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箱子被打開的時候,童星闌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跳出來了。光線沒有太明顯的變化,但比起剛才是亮了幾分的,最重要的終於有能自由呼吸的感覺了。

“幸好……你聽得懂。”她有氣無力地笑了笑,在他的幫助下艱難地走出了木箱子。

萬斯年感覺到她兩手在微微顫抖,原以為她這是害怕和人接觸的毛病犯了,擔憂問道:“還好嗎?不行就不要勉強,等你站穩後我就鬆手。”

童星闌原本還有點驚惶,這會兒被他逗笑了,望著自己緊抓著的他的手臂,解釋道:“不是因為那個,我有點……怕被關起來。”

萬斯年擰眉站定,“幽閉恐懼症?”

這樣的專業名詞他還是知道的,以前也遇到有這種病症的受害者和嫌疑人,嚴重的甚至還會暈厥或者嘔吐。

童星闌也不否認,隻表示自己還不算很嚴重,就是有點喘不來氣的感覺而已。

在場不管是參賽的組合還是工作人員都不太相信他們一次就找對了人,還有些穿著“鬼”裝扮的工作人員湧過來意圖給他們的順利造成一點小小的障礙,但無一例外都被萬斯年直接用手臂隔開了,沒叫人碰到她身體丁點。

隻是這會兒兩人身體靠得極近,但童星闌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他牢牢護在懷裏了。直至走出了前門,他才鬆開她,低頭觀察她的臉色,“怎麽樣,現在好點了嗎?”

童星闌恍惚的眼神隔了幾秒才緩過來,笑說道:“好多了,就是有點窘。”

萬斯年回她:“沒什麽窘的,剛才你就不該勉強自己。”

老實說,這樣的病可大可小,她明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在知曉遊戲規則的一刻就不應該同意進去的,這一點上他還是不認可她的做法的。

現在的小女生好勝心太重了。

童星闌自然不知道他心裏對她的微詞,反問他:“你聽懂了我剛才的摩斯密碼?”

說完她就後悔了,那時候她就是因為他的職業才篤定他應該會的。現在這麽問,倒顯得有點多餘。

旁邊的工作人員見兩人不急著去蓋章反而站在原地聊了起來,忙走過指引,兩人被這麽一打斷,便也沒繼續說下去了。等蓋好章,領了下一關的指引信息,兩人才走到角落處坐下來,解了迷再繼續出發。

“喝點水。”萬斯年從背包裏拿出一瓶水來,順便幫她把瓶蓋先開了,“補充點水分,能幫忙緩解焦慮。”

童星闌接了水,聽出了他語氣裏的關心,但見他皺著眉似有不悅,想了想,試探道:“萬警官是在生氣嗎?”

萬斯年斂了斂表情,反問:“生什麽氣?”

童星闌:“我明知自己的情況還參加這個遊戲。”

“沒生氣。”萬斯年有種被看透的感覺,不太自在,沒多說,“嗯,下次不要了。”

小女孩感覺挺敏銳的。

“我有和工作人員婉轉地反饋的,隻是他們覺得規則不能對任何人偏袒。”她為自己辯駁,“而且我知道自己的情況,短時間內我沒問題的。”

萬斯年扭頭望她,“要是我聽不懂你的摩斯密碼呢?”

他是經過專業訓練的,自然能聽懂這種秘密的通話方式,但倘若他不會呢?天知道她要在箱子裏被關多久。

那種逼仄的脅迫感本就叫人不舒服,更何況她有這種恐懼,鬧嚴重了可是要出人命的。

“我知道你會聽得懂的。”她不是沒有懷疑,但這種時候她莫名就是相信他。

萬斯年突然有點想笑,但看她一臉認真,怕自己真的笑出來會害人小姑娘哭出聲,無聲地歎了下,拿起指引信息轉移了話題,“這上麵話裏話外講的都是實驗室一類的地方,你們學校有這樣的教學樓嗎?”

童星闌一直留意著他的表情變化,無奈看不出什麽來,乖乖地回了:“有,有一棟實驗樓。”

反正他是專門動腦破案的,這種線索不可能難得到他,她隻管跟著就是了,連腦力都不用浪費一毫。

“走吧。”他把她沒喝完的那瓶水拿過來放回到自己背包裏,順便問她:“你的包重不重?可以一起放進來。”

童星闌看著他認真的表情,想也沒想,還真把自己的小背包遞給了他。這下好了,她不僅腦力都不需要動,體力都可以省了。

這男人原來是真憨。

萬斯年的方向感很強,而且出發前竟然還把學校的地圖記了大半,行動起來可謂是事半功倍。

“看見了嗎?那邊那個戴黃色鴨舌帽的男生就是論壇上說話的“吾皇最帥”。”剛剛出發前童星闌就留意著他們了,隻是大家出發點不一樣,萬幸方向是一致的,在第三關那裏正好就“偶遇”了他們。

隻是前麵的關卡無非是一些像趣味運動會一樣的設定,到了後麵就開始有需要兩人分開完成任務並得到線索的環節了。

“你一個人可以嗎?”萬斯年看了那男生一眼,倒也不是不相信她,隻是莫名有點不太放心。

童星闌笑笑,“好歹是我的學校,在自己地盤上能有什麽怕的。”

她又不是小學生。

聽她這麽回,萬斯年也不好多說,怕她嫌煩了,隻點頭囑咐:“待會我和那鴨舌帽一起走,你跟著他的女伴要注意些,就算要套話也別太生硬。”

童星闌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看來經過今天萬警官對我的了解會更深,我是學校裏出了名的交際花。”

聽著不太好聽,但卻是事實。她在外人麵前向來以開朗外向的形象自居,就是大家都不知道這麽“平易近人”的她並不能“近人”。自然這背後也有不少厭惡她的人,“交際花”一詞就是從她們嘴裏出來的。

工作人員催促著各組參賽選手出發了,兩人的對話再次被中斷,加上中途沒有手機,根本無法聯係,隻能各自完成各自的任務,回來後再合計了。

臨出發前,萬斯年突然拉住了她的手,囑咐了一句:“什麽都是次要,照顧好自己,情緒也好病也好,別勉強,就隻是個普通的活動。”

童星闌感受著手腕上來自他掌心的溫度,笑靨如花,“聽你的,萬警官,別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