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鉦道:“那青海三馬呢?”

姬玉笙道:“青海三馬是三兄弟為首的黑道馬幫,做的是行腳運貨的生意,隻是三位幫主的脾氣都怪得厲害,武功又十分高強,生意上的事,從來不跟任何人打商量,是這些年江湖中漸漸崛起的黑道之雄。但若論到武功,則是朱紅柳稍勝一籌,青海三馬遠離他們自己的地盤跨界來到江南,吃的是‘沒門的飯’,江南地界有多少人給他們麵子,這就不好說了。看青海三馬這個來的人,好長一張馬臉,他應當是綽號陰陽刀的青海三馬的老大司馬雲,武功在三兄弟中是頂尖兒的。”

李鉦道:“這兩幫人能否收服得了?”

姬玉笙搖頭道:“黑道中人都混慣了江湖,難免桀驁不馴,不聽招呼。我們五毒教以前曾因小事和紅柳莊有過一兩次過節,到現在一直沒解開,我作為教主給足他們紅柳莊麵子,紅柳莊始終不理不睬,還把我們的人送去的拜帖都原封不動地退了回來,折了我的麵子;由此可見,這朱紅柳並不是個胸襟寬廣的人,這樣的人何必去收服他?今日之勢,哥哥登高一呼,江南江北有的是人仰慕哥哥的俠骨英風,聞風附和;這些黑道上的獨腳大盜,尤其是青海三馬這樣不近人情的黑道中人,沒必要去收服他們。”

忽然咦了一聲,道:“奇怪。朱紅柳帶來的那四個人那看看左邊第三個?”

李鉦仔細一看,但見那人臉上青森森的毫無表情,問道:“這個人武功不錯,他是誰呀?”

姬玉笙道:“這個人的名號在江湖中說起來比朱紅柳和青海三馬還要大得多。三十年前,江湖中有一對兄弟遊俠,以劍法高強之故,名震綠林,專搶道上的不義之財,但從未傷害過一個無辜。因他們倆的家鄉在江南淮陰一帶,後來江湖中的朋友就給他們兄弟取了個外號,名叫‘淮陰雙煞’。我知道淮陰雙煞在江湖中消失已經很久了,沒想到在天王穀出現。哥哥,這人你得小心他三分!”

李鉦道:“我們又不是來搶劫做案,和這個淮陰雙煞碰不到一塊兒去。對了,既然是淮陰雙煞,還有一個上哪去了?”

姬玉笙嗬嗬一笑,道:“還有一個為了一個妓女,居然出家去做了和尚,現在死沒死就不知道,當時他出家的消息傳遍江湖,江湖中人知道緣故之後,都是又好氣又好笑。說他如果愛上的是個貞潔烈女,那倒也還罷了;偏偏他那個相好的是個人盡可夫的色中嬌娃,非但無品,又且無德,這不是白白浪費了‘淮陰雙煞’十數年在江湖中好不容易才贏得的這點薄名麽?總之後來這件事成了武林中一個笑話、綠林中人茶餘飯後的談資。”李鉦聽了,也不禁哈哈一笑。

朱紅柳從北而來,本是聯絡了四家同盟,想獨吞“珍寶”,但得確訊較遲,已慢了一步,這時隻想厚厚的分一份油水。

他知青海三馬帶來的人中好手不少,青海三馬在綠林黑道享譽多年,決非一般庸手,不願也不能直接開罪於他,便道:“既然這樣,那麽紅柳莊和青海三馬比劃一下是難免的啦。群毆多傷人命,大家無冤無仇,何必因此傷了和氣?讓兄弟出個主意怎樣?”

司馬雲冷冷地道:“大家都是過江龍,莊主請說。”

朱紅柳道:“這裏有二十一輛馬車。咱們紅柳莊和青海三馬各派七人,捉對廝殺,比試三場,點到為止,不可傷人害命。勝一場,取一輛馬車,最公平不過。咱們就當閑著無事,練練武功,印證觀摩。得到車輛,那是彩頭。得不著,反正不是自己東西,也不傷和氣。司馬兄弟你看怎樣?”

其實司馬雲對朱紅柳頗為忌憚,瞧他紅柳莊有備而來,人數遠勝於自己從青海帶來的人眾,若是雙方混戰,實無必勝把握,當下也隻好暫時答允了。

李鉦和姬玉笙由得眾人胡搞,也不理會。他們已經遠遠看著丐幫的人手已經到位,亂起來未必不占上風,於是便在車廂中吃瓜子兒,一邊聊天。

丐幫雖是江湖第一大幫,但丐幫的規矩是不許丐幫弟子涉足綠林黑道中事,李雲堂在人群中露出淡淡的冷笑,也樂得坐山觀虎鬥。

但丐幫弟子已如李鉦所見,進入天王穀深處的要道已經被他們給全部封住了。

於是比武裝模作樣地開始了。

第一陣紅柳莊派人出來,司馬雲見他兩隻手掌又肥又厚,色作青黑,知道來人是精煉鐵砂掌的好手,但一名舵主是個內家高手,功力似還勝他一籌,心想機不可失,忙叫那名舵主上陣。

兩人掌力修為相差不遠,青海三馬旗開得勝,先贏了一陣。

司馬雲正自得意,哪知第二、第三、第六三陣全輸,反而給紅柳莊後來居上。

第七陣比兵刃,司馬雲的一名副手提刀上陣,把紅柳莊的一人手臂砍傷,稍稍挽回顏麵。

但司馬雲身後出來一名黑衣道士,悶聲不響,一上來就連傷了紅柳莊三名高手,紅柳莊三人個個還傷得不輕。

武功低微點兒的人,幾乎沒看清那道士如何出手,己方三個人就倒在了地上,身受重傷。

李鉦遠遠望見,不禁眉頭一皺道:“這是青城俗家的黑砂掌!青城門下極少在江湖露麵,這個道士是什麽來路?”

姬玉笙也不知道那道士的來曆,但見他出手如電,掌打指戳,快速之極,知道這是一個藏在青海三馬部下中的難得一見的高手,卻從他的外貌上看不出來他任何來曆,心中也在暗暗奇怪。

李鉦正在認真看著眾人比武,姬玉笙忽地道:“哥哥。你不覺得奇怪麽?”

李鉦道:“什麽奇怪?”

姬玉笙道:“萬斤違禁品五石散,就這麽光天化日地運往京師,派出來押送的,卻是這麽幾個蝦兵蟹將?”

李鉦忽然淡淡一笑,道:“山人自有妙計,吾妻無需擔憂。”

話音剛落,隻聽峽穀深處忽地傳來一聲長嘯,那陣嘯聲雖非虎嘯龍吟,卻是中氣充沛,淡淡然,隱隱然,若斷若續地傳了到來,餘音嫋嫋,其聲不絕。

嘯聲剛落,又聽有人哈哈大笑,四匹健馬旋風般衝到穀口,為首兩人其中一個乃是峨嵋劍客郭騫的侄兒兼首座大弟子郭錦炎,另外一個卻是昆侖三大世家之一的司空世家掌門司空煦。

但聽郭錦炎勒馬大笑道:“這批貨是害人不淺的毒品,我看你們兩方別再爭了,都給我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