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玉笙走上前去,問道:“那僧人是怎麽來的,為何要找你們的晦氣?”
舍羅尊者麵色青白,手指胸口,似乎喘不過氣來,張了幾次口,都沒說出聲音來。李鉦順著他手指的方向,解開他的僧衣一看,不禁啊了一聲。
但見他的鎖骨下一寸處有一個深達半寸的凹進血窩,四周肌膚無異,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受了極為沉重的指力,使得肌肉無法迅速回彈而壓迫血脈,令心房受壓使人昏迷。
舍羅尊者是天星頂數一數二的高手,他的內力深厚,中了這一指也未能令他瞬間昏迷,換了別人,隻怕此刻早已是心脈炸裂,無藥可救了。
但李鉦和姬玉笙都看見那僧人在十招以內擊敗舍羅尊者,卻並未注意到他什麽時候下的手。
如是者說,那僧人的武功可能還遠不止如此而已,但他為何隻和李鉦姬玉笙鬥了十幾招便倉皇逃走,這的確是令人心中費解。
李鉦看了舍羅尊者的傷勢,道:“快回你們的老巢去吧,你們中有三人中了那遊方僧人的‘腐骨神掌’掌力,你中了‘摧心指’指力,我替你把穴道鬆開,也隻能保你一時無事,過了時辰若是你的傷勢依然不見好,隻怕我也束手無策了。令師兄武功高絕,他大概有辦法,你們回去靜養,或還有治,活命要緊,趕快走吧!”
取出一個小瓷瓶,對舍羅尊者道:“我這裏有三片天山雪蓮的花瓣,你含在嘴裏,可以通絡活血,我再替你把血脈鬆開,請你不要運功相抗,否則你天星頂的內功心法和我天山派的內功心法有相衝之處,隻會對你有害無益。”
舍羅尊者見他和顏悅色,知道他無心相害,便點了點頭。
好在他在天星頂時練有類似少林寺的金鍾罩一類的橫練硬功,中了指力,不過令他血脈受阻,血流減緩,頭暈腦脹渾身無力而已,倒也並無大礙。
李鉦又給他服用了雪蓮花的花瓣,雪蓮花的花瓣有通絡理氣的功效,舍羅尊者吃了花瓣,可以等到他的師兄般若法王和多羅尊者從長安回來,再治傷亦未嫌遲。
當下姬玉笙也起出銀針,替舍羅尊者的三個同伴一一針灸,將體內寒毒想法消解,再合力將三人都搬到太陽底下暴曬一陣,沒過多久,三人身上寒意漸去,隻是精神還是十分委頓,但短時間內應該不至於有大礙了。
不多時李鉦以深厚的內力替他打通了一半血脈,收手道:“我的內力隻夠替你延命十五日。希望這十五日之間你的師兄般若法王會從長安回到天星頂,那你還有救;若是延誤時日過長,隻怕你的命能救回來,辛苦練成的武功也要廢掉一大半。”
“不過好人做到底,我再多送你幾片花瓣,你若是覺得胸悶氣短,真氣受阻,就自己找一個僻靜的地方含著花瓣閉關行氣,或有所緩解。”
“至於你的同伴中的‘腐骨神掌’掌力,莫說是我,至今為止世上也無人可治,在下就更談不上能救他們的命了。”
“趁著太陽還大,你把他們都搬到太陽下暴曬一陣,看能否使他們回複一些元氣,能支撐著回到天星頂去!”
此言一出,舍羅尊者大吃一驚,氣喘籲籲地道:“什麽,那狗賊的掌力和指力這麽厲害嗎?”
李鉦道:“不錯。可惜你的師父還想和他們同流合汙,到頭來卻連自己的師弟和門徒都保不住。你身上帶著的那份武功心法,我勸你還是毀掉吧,被你師兄知道你篡改了經文,隻怕至少也會將你責罰一頓的。”
舍羅尊者並不知道李鉦和姬玉笙躲在沙丘背後偷聽了他們的談話,對他為何知道自己私下篡改了送給獨孤狂徒的般若三象神掌經文暗暗吃驚。
不禁大為慚愧,道:“多謝你的提醒,那份經文反正橫豎沒用了,貧僧就聽你的把它毀掉吧。你救貧僧一命,貧僧還不知道你貴姓大名,請予見告,你救命的恩德貧僧不說銘記在心,至少也會投桃報李。”
李鉦笑道:“救你的性命,我是指望你來回報我的麽?要指望你回報的話,我剛才也不會冒著危險救你了。不過我的名字倒是可以告訴你。我是天山劍派開山祖師明月神尼的門下弟子、天山劍派第二代掌門李鉦,也是你們天星頂和你師兄般若法王的死對頭!”
舍羅尊者吃了一驚,旋即歎了口氣道:“貧僧半個身子都已進了鬼門關,還有什麽好怕的?不過貧僧十分慚愧”
“當年令師明月神尼曾和中原武林正道聯手共抗獨孤月的倒行逆施,做過許多轟轟烈烈的事,當時貧僧的師兄也接到過令師邀與同事的請柬,師兄卻選擇了閉門不納,充耳不聞。”
“當時貧僧還在想師兄為何不和令師一道討伐無道,現在貧僧好像有些想通了。原來他一直都垂涎於‘戒日神功’的厲害,想得到‘戒日神功’的經文,令自己成為和令師一樣的曠古絕今的‘天下第一高手’!”
李鉦道:“‘天下第一高手’是個尊稱,不是哪一個人的頭銜,即便練成了天下無敵的武功,但心懷不仁,無人尊敬,即便無敵,那又如何?令師兄一意孤行,遲早會走上不歸路的,到時就算觀音菩薩大發慈悲肯伸手救他,隻怕也無力回天了!”
舍羅尊者又驚又懼,抱拳道:“李大俠,今日多謝你的救命之恩,貧僧絕不能坐視師兄走上絕路,請李大俠給貧僧些時日,叫貧僧好好勸一勸師兄回頭。”
李鉦伸手按著他的拳頭,道:“兩害相權取其輕,讓‘戒日神功’在世間湮滅,總勝於把好處讓與異邦魔頭。這經文萬萬不能留在世間,請大師一定要對令師兄曉以利害,讓他迷途知返!”
舍羅尊者心中一凜,背心冷汗直流,點頭道:“救命之恩,無以言報,貧僧有生之年,絕不願看到師兄走上一條不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