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月轉梧桐影(三)
“就是因為你是大突厥的皇帝,所以根本不能有雙生子,古麗雅,原青江在緊緊抱住了她,吻著她的額角細聲說道。
“我一下子明白了過來,原來這個女子便是西突厥宣稱即將即位的女皇,阿史那古麗雅!”林老頭長歎一聲,“那女子一下安靜了下來,任由那個原青江攬腰抱起她輕盈的腰肢放到香妃踏上,他輕輕給她蓋上白狐皮,柔聲道:“莫要忘了,皇室若有雙生子實乃大凶之兆啊。”
“我驚在哪裏,幾乎忘了要退下,韓修竹對我施了個眼色,我這才緩過神來。”他咕嘟咕嘟地喝了一大口,抹著嘴冷笑道:“我跟韓修竹退下時,忍不住回頭望去,水晶珠簾內阿史那古麗雅傷心地抽泣著:可我想和你在一起,騰格裏在上,自從我見到了你,我根本不想複仇了,我知道我對不起我的阿塔,可是隻有騰格裏知道我有多想為你生兒育女,與你過一輩子。“
“原青江緊緊地抱著她,那雙漂亮的鳳目,在夜明珠的光芒下愈加深不可測,忽然他的目光向我掃來。不知道到為什麽,我的心裏就那麽一哆索,便低頭快步退了下去。”
我同韓修竹來到外間,韓修竹背負著雙手,凝神望著玉門關的月色,眉頭微皺,默然無語,似是在思考著極煩惱的事情,而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望著他也不敢說話,過了一會,韓修竹的眉頭散開了,似是想到了什麽,側過頭來喚著我的字,畢延兄,開了春,都美兒和依秀塔爾就要起程被送往南詔了。”
“我的心一緊,卻聽他歎了一口氣,說道,兄長在上,修竹實言相告,也許去南詔是她們最好的歸宿,南詔的光義王及豫剛親王雖然好色,確然聽說對後宮還算以禮相待,那東突厥的摩尼亞赫聽了傳說,也躍躍欲試,想從南詔手中分一個過去,那摩尼亞赫荒**好色,那些不聽話的姬妾常為其折磨至死,然後烹著食…..。”
我猛地起身,扯痛身上的傷,驚醒了小忠,它猛地坐起來,歪著頭有些疑惑地看著我跌跌撞撞地跑到門口。
“你住口,莫要再說了,我怒火上升,大聲打斷了他,”卻見林老頭一下子把杯子甩在我身邊的土牆壁上,他的眼睛赤紅而狂亂,仿佛溺斃在記憶中可怕的一段河流中,蘭生也嚇得站了起來,他看清了我,便跑過來扶著我,一起有點發抖地靠在牆角看著林老頭發狂。
“我心中鬧怒,可是卻也明白他說的卻是事實,但又想他定是為了他的主子前來苦苦相逼,我氣極流淚,冷冷道,修竹老弟,我知道你這是在為子你的主子前來激我,你的主子到底給了你什麽,讓你要這樣刺激你昔日的生死兄弟,脅迫他的女人來犧牲他的做人信仰,醫德人格,變成殺人的劊子手,我真得很好奇,那個原清江將軍究竟給了你什麽?”
