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偏殿看上去不大,殿前的草叢中鋪著石板,兩人從石板路上跑過,姬玉笙跑在前麵,忽然就一步踏空,落腳之處憑空裂開一個洞口。
幸好姬玉笙輕功造詣非凡,一覺腳下有異,身形倏地平地拔起,飛出了坑外。
就在此時,隻聽李青堯在偏殿中大聲喝道:“百毒星君、淳於玄,給我將擅闖進來的人格殺勿論!”
聲音尖銳刺耳之極,宛若兩塊生鏽的鋼板在一起用力摩擦一般,令人聽了心中極為不舒服。
李鉦和姬玉笙聽了,不禁心頭一凜,想道:“這惡賊有獨孤嬰指點傳授他戒日神功訣竅,果然百尺竿頭,功力更進一步。以他的造詣,隻怕我們倆今日難以勝他!”
隻聽得兩個蒼老的聲音同時應道:“遵命!”
兩條人影立即現出身形,從圍牆上直撲下來。李鉦和姬玉笙急於從王府脫困,就連他們自己都未曾聽見背後有人跟來。
百毒星君一直在門外替晉王送客,而淳於玄則是剛剛從小樓秘道遁走,這兩個人尾隨而來。
李鉦和姬玉笙沒聽見,反倒是坐在偏殿中的李青堯先發現了,這份功力,李鉦和姬玉笙心中都不禁暗暗吃驚。
他們打聽到的消息,是李青堯和般若法王等人在一起住在王府西街的一棟晉王別業內,萬萬沒想到李青堯沒住別業,卻是直接住進了晉王府中。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百毒星君雙掌如環,滾斫而進。
一掌向他的琵琶骨猛劈,掌力發到九成,排山倒海般猛壓下來。
琵琶骨是人身最要害所在,李鉦的“須彌大悲神掌”又是武林中最為剛猛的掌力之一,百毒星君在他強攻之下不敢硬拚,雙掌滾斫之勢,倏然變為向上接招。
隻聽得“砰”的一聲,李鉦內力一震,百毒星君虎口發熱,向後連翻了三個筋鬥。
李鉦相比百毒星君略占上風,姬玉笙對淳於玄卻是旗鼓相當,淳於玄手裏拿著一對五行輪,五行輪周邊都是鋒利的刃口,在黑夜裏發著閃閃寒光。
且五行輪是專克刀劍的外門兵器,姬玉笙一劍刺出,淳於玄雙輪迎麵一鎖,要奪她的靈蛇劍。
姬玉笙靈蛇劍倏地抖開,使的卻是少林十八招達摩劍法,奇正相生,神妙無比。淳於玄雙輪一振,鼓**成風,**開她的寶劍。
接著交互一鎖,錚地一聲,五行輪上冒起火光點點,靈蛇劍巋然不動,淳於玄的五行輪卻損了一個缺口。
淳於玄心中一驚,怪嘯一聲,雙輪推壓過來。五行輪有鎖、奪、拿、推、壓、轉、盤、打之功,循環反複,妙用無窮。
姬玉笙不敢輕敵,五毒神劍劍法與少林達摩劍法並用,一沾即走,翩若驚鴻,指東打西,指南打北,飄忽不定。
淳於玄的五行輪想鎖她的靈蛇劍,已是不能。轉瞬之間,雙方拆了十幾招,勝敗難分。
忽聽李青堯冰冷的聲音又從偏殿傳出:“嘿,嘿,原來是五毒教主蓮駕親至,李鉦這小子來了嗎?既然你們都來了,我正好拿你們來試試剛練成的第八重‘腐骨神掌’!”
姬玉笙聞言大吃一驚,李青堯在偏殿中未曾露麵,隻聽風辨器已聽出來者是誰,本領之高,足以驚世駭俗,比起三月之前著實高明了不知多少。
姬玉笙心道:“聽他的口氣如此狂妄,要是真的出來,有百毒星君和淳於玄助他,我和哥哥是決難討得了好了!”
李鉦也聽見了李青堯的聲音,喝道:“李青堯,鬼鬼祟祟地躲著不敢出來麽?我替少林寺清理門戶來了,有種出來一戰!”
李青堯再次發出尖銳冰冷的笑聲,哈哈笑道:“哈哈,你不用激我。天山劍派的李掌門親自有請,我能不出來嗎?”
笑聲未落,隻聽獨孤嬰的聲音說道:“有百毒星君和淳於玄對付他們已經足夠,何須你親自出手?你練功已到緊要關頭,現在你該收斂真氣,打通十二重樓和任督二脈。別管外麵的事,用心聽我傳授口訣吧。”
聲音雖小,李鉦卻是字字句句都聽得清清楚楚,暗道:“看這情形獨孤嬰似是在暗中幫我們,可是她傳授李青堯練功秘訣又並非有假,要不然李青堯練功的進境怎會如此之快?獨孤嬰到底在想什麽?真叫人難以揣測!”
但既已鬧出了動靜,晉王府人多勢眾,斷斷不可久留,當下向姬玉笙招呼了一聲,兩人攜手並肩,就向外闖。
姬玉笙邊走邊打,靈蛇劍運劍如風,刹那之間向淳於玄連刺七劍。
這七劍勢如疾風,淳於玄五行輪上下翻飛,姬玉笙的靈蛇劍卻是緊貼著他的五行輪發招掣招。
淳於玄的五行輪連連走空,心中一凜,想道:“這賤婢是姬泰康的獨生女兒,所得父親傳授的劍法果然厲害,年紀雖小,論兵器之學卻在我之上。”
姬玉笙見百毒星君和淳於玄兩人緊緊尾隨,驀地停下腳步,嬌聲叱道:“不給你們點厲害瞧瞧,你當我們好欺負!”
靈蛇劍嗡嗡一響,陡然間劍光大熾,隻聽聲如裂帛,趕得較急的百毒星君慌忙轉身躲避,背心一陣冰涼,衣裳登時被她剖開一道長長的裂縫。
原來姬玉笙故意跟著李鉦逃跑,引得對方全力相撲,才突然使出一招淩厲的殺著。
這一劍乃是達摩劍法中的“法輪三轉”,三個光圈迎麵飛舞而至,淳於玄還好,至少有兩個五行輪可以當作盾牌使用,接了這招殺著,充其量隻覺得手臂被震得酸麻,百毒星君可就不行了。
他空著雙手,又自恃毒掌,結果邀功過甚,幾乎傷了性命。他惱羞成怒,聲出掌發,竟來硬搶姬玉笙手中的寶劍!
這時李鉦卻發現了一個奇異的狀況。
堂堂太子監國的晉王府,此時竟然走得連一個人也不剩,非但沒人前來攔截自己和姬玉笙的突圍,就連尾隨追來的人也是越來越少。
眼看兩人已經跑到晉王府外門的圍牆附近,到處靜悄悄的,居然沒有一個人上來攔擋。而附近的禦林軍和王府官兵,卻又都離得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