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說，”馮超撓著腦袋想了想，“我去泡妞去了！”
雖然馮超撓頭，似乎經過了一番思索，但是一聽這話，就知道馮超是胡亂給出了一個答案。
“那不行吧。”秦風接過馮超手中的手機，指了指上麵的監控錄像截圖，那是從影城大廳的公共監控上截取下來的，“你泡妞可以，把燕京市這麽多電影院都走了一遍……然後就這麽回答人家？”
“這叫欲蓋彌彰啊！”王可可也說。
“那你們說，我該怎麽辦？”馮超一屁股坐下來，“我累了，我已經不會思考了。”
看見馮超疲憊的樣子，秦風也有些佩服他：“沒想到你一連一個星期，都在考察電影院，這份努力，說明了你要建電影院，不是一時頭腦發熱……”
“廢話！”
“那麽也就是說，你是王八吃了秤砣，鐵了心了吧？”
“王八……”馮超一瞪眼，“你罵誰王八呢！”
“我問你是不是鐵了心？”
“是！”
“那你就是吃了秤砣了！”
“對！——哎？你罵我……”
馮超想站起來給秦風一腳，但是連站起來的力氣都不願意使出來了。
“我要不是這麽累，一定在你的屁股上踹出倆王八的印來！”
秦風笑道：“我的意思是，既然你鐵了心的要做，那麽就沒有必要藏著掖著了！要做，就做！這時候放什麽煙霧彈，沒有什麽太大的意義！反而顯得自己很小氣！”
馮超敷衍地揮揮手：“你說的都對！聽你的，你願意怎麽回，就怎麽回吧？”
“什麽叫我願意怎麽回就怎麽回啊？一旦告訴了左明權，這事就等於昭告天下了，你懂吧？到時候業內人士都會知道這事！”秦風向馮超曉明利害。
“那你到底是要怎麽說啊？說實話，你覺得不行；不說實話，也不行！那我幹脆保持沉默了？行不行呢？”
“也不行啊，”秦風搖頭，“這個世界上，你不為自己說話，不為自己辯解，就等於讓他們隨意給你編排故事，因為你放棄了為自己講話的權力啊！”
“我K！”馮超站起來，“秦風啊秦風，話都讓你說完了，我還能說什麽？”
“阿風的意思是，”見到馮超神色不滿，王可可連忙打圓場，“阿超你別急，他的意思就是讓你做好決定。要麽做，要麽不做！做，就得公開了！不做，扯個謊、騙人，也沒事。”
秦風道：“嗯，我就這麽個意思。”
“那你直說不就完了？”馮超又坐下來，斬釘截鐵地，“做！我做了！”
“好！”秦風當場就操作手機，“我這就給左明權回電話了，告訴他，我們公司的馮總，打算要進入發行放映行業了！”
“完全可以！”馮超一拍胸脯，“這件事，我做定了！”
見到他信誓旦旦、成竹在胸的樣子，王可可道：“經過這一個星期的考察，你心中真的有數了？”
“那當然了！”馮超見王可可願意聽，直起身來，“我對現在的電影院，有了初步的認識，也有了一定的看看法。至於選址什麽的，這些都以後再說，如今單說這放映廳的座椅吧！扶手，需要改革！椅背，需要改良！一行行座椅之間的距離，需要加大！”
馮超在說的時候，秦風也發完了信息，仔細傾聽起馮超的“考察結論”。
“……我發現有些電影院的放映廳啊，真不是給人開的一樣，座椅非常緊湊，就跟玉米粒似的一個接一個地排列著。我是觀眾，我的感覺就是我不是來電影的，不是來消費娛樂的，而是來受罪的！”
“就是那種經濟艙一樣的座椅麽？”王可可問。
馮超點頭：“哎，對對，就是那樣的！你想想，這樣的座位布局，觀眾能舒服麽？”
秦風沉吟著道：“你考察的對！我們做電影的，不僅要考慮到把電影拍好，還得考慮到讓觀眾舒舒服服地看好！對了，這一個星期裏，你有沒有去體驗過什麽‘4D影院’啊？”
4D影院，就是放映廳的座椅都是活動的，可以根據銀幕上的劇情調整座椅，比如銀幕上的主人公開著越野車，這時候座椅就上下顛簸，模仿越野車在野外行路的樣子。目的就是讓觀眾可以更加身臨其境地“進入”電影中。