“我話一出口,便後悔了,不想韓修竹卻沒有惱羞成怒,隻是搖頭輕歎,畢延兄錯矣,他誠摯以告,原青江並非我的主公,他的眼中忽然閃著一陣狂熱,嘴邊也溢出一絲奇異的笑容,他傲然道,我的主公是這天下的救主,總有一天他將改天換日,創造一個新天地,你以後會有機會見到他的,你便會明白我了。”
“第二天,他帶我進了高昌皇宮,見到了都美兒,都美兒在我的懷中咽咽哭泣,聽說摩尼亞赫可汗已正式向高昌和南詔通了文書,她和依秀塔爾會有一個被送到突厥去。”
“都美兒淚水流個不停,那天依秀塔爾也在,她同都美兒活潑可愛的性截然不同,平時便比較冷淡,但待我還算客氣,一般還能對我微笑下,可是那天她看著我們的眼神卻有點奇怪,默默地站在那裏看了我們一會兒,然後一言不發地轉到內間去念經文了。
那天晚上,我化妝成守衛又偷偷地進入了皇宮,果然都美兒哭成了一個淚人兒,她對我說高昌國王天天晚上唱著憂傷的歌曲,恐是國將不保,高昌天女前往前詔的日子亦不久亦,而那摩尼亞赫亦來信符相逼,如今國弱敵強,突厥稱雄西域,諸國皆畏,國王鞏會送其前往突厥了。
我們一起抱頭痛哭,我便在那時下了決心,決定答應原青江,一定要想辦法救她出去的。
第二天,我仔細檢查了女皇的身體,她一臉冷然悲戚,讓任何一個接近她的人都感到了她的絕望和悲傷。
我對原青江直言相告,她年幼之時身體受過嚴重的傷害,比之一般女子受孕機率本就少很多,如果一定要摘除其中一個嬰孩很可能以後不能再有孩子,而且雙生子同心同體,一個受了傷害,另一個恐怕也會留下後遺之症。
我以為最佳方案便是等胎兒生出母體後,再作打算是最合適的,可是原青江卻不同意,我永遠也無法忘記他眼神中的冰冷和殘酷,那仿佛她不是她的妻子,那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他的骨肉。
那一年真好巧啊,我有一位經常雲遊四海的好朋友也來到的西域,他同我一樣也是四海聞名的神醫,雖然說起來,論輩份此人還是我的師叔,然而我與他年齡相仿,又同是少年成名,便同他把酒言歡,敘述這些年分離時的趣事。
他帶來一種很神奇的自釀美酒,我一嚐便知是西府鳳翔加了些珍貴的人參雪蓮,我一向酒量不淺,然而那一夜我喝得大醉,還禁不住道出了我與都美兒的戀情。
我醒過來後,想起我醉酒之時吐露的秘密,不覺冷汗淋淋,我那老友對我凝重道,畢延你可知道,你走上了一條你根本不該走的路啊,你又如何相信那個原青江大將軍能遵守諾言而不會事後殺人滅口呢?
第二日,他便啟程了,不提昨夜的任何話題,隻是說找到了一種奇藥可治我的哮喘頑症,說著便遞給我一個小包,然後再不見蹤影。
我打開一看,那是一包看似筍幹似的東西,可是那時的我激動地跪在地上,向他離去的方向磕了半天頭,直到腦門磕破為止。
“一包筍幹而已,至於嗎?”蘭生哧道
“傻瓜,這不是筍幹,這是白優子的卵。”林老頭嗬嗬樂著,雙目渙發著奇異而激動的光彩。
“你見過白優子嗎?”林老頭神秘地湊近我們,手中提溜著酒瓶,“那是天下醫者都夢想的神奇藥材,在南彊,有多少南蠻巫醫費心豢養亦無法得之的蠱蟲,就連我的恩師典雍真人耗費一生都想得到哪怕是一粒蟲卵。”
“白,白優子?”蘭生奇道,“那是啥玩意兒啊?”
林老頭站起來,向我走了一步,殘酷地踩爛了一朵不知名的小白花,仿佛這個亂世中無數弱者漂零的人世。
他抖著手從頭上拔下一根看似破舊的“白木簪”,放在右掌中,他把酒往那個“簪子“一灑,迷霧般地月光下,那根簪子盡然慢慢蠕動了起來,在桌上彎曲了,最後扭曲了起來,我混身的雞皮疙瘩冒了起來,蘭生駭得倒退一步,小忠害怕地對著桌子吼叫了幾聲,然後低嗚著跟蘭生一起躲在我身後。
林老頭右掌一握,那條長蟲子便被其捏個稀爛,我暗自嘔了一下,卻見那爛稀稀的蟲子正巧掉落到那棵方才被林老頭踩扁的小花上,那朵明明已經蔫掉的小花卻漸漸地恢複了原氣,甚至開得由原來蒼白變成了豔紅,開得更甚更香。
“看到了嗎,這是一種多麽神奇的蠱蟲,明明已看似風幹了,然而隻要有一點食物,便能複活如初,並能滋養其他生物。”林老頭酒意熏天地跌坐在那朵小花邊上,看著小花愈開愈旺,最後慢慢地向林老頭的手上酒壺延伸過去,似是饑渴萬分,林老頭便向那小花又灑了些灑,那花的顏色亦愈加豔麗,他有些大舌頭地懶懶說道:“如果你懂得如何豢養他們,便可以將其種植於人身體中,利用這種生物旺盛的生命力和藥性來治療各種疾病,每一種白優子都有各自的口味,像這條白優子隻喜歡我釀的米酒,然而有些白優子的口味卻有些特殊。”
我心中一動,蹲了下來,同他平視,冷冷道:“比如說,有的白優子喜歡人血,與寄主同生,然而付作用便是極有可能這種寄生物最後不受寄主控製,占領寄主的身體,於是寄主便能受控於白優子的主人,例如……您,我想,您還有您的那個朋友,同幽冥教的活死人陣有莫大聯係吧。”
林老頭茫然地抬起頭來,混濁的目光卻漸漸清淅了起來,甚至滲著一絲恐懼,老嘴一歪,似是笑了:“你真聰明啊,不愧是天下奇人的花西夫人。”
“林前輩,後來呢?”我沉聲問道:“您究竟做了什麽?”
