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裂錦繡成灰(3)
我不由一陣黯然,猶豫中,卻聽到非白一陣大笑。我從來沒有見非白這樣嘲諷地大笑著。錦繡也呆住了,絕豔的臉上掛著淚珠,怔怔地看著非白。
“為了我?”非白猛地收住了大笑,慢慢走近錦繡,柔聲道:“繡繡,你總是對我說這一切都是為了我,那我們今天就好好聊一聊吧。
“你總是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我才向先帝自薦枕席,可為何一去不回,甚至沒了音訊?你說你為了我,把足智多謀的姐姐送給我,可是為何慫恿先帝給木槿下生生不離?你難道不知,以你姐姐這樣玲瓏比幹心的人怎會不與我互生嫌隙,誤會多年?
“你說一切為我,為何我在暗宮三年,你卻不聞不問?”非白嘿嘿冷笑一聲,“韓先生向你求助,你不但不理,還知會東賢王,私放了西營暗人來對我下毒,你明知道宋明磊將木槿囚在玉門關,卻沒有通知我,你想先找到木槿,便可逼我為你所用,不是嗎?一計不成,等到木槿同大哥會合,你又生一計,讓先帝把我調走,無法j□j去見木槿。繡繡,你好歹毒的心……”
非白一聲一聲地問著錦繡,我的心像被利刃一下一下刺進去。
片刻,非白平複了激動,略帶傷感地說道:“那些年,你知道最讓我痛心的是什麽嗎?就是看著你漂亮的紫眼睛裏的野心越來越濃,你對我所謂的情意卻越來越冷。”
我霍地站起,隔著珍珠簾見錦繡的眼光一下子別開,傲然而又受傷地道:“明明是你負心愛上了木槿,卻要來怪我,好一個深情的踏雪公子!”
非白也不生氣,微微一笑,喟然長歎道:“你既這麽說,卻讓我們今日來好好談談到底是誰負心?
“你以助我為借口,自薦枕席,是因為侯爺身邊的漂亮女人太多了。我當年是真心喜歡過你,你既為我獻身,我必心存愧疚,可竭力助你掃除後宮障礙。當然,為了讓我相信你的委曲求全和一片癡心,你便獻上你唯一的姐姐,盡管你當時已經知道她有心儀的人了。當時的我聽不進韓先生的勸告,隻是一味沉痛,對木槿不聞不問,有時又把對你的惱恨發泄到她身上,蹉跎了大好光陰。”
“原來你曾經這麽想?”錦繡冷冷一笑,“木槿真是可憐,如果她知道當初你為何不是將她關起來,就是罰她不吃飯,鬧花賊那陣又害得她重傷,她還會這樣愛你嗎?”
非白站在燭光的暗處,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他沉默了一會兒,淡淡道:“你不願意把木槿嫁給傻老四,是因為怕她日後隨他回去,再無回返幫你之日。你把木槿送進西楓苑,是為日後鋪下一條後路。”
錦繡看了一眼珠簾外的我,冷哼道:“血口噴人!”
非白卻自顧自地說下去,道:“你想我是一個重情之人,而木槿長相平凡,又心有所屬,與我斷不會一條心,你可放心地將她放在我身邊,即便不得我所愛,但你知你姐姐心地純良,從無害人之心,而我念舊情,總不會棄她如敝屣,總會好好照顧她。你若失寵了,先帝百年之後,無依無靠,你姐姐自會顧念姐妹之情,收留於你,你亦可仗著舊情再次接近於我,重回我身邊。”
“你住口,根本不是這樣的!”錦繡使勁搖著頭,搖散了一頭烏玉般的高髻,珠玉花鈿委地,淚花飛濺,精致的妝容一片狼藉,她美麗的眼睛本就上了濃妝,隔著珠簾,我更看不清她的眼神,隻聽她語氣慌亂狂暴,令人聞之心驚,“木槿,你不要聽他胡說!我根本沒有這樣想!”
“噓——”非白撫上錦繡的淚容,撫去她臉上的一處斑駁,似哄著一個迷途哭泣的小孩子,嘴角溢出一個冷冷的微笑,“繡繡,你知道嗎?你笑起來真的很美很美。嗯,果然沒有一個正常的男人可抵擋得了你的一絲微笑,更遑論這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以前,無論你有什麽樣的心願,我都願助你達成,哪怕你背叛了我,我也助你順利地成為先帝的枕邊人。可是為什麽在暗宮三年,韓先生多次向你求助,你不聞不問倒也罷了,還助宋明磊和原非清送入那絕命丹混在我的藥中?若非韓先生央了林大夫偷偷進來為我診脈,發現了那毒藥,隻怕我就不是隻毀一目那麽簡單了。”
錦繡明顯地後退了一步,顫聲道:“你……胡說。”
“我後來明白了,因為彼時你已經有了先帝的骨肉,你也知道先帝疑心過我與你。彼時東賢王得勢,你便索性助他毒殺我,好換得一席平安之地。可是你的保命金牌,肚子裏的頭胎不滿三個月便沒有了,於是你意識到也許你還需要我的幫助,便密會了軒轅淑儀,說動她暗中護我,你……也算幫了我一把。”原非白鄙夷一笑,“我出暗宮後,你又百般示好。你在先帝身邊多日,當知先帝一心屬意我為繼承人,卻又惱我與木槿的j□j而一直未娶。
“時逢阿遽將他的愛妻琴兒和她肚子裏的孩子托付於我,一則琴夫人身體孱弱,不宜待在暗宮,到西楓苑中可以過得好一些,又則她的孩子可以生長於光明之下,三則也能讓先帝打消疑慮,我是否還能孕育子嗣……可是你卻給琴兒的補品之中加入了遲光散,這是一種慢性毒藥,無色無味,用的量又少,很難察覺,一般人三年之後才會慢慢顯現,可是琴兒的身體本來就弱,不到一年便病發了。琴兒十分憐愛念槿,堅持自己喂乳,不用奶娘,可憐的念槿也因為吸食了琴兒的毒奶水,一年不到便去了,琴兒受不了打擊,也故去了。
“為什麽?錦繡,我一直想不明白,阿遽也一直很痛苦,你其實明知道這孩子不是我的,是阿遽托付我的。少年時代他也曾護你周全,他從來沒有擋過你的錦繡前程,他曾經這般狂熱地愛慕過你,為了你違反宮規地助你多次,可你為何要對他的女人和孩子下此毒手?”
