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嚐試的必要。”萬斯年說：“筱妍，找個適合你的人吧，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和陳竹說一聲，我先回去了，你們兩個慢慢吃，他可以晚一個小時再回來。”他站起來，看了眼躲在牆角處應該要去上廁所實則在偷聽的陳竹，表示自己吃飽了，起身就要回單位。

陳筱妍傻在了原地，直到他背影消失才紅了眼，無聲落淚。

“夠了，到這裏就夠了。”陳竹不知什麽時候走到她的身邊，揉了揉她的腦袋，安慰說：“這個世界上好男生多了去了，咱還不稀罕這樣的石頭腦袋，對不……哎哎，那你別哭呀，這周圍的人都要以為是我欺負的你了……哎，妹，我的妹！別咬我，別咬我啊！又不是我拒絕的你……”

萬斯年才回到單位就重新進入了工作的狀態，一邊和隊員核實漏網之魚的地理位置，一邊把相關情況嚴謹地向上級匯報。

陳竹回來後也沒和他說剛才那件事，一門心思對著工作，仿佛剛才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隻是在淩晨一點大家終於能休息的時候，陳竹沉默地拿著瓶可樂倚著更衣室的牆喝了起來。見萬斯年進來後，一話沒說就是一拳打了過去。

按道理這一圈萬斯年是能躲過的，可他腦袋都沒動一下，連手都沒抬起來，硬生生就接了他這一拳。

“再怎麽樣那也是我妹，也是你看著長大的妹妹，就算要拒絕好歹也婉轉點。”陳竹打完後有過那麽一瞬間後悔，可看著他冷靜地用手擦了嘴角的血跡，心裏依舊有氣。

萬斯年沒吭聲，半晌才回了他一句：“抱歉。”

除了這句，他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麽了。

陳竹嘴上不饒人，“你怎麽就這麽死腦筋？人家女孩都主動了，你就一單身狗，試試又不會吃虧。就算真吃虧那也是我妹吃虧，又不是要你的命，答應一下有那麽難嘛！”

這年頭哪個女孩不要點麵子，筱妍都算是放下身段主動表白了，他嘚瑟個什麽，連考慮都沒得，還拒絕得這麽幹脆！

萬斯年望著他雙眼，反問他：“試了又能怎樣？給她希望嗎？明知道不可能會有結果，不如一開始就讓她死了心。拖到現在都沒對她說狠話也是看在你的份上，陳竹，你應該懂我的。”

陳竹泄了氣，鬆了鬆手裏的可樂瓶，塑料的“簌簌”聲格外刺耳。

“……我懂，但，那是我妹妹呀……”

是他這輩子唯一的妹妹，是他從小看著長大，含在嘴裏都怕化掉的妹妹呀。

兩人半晌沒有說話，還是後來萬斯年提議去練個拳，這才一前一後地去了。

第二天陳筱妍腫著一雙眼睛起床準備上班的時候，看見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眼角那好像還腫起來的陳竹，嚇得尖叫了一聲：“哥你怎麽了？！”

陳竹痛苦地刷著牙，“嗬嗬”了一聲：“昨晚路上黑，沒看清路，撞到垃圾桶狠狠地摔了一跤。”

這件事之後，陳筱妍就沒再找過萬斯年了，雖然沒有把他的聯係方式刪除，但還是把他拉進了黑名單裏，眼不見為淨，心或許也不會痛了。

萬斯年自然不會知道的，畢竟他沒有主動聯係她的理由。

忙完長達幾天的任務後，萬斯年已經累得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了，回到家後連澡都沒洗，倒頭就睡過去了。

第二天再醒過來已經接近十二點了，他頭痛地坐了起來，有一瞬間感覺天旋地轉的，整個人都不太好受。

童星闌打電話過來的時候他才踉蹌地走到客廳喝了杯涼水，感覺耳朵“嗡嗡”作響。

“小孩，有事？”他的聲音似乎都不屬於他自己了，沙啞得不像話。盡管喝了水，喉嚨還是痛得像著火了一樣。

童星闌聽出他的異常來，“萬大哥你還好嗎？”

萬斯年掐了掐太陽穴，“不太好。”

他甚至有種錯覺，自己好像不屬於這個世界一樣，就連對麵那邊說了什麽話都沒辦法認真思考了，隻知道自己仿佛混混沌沌說了些什麽，然後就掛了。

等聽到門鈴響的時候，萬斯年還在沙發上躺著，艱難地爬起來去開門，見到童星闌後呢喃了一句“小孩”，整個人就朝著她的方向倒下去了。

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的急診室裏了，睜眼所見是一片慘白，空氣中還飄著消毒水和外賣的味道。

“萬大哥，你醒了！”童星闌驚喜地湊了過來，打量著他的臉色詢問道：“有沒有哪裏不舒服？需要我幫你叫醫生嗎？”

萬斯年看了她幾秒，搖頭，“你送我來醫院的？”

童星闌扶著他坐起來，還幫著把枕頭墊在了他的背後，簡單解釋道：“你發燒暈倒了，我打了車和你來醫院，急診醫生說你病毒感染感冒了，加上身體太疲累，所以給你開了點藥水和葡萄糖吊著。”

他回憶了一下暈倒前的事情，模模糊糊記得自己的確砸在了她身上。

“抱歉，我很重，扶著我過來不太容易吧？”

童星闌笑笑，“我沒想到男人原來真的那麽重，不過那時你們那棟樓的鄰居見到了，幫著我把你扶上網約車的。”

否則單憑她一個人的力氣還真扛不動他。

“謝謝。”萬斯年覺得喉嚨有點幹，但嘴唇意外是濕潤的。

童星闌從保溫杯裏倒了點熱水來，混了點冷水，遞給他，“喝點溫水，雖然你現在已經退燒了，但多喝點水對身體好。過會兒等這一瓶藥水輸完了，沒有哪裏不舒服就可以回家了。”

他接過水，又道了句謝。

“比起萬大哥你對我的幫助，就這點小事還真不用這麽客氣。”童星闌笑笑，突然想起了什麽，從口袋裏拿出他的手機交給他，“怕你工作上有急事，幫你把手機一起帶過來了。剛剛響過兩次電話，你看看要不要回一下，我去給你拿個外賣。”

萬斯年剛想叫住她，電話適時又響了。

是陳竹打來的。

他才點了接通，那邊的大嗓門已經著急地說了：“老萬你還好不？我聽筱妍說你發燒進急診了，還在她的醫院裏，我在來的路上了，還有幾分鍾，很快，等我！”

萬斯年突然覺得頭更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