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板橋岸邊時,吳王李恪帶著兩名侍女正在岸上等候,接著眾人回到行寨。探馬回來報告,田橫島上風凜火烈,吳王麾下駐軍可以登島,卻無法靠近,到處起火。
吳王聽了探報,下令沿海戒嚴,三日之後,近海方可開禁。
引了李鉦一人到密室道:“奇怪。不知為何父皇為何急著召我回去?”
李鉦忽然想起從突厥到中原的一路上行蹤屢被泄漏之事,心中微微一驚,麵上並不改色,道:“三弟打算什麽時候啟程回京?”
吳王道:“父皇給我下了一道密旨八百裏加急送來,我不能耽擱。鈴蘭公主的事你能到京師來一趟最好,來不了也勸公主不要冒然前往,以免不測。”靠近身邊,低聲道:“我聽說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長孫無忌給父皇上了一本,希望父皇及早納後,以充後宮。”
李鉦心中奇怪道:“皇上納後,乃是人之常情,這有什麽?”
吳王道:“這你可就不知了。父皇納後的第一人選你可知道是誰?”
李鉦搖頭道:“我如何能得知這樣的事?”
“是鈴蘭公主。”
李鉦大吃一驚道:“是鈴蘭公主?!”
“你仔細想想其中緣故就知道了。”
李鉦豁然一省道:“又是晉王?”
吳王道:“這隻是我的揣測。晉王回京算路程不過半月時間,半月之後皇上就下旨給我召我回京,緊接著我在京師的密探就傳來了父皇想納突厥長公主為後妃的消息,風傳是長孫無忌上的奏本。但大哥相信真有這樣巧合的事麽?”
李鉦皺眉道:“皇上並不是好色之君,上次我去見皇上,他言下之意似乎也說明了並無納後納妃的意思,民間百姓都知皇上為了紀念長孫皇後下令百官不許上納後的奏折,否則嚴懲不貸。他要納後本也無可厚非,但對象是鈴蘭公主就的確有點奇怪了。”
吳王道:“可不是麽?父皇君臨天下,奄有四海,一女一妾,自是隨心所欲。他並未見過鈴蘭公主,怎會露出納鈴蘭公主為後妃的意思?長孫無忌那老狐狸向父皇進了讒言這是毋庸置疑,小弟隻是不知為何父皇竟會答應和突厥和親?要知突厥新換可汗,國內一片血腥,這個當口上提出和親,不但不合適,也有損大唐國體!”
兩人正在說話,外麵侍女進來道:“門外來了一位老僧,求見李公子。”
李鉦和吳王對望一眼,心道:“僧人?老僧?”
兩人一道出門,隻見一個清瘦和尚,肩上挎著一個小小包袱,身穿月白僧袍,領插一支白色拂塵,手腕上掛著一串烏木佛珠,雙目精光四射,不怒而威,腳穿雙耳麻鞋,淵停嶽峙,相貌威嚴。
李鉦忙上前拱手道:“不敢請問上師法號如何稱呼?”
那老僧豎起單掌,念了一聲:“阿彌陀佛。”問道:“施主是天山劍派李掌門麽?”
李鉦拱手道:“在下正是。”
“聽聞李掌門從突厥回來,不知是否見過一個名叫李青堯的人?”
李鉦道:“在下在突厥牙帳城見過他一回。請問上師和他是?”
那老僧道:“老僧了然,李青堯是我少林門下弟子。”
李鉦大為意外,道:“原來是少林寺四大金剛法駕到來,請恕李某失禮。”
那老僧臉上露出一點點笑意,隨即道:“李掌門高看老僧了。所謂四大金剛,為有名,為無名,當是無名,兩眼一閉,到頭來都是臭皮囊。請問李掌門可知李青堯現在何處?”
李鉦道:“上師請奉茶,容在下細說。”
了然頓了一頓,道:“老僧本不該輕涉塵世,隻因其中結結甚多,老僧不得不勉為其難,下山一行,叨擾了!”
雙掌合計,又作了一禮,歉然道:“請恕老僧無禮,少林門庭不幸,出了一個下賤卑劣之徒,不僅玷汙佛門且辱及武林,我們少林寺非常過意不去!老僧希望能盡快找到這個逆徒,把他武功廢掉,押解回山,以門規懲治!”
李鉦隻知李青堯乃是如意天尊的關門弟子,所以才和宇文囂和般若法王等人勾結一處,狼狽為奸。沒想到了然竟說李青堯是少林弟子,真是大感出乎意外。
少林派門徒弟子遍布五湖四海,聲勢之大,其他諸派皆望塵莫及。
少林掌教覺遠上人名震海宇,了然大師更是少林寺四大金剛之首,修為有年的佛門高僧,他兼為少林監寺,為四方所欽仰,想不到李青堯竟然是出自他的門下。
當下延請入內,奉茶請坐,李鉦拱手說道:“不敢動問大師和李青堯怎麽稱呼?”
了然道:“他是老僧的師弟了性的俗家弟子。”
“李某在突厥牙帳城和陰山見過他兩麵之後,實不知李青堯現在何處,沒想到他是大師的師侄。”
了性稽首道:“老僧與令師明月神尼曾有數麵之緣,早欲到天山拜謁神尼陵墓,隻因路途遙遠,寺務纏身,遲遲未能成行。這次因為一個逆徒之事來麻煩李公子,老僧甚為慚愧!”
原來了然大師精通少林數種神功,功力修為,不在掌教覺遠上人之下。論起輩份,和明月神尼乃是同輩。
四大金剛中,了空、了性已先後逝世,了然在寺中閉關多年,足跡不出少林寺門半步,他另外一位師弟了塵以皇家上師之名駐京師鐵佛寺,常入宮為皇帝講經說法,佛學精湛,與玄奘法師不相上下,享譽甚隆。
想不到這次了然下山竟是為了一個李青堯,吳王和李鉦都大感詫異。
姬玉笙在內室替眾人下藥解毒,忙了半日,才和鈴蘭公主一道出來,聽說少林寺四大金剛之首到來,忙和鈴蘭公主一道前來參見。
納蘭則因當年獨孤月之死,少林寺也與其事,對少林寺中人避而不見。肅平陽則以天山劍派屬下的身份陪坐。
李鉦問道:“上師之名,如雷貫耳。李某心儀已久,隻是未能親上少林,聽取前輩大德教訓,深以為憾。不知那李青堯到底犯了什麽罪過,竟爾驚動上師親自下山,再蹈塵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