林老頭卻似沉浸在回憶之中,雙眼直直地看著那空中幽幽的銀蟾:“我記得那一晚的月色也是這樣美啊,我用了必生所學,給阿史那古麗雅動了手術,用了白優子成功地摘除了那雙生子中一個男嬰,我試著安慰她,不會有事的,可是她對我不理不睬,雙目無神,竟似了無生趣。”
“那林老頭你就能得到你心愛的都美兒了吧!”蘭生壯著膽子,也學著我,坐到林老頭的身邊,眼睛看著那朵奇怪的花,咽著唾沫。
我看了眼蘭生,心道:“傻蘭生,如果他得償所願,又何來今日之苦,還有那妖裏妖氣的段月容。”
林老頭湊近了我們,笑嗬嗬地說著,滿嘴酒氣直噴我的臉,然而那雙眼睛卻溢滿悲傷和絕望:“那一晚我取走了一個生命,同時也還了一樣活物給原青江和阿史那古麗雅。”
“我擔心原青江出而反而,便在阿史那古麗雅的體內留下一種另一種白優子,這種白優子糼時對人體無害,同胎兒一樣吸食少量胎液便可生存,同時會吃一些人體內有害的物質,甚至可以提神益氣,助胎兒成長,然後隨著他同胎兒一起成長,這種蠱蟲如果沒有我的解藥,它便會,便會以胎兒作為食物。”
我的心一驚:“莫非這便是非玨雙重人格的由來?”
蘭生冷冷道:“林老爺子,真看不出來你好狠毒的心,我看比起那原青江來竟然是毫不遜色啊。”
“我,韓修竹,和原青江兩天一夜均未合眼,等到我走出暖閣時,他們倆的眼睛同我一樣熬紅了。
我休息了兩個時辰,然後又守護著古麗雅,就怕她大出血,這一日她的情況還算穩定,可是原青江卻告訴我一個壞消息,就在昨夜,高昌宮牆內,依秀塔爾忽然暈倒了。
我一向同依秀塔爾交好,我便想進宮為她診治,亦好有機會再見到都美兒,可是原青江卻冷笑一聲,先生還是不要瞎操心了,現在高昌國王極度鎮怒,因為巫醫竟然診斷出來她懷上身孕了。
高昌天女乃是侍奉佛祖的節烈貞女,既是貞女又怎能在宮中懷孕,實乃極大的醜聞,高昌王宮便對兩個天女嚴加看管,如今別說我再入宮內去看望都美兒,就連原青江的門客亦無法偷偷潛入宮內盜出都美兒了。
盡管原青江承諾會在都美兒送出國門之時下手,可我心中既驚且怒,認定了這個原青江是想毀掉前約,於是……”
他的眼瞳忽然收縮了起來,麵目亦猙獰起來,我冷冷接口道:“於是您便沒有告知原青江關於您在可憐的女太皇的孩子身上的蠱,任由那可怕的蠱蟲越長越大。”
真是不可思議,又一年的聖誕到了,很快就是新年還有春節,在這裏海向大家恭賀新喜,萬事如意,聖誕快樂,龍馬精神:)
敬請收看海飄雪之戰國童話,木槿花西月錦繡之大結局卷。。。。。
下集介紹:小木與蘭生逃出山穀,奔向光明的前途,哇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