錦繡的眼光已是一片死灰,嬌軀狂顫。
她慢慢地後退,退到長劍身旁,長長的媚眼輕瞟了一眼長劍,口中卻仍然倔強道:“你想讓木槿誤會我,所以盡管胡說吧。”
“後來我終於明白了,你覺得琴兒的孩子若是個男孩,先帝便會下旨封我為太子,你的非流便沒有機會,你更怕阿遽從此同我結了盟。你暗害琴兒和念槿,阿遽心中肯定怪我沒有保護好他的妻子,暗生恨意,你也可以從中挑撥。還有就是因為嫉妒,你不能容忍愛過你的男人變了心,你不允許有人跟你分享愛,哪怕那個人是從未傷害過你的阿遽。
“花錦繡,你長得如此美麗,所有的男人隻要一見到你,就想要你,我也曾經這樣瘋狂地想過你。如今你依然如此美貌,可是一想到你這雙美麗的手沾滿了無辜者的鮮血,我就覺得無比惡心!你為了榮華,勾引過這麽多男人,像你這樣的人怎能母儀天下?”
他的話語輕輕淡淡,目光中含著厭惡和鄙夷,轉身便走。
錦繡在他身後冷冷道:“我肮髒、我惡心?那木槿呢?”
非白站住了腳。
錦繡一撩頭發,翩然站起,慢慢走到非白身後,胸前的豐盈若隱若現。她慢慢貼近非白的背脊,那絕豔的笑容如一朵惡毒的花,“花西夫人?貞靜公主?天下人都知道她是多麽肮髒!大理的太子為她扮作女人,突厥囚禁的那段日子,撒魯爾天天與她通宵宴飲,誰又知道發生了什麽?你難道從來沒有想過她的身子被多少男人……”
她話音未落,非白猛地回首,一掌摑去。錦繡倒在地上,綠紗滑落肩頭,性感的酥胸露了大半。她的臉上五指印分明,嘴角慢慢流出一絲鮮血,她也不拭去,隻是雙手撐地,微挺傲人的身材,紫瞳勾魂攝魄,幸災樂禍道:“呀,我說中晉王的心事了嗎?”
“晉王,哦,不,我該稱您為陛下。”錦繡仿佛不顧一切,在地上輕打了一個滾,玉手輕拂開抹胸,悄然伸入,目光迷離,極致撩撥,口中卻殘忍地道:“陛下說說你每日同皇後**之時,有沒有想過那些男人也曾經這樣撫摸過她?”
她咬著嘴唇,輕輕打開腿又閉上,“那些男人是不是這樣騎在她身上……”非白的臉頰一下子蒼白如紙,他光潔的額上青筋露了出來,緊握腰間的烏黑長鞭,向她走去,“你閉嘴……”我的心好像被人狠狠戳了一個洞。
我可愛的妹妹變成了這樣一個狠如蛇蠍的女人。那些人在我麵前“誹謗”過她的話語一瞬變成了事實。
我走進珠簾內,平靜地道:“請陛下容我同太皇貴妃,我妹妹說說話。”
非白恢複了平靜,與我擦身而過時,側著臉對我淡淡笑了一下,然後輕輕拍了我的肩膀,走了出去。
錦繡倔強地把眼神瞟向我。我猛地拉過她,狠狠地打她屁股,就像她小時候不聽話時,我體罰她那樣。
錦繡一開始有點蒙了,醒過來後張口便怒罵我:“你這個一心隻向著你男人的賤人!”
我鐵了心地死抱她的腰,狠打她的屁股,不論她怎麽推打我。錦繡出手擊我的天靈,我一下子擋開了她的手,怒瞪著她。她順勢一口咬住我的左小腿,瞬間,我的小腿便鮮血直流。我掙紮不得,還是一下一下打下去,她最後隻得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一會兒她的屁股紅腫起來。
不知不覺,我的手也疼到麻木了,她也漸漸鬆了口,滾落到我的腳邊,我一把拉她入懷,死死抱住,不讓她有機會再咬我。她更大聲地哭出來。我倆淚流滿麵,卻不願意看對方的臉,更不知該說些什麽。
“我該怎麽辦?”錦繡終於哭累了,斷斷續續地在我耳邊喃喃說道:“他要殺了非流,怎麽辦?他可以殺了我,可是他不能殺了非流,他是我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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