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讓你加錢呢吧?”王可可一見秦風,就笑哈哈地說,“挺好挺好,不用我傳話了!知道我為什麽躲進了化妝間了麽?就是因為他們一見到我,就管我要錢!”
“你哪裏有錢啊?”
“我是沒有錢啊!但是我可以向你要錢啊!可是我怎麽好意思開口!現在好了,你來了,我就不用那麽尷尬了,哈哈哈!”
化妝間裏,王可可被打扮成一個普通大學生的樣子,臉上畫著淡妝,還多黏了幾點雀斑,頭發也有點油,像是在圖書館裏熬了一夜的女學生。
“你怎麽……化成這樣了?”秦風打量著問。
“周導說了,要我扮醜,不讓我以美貌吸引觀眾。”王可可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說,“要靠演技!”
“撲哧!”秦風笑了。
王可可表示不滿:“幹嘛?我說靠演技,哪裏不對了?你笑什麽?”
秦風擺手:“不,我沒笑話你啊。”
“胡說,你剛才分明就是在笑話我!”
“我是在笑,周悅導演的作品!像她拍的這種文藝片吧,通常都是找一個特別美的大明星,然後故意扮醜,還說讓特別美的明星不要當花瓶,要以自己的演技吸引觀眾。而這樣的明星通常都演什麽角色呢?就是小人物、社會底層人物,或者很普通很普通的平凡人……可是說句實話啊,這些特別美的明星,那些臉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也根本就不是什麽小人物啊,底層人物啊!像你這個戲吧,《含苞》,講述一個不小心懷孕的女大學生……”
秦風一口氣地說著,王可可一開始還想打斷,後來聽得認真起來。
秦風繼續:“……你扮演的應該是一個很普通的女學生,對吧?(王可可點頭)但是實際上,你那張臉和氣質往鏡頭前一站,無論怎麽化妝,就不像是一個普通的女大學生。你看看你在‘羅字三部曲’裏,《羅城門》裏演的鏢頭妻子,那也是古代社會裏擁有一定社會地位的貴婦人;《羅拉快跑》裏演叛逆的銀行家的女兒,那是富二代;《羅馬假日》裏就直接演東方某王國的公主了!
“你看看,都是有一定社會地位的女性,才適合你!你演普通的、平凡的女大學生,就……不像!”
秦風說完了,問:“所以你明白了吧?我根本就不是在笑你,而是笑……”
不等秦風說完,王可可就道:“行了,你別說了,我不演了!”
“嗯?”秦風一愣,連連擺手,“別啊,我不是不讓你演了!”
“那你剛才說了一大堆,說我不合適!適合演貴婦公主……現在還讓我演?”
秦風笑了:“讓你演。因為你,才能讓觀眾進入影院去看,否則觀眾就不進去了。再者,電影是電影,現實生活是現實生活,這類影片存在的意義,也不是非要從‘像’上去反應現實生活!再說,也不僅我國電影這麽做,其他國家電影也一樣,一個很美的金發女郎,演國外的一個貧苦得都快吃不上飯的村婦……營養不良的村婦怎麽會這麽美?這和你現在演一個普通的女大學生,是一樣的道理。”
王可可聽得直眨眼,但是歪頭一想,明白了:“你說得對。不過我要糾正一下啊,不是我就是不適合,而是我沒有時間去體驗角色的生活了!因為我上的大學是燕京舞蹈學院,接觸到的女大學生都是和我差不多的,所以普通大學裏的普通女大學生是個什麽樣子?我沒去體驗過,或者說就是讓導演指導我怎麽去演。如果讓我去一所大學裏的女生寢室裏住一個月,我就肯定‘像’了,你信不信?”
秦風點頭:“不錯,體驗生活也可以。嗯,看來考研沒白考啊!”
“那是,你以後再想忽悠我,沒門!我也會了!”王可可帶著小得意的語氣說。
忽然,秦風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張曼曼說他們準備好了,我要去看他們的初剪的毛片了。先回去了啊。”
“哎,不一會兒看我拍戲了?”
“不了。我這邊還有事。”
秦風說著,就走出了化妝間。
剛到外麵,周悅就迎上來,笑嘻嘻地:“秦導,說好了啊,錢……”
“追加投資一百萬。夠嗎?”
“夠!”周悅雙眼放光,“夠!”
“但是一定給我拿回個獎啊!這片我不指望你的票房了,但評分和獎項得上上心,這部女性主義題材在國外電影節很吃香,注意一下這幾個電影節的評委,如果有女性評委,就打聽打聽人家的喜好……”
“投其所好嘛!”周悅對此信心滿滿,“放心,當初要拍的時候,就瞄準了法國戛納電影節去的!他們這幾年都偏好這種女性主義題材!秦導,您瞧好吧,我要至少拿回來一個‘銀棕櫚’獎啊!”
“那我可期待了啊!”
和秦風上個世紀不同,這個世界的戛納電影節有“金棕櫚獎”和“銀棕櫚獎”,金棕櫚就是“最佳影片”,隻有一部,而銀棕櫚獎是指進入主競賽單元的、除了“最佳影片”之外的,其他獎項的獲獎影片,比如“評審團大獎”“最佳編劇”“最佳男女主演”等,都是“銀棕櫚獎”。和前世的柏林電影節“銀熊獎”設置類似。
而周悅這麽說的意思就是,“最佳影片”金棕櫚不一定能拿到,但估計能拿到別的什麽獎項吧!總不至於顆粒無收吧?!
顆粒無收,也不是不可能。當然秦風祝願能拿到某個獎項。
而想要拿獎,除了影片本身質量要過關外,還要看評委們的臉色,所以秦風要周悅“投其所好”。而周悅很顯然已經研究了某女性評委的偏好,所以才這麽有信心。
走出了“小”攝影棚,秦風就坐上一輛擺渡車,載他回辦公樓。
辦公樓一樓剪輯室裏,秦風見到了鋪頭散發、滿眼血絲的張曼曼。她已經在剪輯室熬了兩個通宵了,隻在白天睡幾個小時覺。
“秦導,你可算來了,不來我就去睡覺了!”張曼曼強笑著,有些抓狂地說,“快來看看我這片子,我剪出來的片長,長達4個小時!怎麽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