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鉦猛然一驚道：“先生說，李青堯和‘恨崖’？”

顓孫玄點頭道：“我聽到的話的確如此，這是李青堯的原話。”

李鉦道：“難怪我在江湖中遇到的事好幾次都有人背後弄鬼，原來是‘恨崖’的人在和他一道同流合汙！”

姬玉笙偷偷掐了他的手一下，道：“哥哥太把他看重了。他中了我的金蠶蠱，能不能逃出生天那還另說呢。”

李鉦笑道：“當然，鬼泣神驚的五毒教主親自出手，誰能討得了好去？若是不為了然大師的侄女報仇，我倒希望他走得越遠越好，永遠不要和我會麵。”

顓孫玄白眉一軒，道：“李掌門說什麽？什麽了然大師的侄女？”

李鉦道：“正是，我找李青堯不是為了私事，而是一件公義。”

說完把李青堯在少林寺的所作所為說了一遍，顓孫玄氣得白須飛動，道：“蒲山公好歹也算一代梟雄，想不到他的兒子竟是如此一個如此下流的狼心獸形之輩，枉我們還苦心勸他不要走他父親反叛的老路，早知道如此，我們何必勸他，幹脆讓他自尋死路去算了！”

原來西昆侖六大世家隻有獨孤氏和李密不是上下屬級的關係之外，其他五家都是李密在瓦崗寨時招募的親兵近衛，在李密軍中後來都做到校尉軍官。

李密對這五家子弟一直視作心腹。李密後來反叛被盛彥師亂箭射殺在陸渾，五家輾轉流離，回到西昆侖隱居。

李青堯離開突厥後回到京師，先在晉王那裏受了一肚子的氣，一怒之下拒絕了晉王的挽留，來到昆侖尋找父親昔日的舊屬，出示父親昔日的“**寇令”，希望得到五世家的幫助在武林中招募人手，組成自己的軍隊對抗朝廷，“高舉義旗”。

但顓孫玄老於世故，不讚同李青堯的提議，暗中也傳了話給西門和司空兩家，讓他們不要同流合汙。

五家之中隻有一個申屠先生是要跟李青堯一條道走到黑，上官世家雖然勢力頗大，但上官世家的人向來蛇鼠兩端，在西昆侖六大世家中名聲最壞，他們既想從李青堯手裏得到好處，又想從獨孤氏手中取得“戒日神功”，決無可恃。

李青堯為了完成自己的“大計”，對五家的人低聲下氣，很被司空和西門兩大世家的人看不起。

西門藏道：“蒲山公的大名如雷震耳，全國各地到處都有他的舊屬，相信李青堯私下裏已經聯絡過他們，他的心意想必我們那些老同僚也會有所耳聞。可是，有多少人會聽李青堯的，我們身在關外，鞭長莫及，可真是毫無把握了。”

李鉦道：“我當然知道他那麽精明的人決不可能隻吊死一棵樹，他會不會真的去聯合李密其他的舊屬誰也不知道，但如果這些人一旦真的附逆，我們就不得不有所提防了。可惜我已和皇上翻臉，晉王又視我為眼中釘，更不會聽我的話了。否則我倒是能提前警告一下朝廷，讓他們對李青堯多多留心。”

西門藏問了李鉦和皇帝之間的事，歎了口氣道： “自古皇家多薄幸，你有這番心意，人家未見得就一定買你的帳，所謂求人不如靠己，李掌門不該對朝廷有過多的幻想，既然是江湖中事，自然還是在江湖中解決，不要牽涉官府為好。”

姬玉笙忽然道：“如果鉦哥哥有這心思，不妨給郭瘦熊郭總捕頭寫封信？”

李鉦卻有些不以為然，道：“不錯，郭總捕頭的確是個非常正直無私的人，以他和我師兄的交情，我給他寫信，他自然會能幫就幫。如果被他注意上了李青堯，李青堯多半是無處藏身。但我第二次入宮見皇帝之前郭總捕頭就和宇文少卿談起過退休的事，而且經過了第二次我和皇帝的會麵，就算郭總捕頭還在位，皇帝也未必還會和以前那樣對他言聽計從了。不過我倒是可以寫信給宇文少卿。”

顓孫玄嗬嗬一笑道：“李掌門，如果是寫信給宇文俊，還是讓我來吧。你可能還不知道，宇文俊是我的師侄。”

李鉦大大驚奇，詫道：“原來顓孫先生竟然是宇文少卿的師伯？”

顓孫玄笑道：“其實也不算真正的師承關係。我是他的師父天璣子為數不多的至交之一。天璣子在琅琊去世後，宇文俊念及我和他師父的交情，每過三五年就要到我這裏來住一段時間，我很喜歡他的為人，老夫膝下無子，我的獨門劍法也傳授了很多給他。老夫不自誇地說，其實宇文少卿和老夫能算得上亦師亦友，我們之間鴻雁傳書，十多年來還從未斷過。”

李鉦暗暗納罕，道：“有老先生寫信，這件事我們就不用費心了。”

顓孫玄微笑道：“我們這幫老骨頭已經做不了什麽了，但寫封信還是力所能及的。”

西門藏道：“我這兩位大哥年事已高，就隻有我還算年富力強，李掌門打算攻打獨孤堡壘，就讓我和你們一道同去吧。獨孤堡壘的情形你們都沒見過，我幾次去赴獨孤一梟的宴，裏裏外外還是很熟悉的。”

李鉦上次因為要救鳳棲梧而臨時放棄了到獨孤堡壘一探究竟，如今西門藏自告奮勇給他們引路，那可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最少西門藏對獨孤堡壘的情形知道得八九不離十，有他帶路自然事半功倍，忙謝道：“多謝西門兄仗義援手。我們這就動身如何？”

西門藏笑道：“也好，大家酒足飯飽，正好可以到獨孤堡壘去好好打他一架！”

司空煦道：“我派幾個仆人跟去，萬一有事，也好讓他們回來報個信兒。”

西門藏道：“不必了！這一去，非得把獨孤氏連根拔起不可！”

顓孫玄道：“三弟還是謹慎些好。就聽二哥的，讓二哥派幾個得力的手下跟你們一起去！”

西門藏素來對這位大哥極為尊敬，見顓孫玄說了話，也就不好反對了，當下由司空煦挑選了八名精幹的仆人跟著一道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