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斯年搖頭,“我不知道,沒問。”
他不關心有沒有人陪著徐慧回來,他隻關心童星闌會不會受到傷害。
“對不起……”她突然道歉了。
萬斯年問她:“為什麽道歉?”
她說是因為她這兩天怪異的表現,她不知道要怎麽解釋,不管他能不能理解,她還是要和他道歉的。
萬斯年問她:“我不太了解女生,尤其是你們這樣年輕的女學生,所以你這是喜歡我的表現嗎?”
如果這個時候轉移話題能夠減輕她的緊張的話,他願意的。
童星闌有點緊張,抓住了身上的安全帶,無意識地用指甲在上麵劃拉了幾下,反問他:“我好像跟你說過的,我喜歡你,所以,你的回答呢?”
如果他的回答是肯定的,那一切隻會變得和之前一樣了。
萬斯年一臉淡定地開著車,等了一會兒才抽空回了她:“我暫時沒有談戀愛的打算,你真要追我的話可能要花點心思。”
為了她,他可以渣到底。
果然這樣的回答對童星闌來說是正確的答案,她無聲地舒了口氣,頓覺心裏那塊壓了許久的石頭被挪開了。
借著紅燈的機會,萬斯年用餘光看了眼她的狀態,見她一臉放鬆,便也跟著揚起了嘴角。
去徐慧家的路兩人也算熟悉了,一路過來兩人都盡量避免說到和徐慧有關的話題,隻是車子來到熟悉的街道後,童星闌的狀態明顯緊張了些。
“要買些水果上去嗎?”她看了眼路邊那家水果店,門口就放著幾個包裝好的果籃。
萬斯年依舊由著她的想法來,“你想買嗎?我待會過去隨便買點。”
童星闌想了想,又搖頭,“去別人家裏做客才要買水果去,我們這不算是好客人。”
不知道算不算不速之客了。
萬斯年停好車,幫她解了安全帶,望入她的眸裏,一字一句地說:“該緊張的應該是她,所以平常心就好了。”
語言終究是蒼白的,但多少能起到安慰人心的作用。童星闌咬咬牙,最終還是點了頭,做好麵對的準備了。
最終他們還是買了一個水果籃,包裝得很漂亮。
九層的階梯很長,童星闌走到一半就開始有點累的感覺了。她帶點喘息地和萬斯年說:“幸虧你是臨時通知我的,要是我提前知道,就得提前覺得難受了。”
他走路都不帶一點喘,步履輕快地一手牽著她,一手拎著果籃,“我也沒有提前太多知道,反正速戰速決永遠不是壞事。”
話是這樣沒錯,明明就是生活裏的瑣碎事,從他嘴裏出來搞得像作戰一樣。
最終兩人站在了徐慧的家門口,熟悉的鐵門上已經沒了灰塵,顯然是被人打掃過了。
童星闌站在門外,舉起手來半晌都沒能敲門。隔著這道鐵門和裏頭的木門,隱約間還能聞到一點飯菜的香味,那味道那麽熟悉。
是為她而做的嗎?
“如果不想進去,我們可以現在就回去的。”萬斯年一直沒鬆開她的手,從來沒停止過給予她的支持。
童星闌搖頭,深吸了口氣,敲響了麵前的鐵門。
屋子裏不一會兒就傳來人跑動的聲音,然後是開門聲。
一個盤起頭發、氣質優雅的女人開了門。隨著鐵門的打開,女人的臉上無聲地滑下了兩道淚痕,扶著鐵門的手肉眼可見地在顫抖。
“你好,我是……童星闌。”童星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做到這麽平靜地和她打招呼的,還禮貌地點了點頭。
“你……你……”徐慧想同樣回一句,但話還沒出口就先哽咽了出聲,到後來連她的名字都叫不出來,哭得連站都站不住了。
“先進來吧。”跟在徐慧身後的男人有著金發碧眼,看得出是土生土長的外國人,隻是叫人詫異,他的中文居然講得那麽好。
萬斯年朝兩人點了頭便算是打過招呼,牽著童星闌走進了屋內。
屋字裏顯然也是打掃過的,看不出有塵封的痕跡,但同樣的,屋字久未有人居的味道一時半會兒也散不去,隻是那飯菜的香味以及神台上供香的味道讓這裏多少染回點人氣。
外國男人叫雷諾,是個商人,主營中國的進出口外貿生意,多年鍛煉下來中文頗算利索。他給兩人倒了杯茶,又拿著杯溫開水遞到徐慧嘴邊,溫柔地哄著她喝下去一些後,才抬頭望著兩個年輕人,語重心長地說道:“原諒我妻子情緒太激動了,她這些天都沒能好好睡覺,回來後就一直忙到現在,見到怡星太激動了……現在是叫星闌,是嗎?”
“嗯,是的。”童星闌捧著熱茶,抿了一小口,沒有望向雷諾和徐慧,隻是徐徐地看了眼室內的裝潢,似曾相識的感覺太濃烈了。
萬斯年沒有說話,隻是做好一個沉默傾聽的角色,隻是看到童星闌在喝茶葉茶的時候,微微皺了下眉。
徐慧這會兒已經冷靜一些了,見童星闌四處望著,激動地插了嘴,“家裏還是和以前一樣,基本都沒變過……”
自從女兒丟了以後,家裏的一切就沒再變動過了。
童星闌斂眉,輕輕說了句:“也不是沒變的吧,神台好像變了。”
簡單的一句話,像把利刃一樣直直地插進了徐慧的心裏。
她鼻子一酸,強忍著心裏的痛,哽咽道:“是變了,你爸爸……以前不在那上麵的。”
雷諾把徐慧擁入了懷裏,商場上見多了人心,他自然看得出來這是童星闌刻意說出來要傷徐慧的,開口解釋道:“你爸爸的事情和你媽媽沒關係,是他喝酒喝太凶了,最後因病走的。我和你媽媽很久以後才在一起。”
童星闌緘默不語,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徐慧緊緊地抓住自己胸前的衣服,眼淚此刻已經決堤,“你可以恨我……你也應該恨我……我沒有一刻不在恨自己,為什麽沒能看好你,為什麽就讓你……從我的麵前活生生地……弄丟了……你的爸爸也恨我,我是該被恨的……你可以罵我,甚至打我,隻是……隻是不要不和媽媽說話……我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