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得不錯。”秦風走進來，麵孔嚴肅，“但是我們這是在幹嘛呢？這是在試戲麽？”
任誰都聽得出秦風話裏的批評口吻。
大家頓時鴉雀無聲，都看著秦風。
秦風掃視了一圈，揮了揮手：“都散了吧。恢複試戲的秩序！”
“來來，小狄，”馮超招呼著一個小個子、戴眼鏡的女生，“讓大家都散了吧。該試戲的試戲，沒有試戲的就讓他們出去。”
“好的！”小狄聽上去聲音倒是很幹練，立刻就行動起來，“大家聽我安排，向外走！”
表演的中年男人卻沒有動身，而是穩穩當當、不卑不亢地站在原地。
秦風走過去：“演得不錯。之前演過很多年了吧？”
走得近了，秦風才發現眼前的男人臉色黝黑，並不是化妝化出來的，而是的確就是這麽黑！但是眼神清明，穿著雖然老土得不行，但脖子上帶著翡翠鑲金的項鏈，如果不是走近了，根本看不見他脖子上的項鏈。
中年男人嘿嘿笑著，神態在憨厚之中，又有幾分狡黠：“嗯啊。演了一輩子了。”
“是麽？都在哪裏演啊？”
“鄉下。不像您，大導演，電影都在城裏，在全世界播放！我們這民間小戲，不成的！如今啊，也就鄉下人喜歡看。”
“哦哦……”秦風點點頭，見他不走，問道，“那你……也是來試戲的？”
“不不！”中年男人連連擺手，“我是來表演的。表演試戲。”
“表演試戲？”秦風不禁皺起眉頭。
“嗯啊。”中年男人一點頭，見秦風不太懂，就不想多說什麽了，隻是指了指那小狄，“沒給我錢呢！”
秦風不禁覺得好笑！人家來試戲，結果我們得給人家錢？如果是對方路途遙遠，報銷一下食宿交通，也就罷了。但是聽中年男人的口氣，“給錢”的錢，顯然不是報銷款。
“小狄！”秦風叫道。
“哎，來啦來啦！”小狄招呼了幾聲同事，就小跑著向秦風走來，“秦導？”
“這位藝人怎麽回事啊？”秦風問。
那中年男人在聽到秦風說“這位藝人”的時候，微微一怔，但沒說什麽。
小狄“哦”了一聲，剛要對秦風說什麽，馮超走了過來。
“小狄，你去忙吧，我跟秦總說！”馮超說著，一把摟住了秦風，然後對小狄，“別忘了給人家錢啊！演得不錯呢！”
“好的，明白！”小狄答應著，招呼著中年男人而去。
“說說吧，到底怎麽回事？”秦風嚴肅地問馮超，“好端端的試戲，怎麽就成了街頭賣藝的雜耍了？”
“咱們回去說哈。”馮超一邊帶著秦風回牡丹廳，一邊說，
“阿風，這是人家營銷部想出來的主意，為了熱度啊！為了網民們的關注啊！我這麽說，你明白了麽？”
“不……不太懂。”秦風搖搖頭。
“哎呀，道理很簡單！”馮超說，“和這起在網絡上發起的演員招募是一樣的！
“阿風，你想啊，這一次咱們在網上廣發英雄帖，讓很多人來到這裏麵試……然後呢？大家得知道一個結果啊！不能我們搞出一出事來，然後這出事就沒了動靜了！
“於是，他們搞宣傳的人，就又想起了一招！讓一個雜耍的藝人來表演一通雜耍，把大家都逗笑了，然後發網上去，讓大家都樂一樂！
“樂完了，一看是誰發的視頻啊？哦，是《皇國》的試戲時候發生的趣事！哎，是不是就把人們的注意力吸引到《皇國》這兒了？人們是不是就該問：《皇國》什麽時候開拍了啊？什麽時候播出啊？演員都是誰啊？等等等等，一大堆的問題！我們《皇國》就成功地火了一把！”
秦風明白了，點了點頭：“就是找個噱頭，對吧？”
“對啊！”馮超道，“找這個藝人，正好。咱們這劇裏不是有喪屍嘛，你看，這家夥演的哈……像不像喪屍？到時候宣傳的時候，就說劇組招募演喪屍的演員，結果真的就來了一個喪屍！哈哈哈哈……”
“哎？”這個時候，馮超笑著笑著，忽然看到秦風扭頭就走！
“哎哎！阿風，幹什麽去啊？哎……”
秦風不理睬他，出了牡丹廳的門，徑直快步走向了大會議廳！
他身後，馮超緊趕慢趕著追了上來，“阿風，怎了這是？生氣了？別啊！那是人家宣傳部門的工作！再說了，你生氣了你跟我說啊，別直接罵他們去！”
秦風一語不發，快步走到了大會議廳，推門而進。
大會議廳裏，盧導正在麵試前來試戲的演員，見到秦風來了，立刻起身點頭：“秦導？”
秦風看了看裏麵，除了盧導和麵試的演員外，別無他人，就問：“小狄他們人呢？”
“不知道。”盧導搖頭。
秦風撂下一句“你繼續吧”，然後關門，對馮超，“快聯係小狄，問她在哪兒呢？”
“哦！”馮超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趕緊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喂？小狄？你……”
不等馮超說完話，秦風就一把搶過了馮超的手機，然後對著手機話筒急切地：“小狄，那個演瞎子和瘸子的藝人呢？”
“已經走了。”小狄不緊不慢地回答，“秦導放心，錢我已經給他了！”
“趕緊追回來！”
“啊？”小狄不解，為難地，“這……錢都給出去了……還怎麽追回來啊……”
“誰讓你追錢了？我讓你追人！”
“哦！”小狄頃刻間明白了，“我這就聯係他。”
“好。”秦風語氣緩和下來。
“聯係上之後呢？讓他去哪兒找您啊？”
“讓他來牡丹廳。我就在牡丹廳等他。”
“嗯嗯，好滴！”
掛了電話後，秦風鬆了口氣。馮超看得懵懂：“你……找他幹嘛？難道真的要他演喪屍？”
“不然呢？”秦風微微一笑，“現成的藝人不用？”
果然，二十分鍾後，那個中年男人來到了牡丹廳，秦風和他寒暄了一下。中年男人說自己叫立高傑，看著挺老的，實際上40歲出頭而已！
“立老師，”秦風寒暄之後說，“我這邊還真有點工作，想交給你……”
一語未畢，就見立高傑反複地搖起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