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李鉦正由姬玉笙和吳茗青兩人陪著在後山賞雪,忽見有一名弟子來報道:“朝廷大理少卿宇文峻和安西大都護喬師望及副將何勇前來看望掌門!”李鉦聞報大喜,連忙親自帶了二女至劍宮山門外恭迎欽差。
三人到了門外,果見宇文峻、喬師望、何勇三人輕裝簡從,跨馬而來,背後幾名軍士,帶著一隊駱駝,駱駝上裝滿了大大小小的包裹和箱籠。
李鉦忙迎上前拱手施禮道:“三位真是難得的貴客,為何如此陣仗?”
宇文峻笑道:“我和令師神交已久,在我在朝廷任職之前,早已想前來拜會她老人家的了。她老人家倘若知道你我如今能做朋友,也一定會非常高興的。這匹駱駝上帶來的東西,都是皇上親手賞賜給你的,托我轉交。”
“此外,這次玉門大捷,若非李兄弟的情報來得及時,我軍才能突出騎兵,予敵重創,李兄弟居功至偉,連皇上聽了這個消息,都是驚喜莫名,所有賞賜,都由我親自帶來,交給李兄弟。另外肅先生的報信之功,皇上也予以褒獎。”
一麵令軍士奉上皇上禦賞的禮單,但見上麵寫著白銀三萬兩,綾羅綢緞各百端,其他諸如寶劍寶刀之類的物品,就有兩個大木箱之多。
此外另有一單,說道皇侄為國家大義,慷慨涉險而義無反顧,著恒武將軍印綬不必收回(李鉦第二次進宮時,唐太宗的暗示,是要李鉦自己主動放棄恒武將軍的職位的),再加“天山都督”銜,位至三品,可以以都督印綬節製天山腳下安西四鎮的一半兵力。
姬玉笙是李鉦良配,雖未結婚,朕心懸懸等等,敕封姬玉笙為“天山夫人”,賞天山小鏡湖周圍三十裏土地以享。
單獨賜給姬玉笙的物品,乃是以“天山夫人”為名專門定製的衣裳鞋襪各五十套,新人將來結婚所用的物品小到金釵,大到床品,無一不備。
就連姬玉笙的丫鬟紅玉,也有賞賜。李鉦心中感慨,暗道:“他還是想收服我的心,命我圖個正途出身,為國效勞。但為何他對晉王所為,卻是不理不管?難道他有什麽害怕的嗎?”
姬玉笙見李鉦久久不語,忙道:“宇文大人遠來是客,請入宮奉茶,大人難得來一次西域,定要在我們這裏住幾日再走。”
宇文峻嗬嗬一笑道:“我此來有久住之意,不知姬教主可允否?”
李鉦這時才猛然從沉思中醒來,忙接著話鋒,笑道:“宇文兄願意在劍宮住下,劍宮蓬蓽生輝,隻怕大人嫌棄我這小地方的寒磣呢。”
宇文峻一手把住他的手,笑道:“說笑了。為兄也曾四海為家,飄**江湖,江湖的日子,我不是未曾過過,劍宮雄偉,我能小住,畢生回味。李兄弟不用多言——難道叫我們就在這門外說話麽?”
李鉦忙道:“豈敢,豈敢!”忙請三人入內。
進到明月堂中,先由李鉦陪著宇文峻給明月神尼的神像和寶劍上香,宇文峻上香已畢,對李鉦道:“我的師門,乃是終南山全真教下。令師昔日到終南山來會見恩師玄木,恩師玄木對令師的風度談吐武功文學,無不佩服得五體投地,囑我日後若是學劍有成,必上天山來求神尼指教點撥。可惜令師天不假年,我未曾得見她老人家,她老人家已經神遊多時了,實在令人抱憾。”
喬師望歎道:“當麵明月神尼的一口寶劍,卻不知風靡了多少天下武者之心!”
宇文峻道:“可不是嗎?沒能聆聽教誨,是我們後輩來者的遺憾呀。”
三人先拜了明月神尼的神像和衣冠寶劍,再次墓園,上香敬叩,並李鉦的父親建成、母親雲荷的衣冠塚也一並祭拜了。
李鉦陪祭已畢,請三人到大殿喝酒。喬師望知道劍宮清苦,特意從軍中帶了幾名得意的廚子來,和一幫親兵在山下采買齊全,上山來給天山劍派所有人大張旗鼓地做了一頓豐盛的飯菜,劍宮之中,酒肉飄香。
眾人正在欣悅,山門外看守弟子又來稟報,說道昆侖三大世家(原來是六大世家,申屠、上官、獨孤三家已滅)派人前來向天山掌門道賀,由西門藏為代表,帶了三大世家的二十多人在門外等候,要向李鉦道喜。
李鉦和姬玉笙迎出門外,卻見來的不隻是西門藏的人,還有龍門劍派、少林寺、峨嵋派、關中穆家、江南長江水寨、河北保定府聶家、湘西排教、黑石寨、浙東銅鑼觀、海沙幫、紅纓會、巫山神女幫等大小武林正道門派派來恭賀隴西公子、天山劍派掌門人李鉦受朝廷封賞的使者,可謂濟濟一堂,真乃自劍宮成立以來第一大盛會。
李鉦心中暗暗奇怪:“我受朝廷封賞不過半日時間,消息為何就到江湖上去了?”
轉念一想,不禁苦笑道:“這又是皇上派人在江湖中散播的消息了。”忙請眾人入內歇息用飯喝酒。
這裏還在忙著安頓遠道而來的客人,門外弟子又來飛報,說吳王李恪、長華公主兩人派遣的使者也到了天山。
李鉦前陣子還在想念吳王和小公主,聽說兩人派的使者來了,驚喜交集,連忙出迎。
這是兄弟之交,與別個又大不相同,當下和姬玉笙、慕容天工三人一道,把使者接進內室,單獨會見。
原來皇上下旨正式給隴西公子賜婚,吳王得了消息,便與長華公主一道派出使者先行前來道賀,禮物之豐盛,那是不用多說。
李鉦並向使者問起吳王和公主的近況,知道吳王雖未秉政,但皇上下旨徙封吳國公,益四城,正領九城兵馬使銜、上書房行走等,無疑中又壓了晉王一頭。
李鉦深知這是皇帝的“平衡”權力的手段,心中稍事安慰,忽然問那使者道:“未知皇上龍體如何?”
那使者麵帶憂色,道:“皇上龍體非我等下人所能見問。但宮中傳說,皇上身體大不如前,每日渴睡,性情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