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玉笙臉色羞紅,三人都不禁笑了起來。
郭錦炎於是帶著妻子先啟程回天山養傷,李鉦和姬玉笙則走出了山穀,走上了岔道,前麵大概一百裏左右,就是寒月城和天星頂了。
兩人正在沙漠上行走,忽然遠遠看見一個人影在金黃的沙地上一閃而過,李鉦還沒看清楚。
姬玉笙眼尖,已經看到來人是誰,忙對李鉦道:“哥哥,快,我們趕上去!”
李鉦連忙鞭馬,一邊跑一邊問道:“那人是誰?”
姬玉笙回頭笑道:“剛分別沒幾個時辰呢,你就忘記了?那是李姑娘啊!”
李鉦咦了一聲道:“奇怪,她怎麽去而複返?”
姬玉笙道:“我估計她是沒走遠就在半路上碰見了前來風火山莊‘赴宴’的獨孤無影,但獨孤無影沒看見她。”
以李雪衣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性情,她看見了獨孤無影,是絕不肯放過一個找到戒日神功的機會的,所以她單獨跟著獨孤無影前往寒月城就成必然了。
但李鉦和姬玉笙兩人騎著馬在沙漠上行走,李雪衣按理不該看不到他們倆的,為何明明看見,偏要一閃而過呢?
如果她要去寒月城或者天星頂,兩處說不上高手如雲,但唇齒相依,李雪衣單身一人,難免不受其算,因此多個朋友,無論如何也比她一個人單身冒險要強得多。
李鉦和姬玉笙固然都相信李雪衣是個天真爛漫的少女,沒多少機心,但見此情形,也不由得不心生疑竇了!
兩人正要策馬追趕李雪衣,忽然李鉦卻看見天邊卷起了一股風柱,急忙叫姬玉笙跟他走。
原來兩人還沒追到李雪衣,卻碰上了一股沙漠中極為常見的龍卷風形成的風柱了。姬玉笙從來沒在沙漠裏生活過,對此毫無見識,被李鉦一喊,急忙跟著他打馬疾奔!
兩人耳邊隻聽見各種奇怪的聲響隨著巨大的風柱越來越近,如猿啼、如虎嘯、如馬奔、如軍陣,如鮫人夜泣,如狂士高歌……伴隨著米粒大小的沙粒迎麵飛來,打在臉上,隱隱生疼!
李鉦眼見風柱追來,飛身騰起,離開馬背,猛地向下一抓,把姬玉笙抓了起來,兩人急忙幾個起落,避開了風柱襲來的方向,落在了一個沙漠穀地的底部。
兩人雙足剛一沾地,隻聽龍吟虎吼,灰色的風柱遮天蔽日,正好從沙漠穀地最高處的邊緣一擦而過。
兩人隻覺眼前一黑,巨大的沙丘迎麵飛來,李鉦顧不得風吹的危險,橫身飛撲,抱著姬玉笙又是幾個起落,飛出穀地,隻聽耳邊嗡地一聲,被風柱帶起的沙丘猛地砸下。
李鉦和姬玉笙剛剛落腳的地方頓時被巨大的沙丘填為平地,兩人也被沙丘的落地時巨大的衝擊力給衝得飛出了六七丈遠!
兩人口鼻塞滿沙粒,摔得頭昏眼花,好在風柱已經裹挾沙丘遠去,兩人爬起身來,隻覺耳鼓還在嗡嗡回響,麵麵相覷,灰頭土臉,忽然爆發出一陣大笑!
姬玉笙忙著清理頭發裏的沙粒和衣裳的灰塵,叫道:“哎呀,髒死了!”
李鉦把她的發辮解開,笑道:“我們都還活著,你就大叫幸運吧!若是跑不過風柱,我們就得上天上去見玉皇大帝咯!”
姬玉笙見了他滿臉狼狽,不禁哈哈大笑,又不禁咋舌道:“這樣的情景我可是從來沒見過,想不到沙漠這樣可怕!”
李鉦笑道:“一方水土一方景,遇見這樣的情形千萬不能頂風跑,否則非給沙子活埋不可,你的家鄉山明水秀,連沙子也看不見吧。”
姬玉笙點頭道:“是呀,我們家鄉,身上的衣裳穿好久也是幹幹淨淨的,哪會這樣呀。”
兩人坐在地上喘息,把身上的塵土都掃幹淨,姬玉笙解開束發金環,把長發披散,輕輕拍打,將藏進頭發裏的沙粒都抖了出來。
兩人遊目四顧,四周悄無一人,兩匹馬也被風柱卷得不知去向,多半是死了。馬損失了還不打緊,隻是可惜馬上的食物幹淨水和隨身的行李也都一同沒了。
頭頂陽光直射,腳下沙地如火,兩人躲在大沙丘底下避陽,正在焦渴,姬玉笙忽然道:“哥哥,你聽,是不是有人在說話?”
李鉦十分佩服她的耳朵向來比自己尖,見她不像開玩笑的樣子,連忙凝神細聽,片刻噓了一聲,說道:“不是好像,是有人隔壁的沙丘邊上說話。”
他們落在一個沙丘的邊上,背對著太陽,狂風過去,隻是偶爾還有風聲刮過,沙漠裏寂靜無聲,兩人都練過聽風辨器之術,仔細一聽,沙丘那邊的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響,聽得越來越清楚。
隻聽有個人道:“老大,那小子仗著神功在手,沒將咱們兄弟看在眼下。咱們好好地給他去找四種最毒的藥物,隻怕到時候一點‘魚腥味’都嚐不到呢!”
沙丘這邊的姬玉笙咬著李鉦的耳朵低聲道:“咦,哥哥,你聽,他們說的是誰?”
李鉦搖了搖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接著聽下去,看那幾個人到底說的是什麽。
另一個人道:“那小子霸道不了多久的。‘寒月城’和‘天星頂’素來井水不犯河水,咱們的法王不是看在那小子手裏有一份‘戒日神功’的經文,未必非要理他。”
“咱們先忍忍氣吧,等法王從長安回來,我們再向法王稟報此間的一切事務。法王背後可是晉王、大唐帝國未來的‘天可汗’,他臨走的時候曾對我說過,那小子看著意思是有求於法王,求法王在晉王麵前多替他說說好話,所以法王也就容得他一家重開‘寒月城’,暫時給他們一個棲身的地方。”
“再怎麽說,法王好歹也是咱們的掌門,他總得向著我們點兒,難道向著那小王八蛋嗎?不過那小王八蛋的妹妹倒是個很難對付的人。”
先前那人道:“聽說他妹妹的武功比他可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