“去了！就去了一次，就再也不想去了！那東西，我看沒有什麽用。”馮超毫不遲疑地就否定了4D影院的未來前景，“這東西每一部電影都要特製，故障率高，觀眾體驗差！畢竟，不是所有觀眾都希望自己能夠身臨其境的！”
聽馮超這麽說，秦風就知道馮超的“考察”，絕不是表麵文章！之前他以為馮超是不是單純的“求新求變”，見到新鮮玩意兒，就奉為圭臬，大肆吹捧……現在看來，馮超並沒有這麽做，這說明他的“考察”是帶著思考的，也的確是認真的！
馮超繼續說：“所以，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是試驗，讓觀眾走進放映廳，就有一種賓至如歸的感覺。而且，還可以保持距離，不至於大家像螞蟻一樣地擠在一起。還有那個邊上的座位。誰都知道，邊上的座位看銀幕是斜的，很難受，同樣的票價，為什麽邊上的觀眾觀看體驗就這麽差？當然啦，購票的觀眾有先有後，先買票的觀眾自然可以選擇最中間、觀感最好的座位，但是問題是票價！同樣的票價，後買票的觀眾就要花同樣的錢買較差的位置了？那麽漸漸的，大家一看好位置沒有了，就幹脆不買票了！等下一場再選個好位置不香嘛？……”
馮超開始喋喋不休地說起自己的思考了，這期間，菜也流水般端上來，馮超就一邊吃，一邊說，吃得滿嘴流油，說得口水亂飛！
“……於是呀，較差的座位就根本沒人坐了！那些邊緣的座位，就是‘廢座’！那麽這些座位還有什麽意思呢？不如撤銷！所以我就想，要麽我們就把邊緣的座位撤銷，要麽就給邊緣的座位降價！越邊緣、越不好的座位，越便宜！怎麽樣？好不好？”
王可可：“我同意！”
秦風：“我反對降價，也反對撤銷座椅。”
“哎？”馮超一愣，“為什麽？剛才我說的話，還不夠清楚麽？”
秦風解釋：“阿超，看得出來，你思考了。但是你想過沒有，邊緣的座位如果降價了，那麽買票的觀眾根本就不買高價的、中間位置的票，而是專門買邊緣位置的票。然後他們拿著邊緣位置的票，走進了放映廳，卻發現——”
“放映廳裏沒有什麽人！”王可可領會了秦風的意思，“於是，他們就坐在了高價票的位置上！”
“對的！”秦風點頭，“這樣一來，久而久之，大家都會買邊緣位置的票，而不是購買位置好的高價票，甚至上，誰買了高價票，誰就是傻子！這就是反向歧視。”
馮超聽了，用抓過了牛肉的大油手向秦風豎起一根大拇指：“不錯！考慮得周全！不過，把邊緣座位撤銷為什麽也不行？”
“阿超，你這幾天觀察得細致，也想了很多……但是！”秦風嚴肅起來，“你的樣本量真的夠用嘛？”
“呃……”馮超一呆，他似乎明白了自己錯在哪裏了！
秦風接著說：“你這幾天帶著彭樂樂去考察，是什麽時候，工作日啊！周一到周五！這五天裏的大白天，電影院裏本來就沒什麽人！而你和彭樂樂還都是工作日的大白天去的！所以很自然地就會認為：電影院放映廳裏沒什麽人，邊緣座位是浪費的！”
“哦……對對！”馮超用大油手一拍腦門，弄得腦門上都是油，“哎呀，我這個學經濟的，居然都……你說的不錯！”
“所以啊，如果你要是覺得不累，我們就明天和你一起，再去走幾家影院。”王可可提議道。
馮超點頭：“必須要再走幾家！你們倆說的太對了！我這幾天工作日去考察，樣本量根本就不對嘛！”
這時，秦風忽然又說：“不過，我剛才雖然反對‘越是邊緣的座位，票價就越便宜’，但是反過來，我還是要提議：邊緣的座位就是要比好的座位便宜一點。”
“嗯？”馮超一呆，“你出爾反爾啊你！”
“才沒有！”秦風白了他一眼，“你的建議是越邊緣越便宜。但是我的意思是，除了最邊緣的兩排之外，其餘票價都一樣！而那兩排或者兩行邊緣的座位票價，也都一致，並且和中間區域的票價保持較少的差額。這個差額嘛……比如3元錢以內！”
馮超聽愣了！王可可卻率先反應過來，不禁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