個當警察的大哥找我打台球時,提到了此事,說法醫感到無法理解,那老兄倒下時,血已經快流盡了,這不符合人的生理。
而事實上,那‘精’神病追到市場邊,已經停下了腳步,如果那老兄衝進市場十幾米後,便停下腳步,他有很大幾率存活下來,隻是,他在以一種堅韌不拔的意誌飛奔著,衝過了幾百米長的市場,又衝出一百多米,衝到加油站旁,才力竭而倒。
那位老兄為了生命而飛奔,殊不知生命就在他的飛奔中,距離他越來越遠。
世事無常,莫過於此。
最驚悚的場麵到了,那‘精’神病轉過身,看到了我,隨後緩步向我走來。
我一直呆若木‘雞’,雖然打過架,雖然血‘花’四濺的電影電視劇看得很多,但親眼目睹殺戮,這還是第一次,我根本做不出任何反應。
那‘精’神病走進走近,終於,他踏上了第一節台階。
我的大腦突然不受控製的運轉起來,刷刷刷刷刷……無數個英雄人物閃過我的腦海。
破釜沉舟,當在此一戰!楚霸王項羽在怒吼著。
扯淡,那‘精’神病煞氣衝天,我的氣勢已完全被壓製住了,未戰我已先敗。
看我空城妙計!孔明軍師悠閑的扇動著羽扇。
更扯淡,如果我的對手是司馬懿之類的角‘色’,我把手伸到腰後,對手會以為我藏有家夥,或許生出怯意,但對一個‘精’神病而言,再度受到刺‘激’,隻會再次暴走。
狹路相逢勇者勝!大將趙奢在奮力敲響戰鼓。
去年買了個表的!和一個‘精’神病比勇,隻能證明你病得更厲害!
幹掉他!杜月笙在我腦海中嚎叫著。
滾吧!你杜月笙有眾多小弟,不用自己‘操’刀上陣,我隻有一個人,我就不信你杜月笙遇到‘精’神病,也敢衝在最前麵!
事實證明,所有的英雄人物對我都沒什麽幫助,此刻,那‘精’神病已跨上了三級台階,距離我隻有數米之遙,我……危在旦夕。
在這一刻,我相信我的表情充滿了憂鬱,殘陽如血,憂鬱的我,憂鬱的坐在台階上,憂鬱的等待著。
最後關頭,我突然想到了一句話,很普通,沒有前輩先哲們那樣‘激’昂壯烈,但有自己的一些道理。
從人‘性’的角度來說,再凶惡的人也需要朋友,需要關懷。
我更憂鬱了,隨後歎了口氣,對那‘精’神病說道:“大哥,你惹大事了,快跑吧……”
天可憐見,我是真心希望他快跑,快點消失在我麵前。
那‘精’神病愣了片刻,隨後‘露’出淡淡的笑意,隨後說道:“我為國家做出了這麽大的貢獻,我怕什麽?
你貢獻了你嗎了個巴子?!我在心中破口大罵,被‘精’神病院關了十幾年,半年前剛被放出來,你能有什麽貢獻?!
“來,‘抽’根煙。”那‘精’神病遞給我一支煙。
他的手染滿了鮮血,煙上也有血,但我隻能接過香煙,隨後叼在嘴裏,我的雙眼始終盯著他的手,見他已把刀放進兜裏,我才敢拿出火機,給他點燃了香煙。
隨後的氣氛就很和諧了,我們談天說地,感情在逐漸升溫,當然,他說得多,我一直是捧哏的,偶爾做出幾個驚訝、敬佩的表情,我敢說,那個時候的我,一定比於謙更為出‘色’。
最後,我們兩個人相約明天去水庫釣魚,接著揮手作別。
那‘精’神病走了,消失在樓道內,我發現了自己的變化。
剛才給那‘精’神病點煙時,我的手如磐石般穩定,聊天時,我的神態也非常自然,但在那‘精’神病消失之後,我驀然間開始發抖,而且抖得厲害,牙齒都在哢哢作響,膝蓋象觸電了一般,身體發軟,根本站不起來,剛才還清醒無比的大腦,變得‘亂’成一團。
如此,我隻得繼續憂鬱的看著如血殘陽,繼續憂鬱的發呆。
半個小時後,一隊虎狼之士衝過我麵前,衝入樓道,很快,那為國家做出過巨大貢獻的‘精’神病被五‘花’大綁的抬了下來。
這是最後一麵了,後來幾十年,我再沒看到過他。
經過此事,我得到了幾個教訓。
第一,千萬不要去踢‘精’神病家的大‘門’,千萬千萬不要,其實這是廢話,我想各位不可能象我這般無聊。
第二,我相信本能直覺,讓科學滾一邊呆著去吧,至少科學沒有救過我,我也相信,那將被黑暗吞噬、融化的幻象,應該就是死亡的感覺。
第三,凡事不要傾注全力,不要做那位為了生命而飛奔的老兄。越緊張、越危險的時候,越要冷靜。
最後,我恨小隨,吐槽居然吐了三千字,耗費三個小時,本來晚上準備和老婆出去看電影的,這下子又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