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們……”
燕京電影學院導演係大三班級的教師裏，班主任夏帆麵向全體同學們說，
“……大家重新準備一下自己的作品策劃書吧，這次提交，是麵向我們學院所屬的燕青廠，所以，大家務必要寫的詳細一點。”
夏帆所說的作品策劃書，就是項目策劃書，裏麵會寫上要拍攝的劇情梗概、人物角色簡介、影像風格等等，簡而言之，是一部簡化版、麵向投資人的導演闡述——告訴投資人，要拍這個作品，需要多少錢，需要什麽東西。
當然，如果是對外的項目策劃書，則更多的筆墨在於分析擬拍作品的市場前景，必須要投資人：能不能賺錢？能賺多少錢？為什麽能賺錢？靠什麽亮點吸引觀眾？
隻有製片人覺得有前景和錢景，才會和策劃者進行接下來的談判！
所以，很多策劃者都在一次次與製片人的交鋒中，學會了吹牛皮，變成了舌燦蓮花的大忽悠……
不過，學生們的畢業作品不是商業片，所以不需要這些，反而重點是寫清楚拍攝預算、需要燕青廠做什麽……
可以說，學生們的策劃書，是非常單純的。
“大家寫好之後，”夏帆說道，“就交給我，我們統一向燕青廠廠辦遞交。這一次，我們要等待燕青廠的批準，批準之後才能開機，不能像之前那樣了！”
夏帆用警告的語氣說。所謂“像之前那樣”，就是把項目策劃書交給秦風的“東風文化”秘書處那邊，然後大家就可以準備拍攝工作了，因為大家都是秦風的同學，項目策劃書的通過率是百分之百的，遞交後就等待拿錢吧。
“夏老師，那也就是說，”於曉光站起來問，“也可能我們提交了策劃書，然後蔣主任把我們的策劃書斃掉吧？”
夏帆嚴肅地：“第一，肯定存在這種被斃掉的可能，因為萬一你策劃的是一部又是爆炸又是撞車的故事，燕青廠豈不賠死了？所以，大家的策劃書，要注意別太脫離現實條件，別太異想天開了，要收斂一點。第二，什麽叫‘蔣主任把你們的策劃書斃掉’？蔣主任不會斃掉的，斃掉你們策劃書的，是燕青廠！”
“那不是一個意思嘛……”周悅低聲咕囔著。
夏帆橫瞪了她一眼：“蔣主任是蔣主任，燕青廠是燕青廠，蔣主任和燕青廠不一樣，你們不要亂說話！”
大家麵麵相覷，敢怒不敢言。
唐光兆舉手起身：“夏老師，我們都知道，學生畢業電影嘛，投資有限，我們也不可能太過分的異想天開，但是按照之前的燕青廠的審核通過率……有點低啊！我們怕通不過……”
大家聽了，都發出“嗯嗯”的讚同聲。
唐光兆說得不錯，學生們也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沒人會提交撞車炸樓、毀滅地球這種堆砌大場麵的題材故事，但是盡管這樣，之前學生們在向燕青廠提交拍攝申請的時候，屢屢不通過。這才是導致同學們“投奔”秦風的最初原因。後來才是因為秦風給錢痛快，不幹涉創作，同學們才紛紛找秦風“要錢”，徹底把燕青廠拋擲腦後。
現在因為要拍攝畢業作品，發布了“限外令”，可是——
“是啊，如果提交的策劃，總是通不過，那怎麽辦啊？豈不是耽誤我們畢業了？”張曼曼說，“所以我才在大會上當著大家的麵問蔣主任，燕青廠能不能保證我們的畢業作品順利拍攝？”
“當時，蔣主任不是給你保證了嘛！”夏帆回答。
張曼曼雙唇一抿：“他給的保證……算不算數啊？您剛才還說呢，蔣主任和燕青廠……不一樣！”
這話一說，夏帆不禁語塞！
半晌，夏帆說：“這次大會開完以後，蔣主任又找我們幾個班主任開過會了。會上特意強調了，燕青廠會全力輔助同學們完成畢業作品的拍攝任務！這一點，請大家放心。”
周悅道：“可是……怎麽放心啊？萬一通不過怎麽辦？誰知道燕青廠那邊的審核標準是什麽啊？！”
這時，殷宏偉笑著插話：“不可能有審核標準這樣的東西！如果有了‘標準’，就意味著大家鑽‘標準’的空子了，那他們審核就沒有了權威性了！”
“可是，標準也是他們定的啊！”張曼曼不解地問。
殷宏偉笑道：“那倒是。但是標準定完了，‘標準’就是權威了，還要燕青廠的審核部門幹嘛？他們要的是想怎麽審，就怎麽審，想怎麽斃掉你，就怎麽斃掉你！這樣，他們才是‘權威’！懂了？”
殷宏偉說完，又唉聲歎氣地嘀咕：“我從大二就向燕青廠交了不下七八份項目策劃書了，最後就讓我拍了一個十分鍾的短片！其它的啊，斃掉的原因莫名其妙的。”
同學們都發出苦惱的歎息聲，看著夏帆，祈盼著夏帆能透露點“審核內幕”！
哪知道夏帆雙手一攤：“標準是肯定沒有的。但是既然今天有了蔣主任的表態，燕青廠也不至於會過分為難大家。”
見到同學們充滿疑慮的眼神，夏帆隻得道：“這樣吧，大家正常寫策劃書，我們正常提交，讓燕青廠去審核；如果不通過，大家來找我，我去找燕青廠廠辦，問清楚原因，這樣大家也可以及時修改完善策劃，行了吧？”
見到班主任夏帆把話說到了這份上，已經很負責了，大家也就沒有了異議。
“好，大家沒有問題，那就下課，回去準備策劃書吧。”
大家熙熙攘攘地湧出教室，秦風走在最後，夏帆見他走過來，攔住他：“秦導……”
“夏老師，您說。”秦風態度很恭敬。
“是這樣的，”秦風的恭敬態度，反而讓夏帆的態度有些拘謹起來，“大會之後，蔣主任給我們召開了小會，期間特意叮囑我，要重點關照你一下。”
“哦？”秦風心中“咯噔”一下，撓了撓頭皮，心道：蔣成文這是步步緊逼呀！
“他要……怎麽關照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