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天罡沒有兒子,從小到大紀玄青姐妹倆一個學毒,一個學劍,紀玄青劍法武功都算一等一的高明,但對於父親和陰山教的用毒解毒方法,卻僅限於一知半解,並無深入。
“也許你的姬姐姐身為五毒教主,能想出辦法來解毒。”
紀玄青歎了口氣道:“事過多年,我連沾上一點點毒藥這方麵的事情都不想知道,何況當年我並未從先父手中學到多少用毒解毒的本領,要是一般的毒藥我大概還知道一點,假如非我們所想,恐怕連我也是無能為力的了。”
公主一句話也沒說,仔細聽紀玄青把話說完,她沉默了好一陣子,才緩緩地點了一下頭:“如果不行,我隻能冒死去見父皇,求他賜予解藥。”
她緩緩抬起頭,看向麵前的瑤:“如果大表哥真的有事,可憐的隻是姬姐姐。”
紀玄青道:“如果是陰山教的毒藥,大概還有跡可循;但如果是別的門派插手進來,事情的結果,就很不好預料了。”
了然大師忽地道:“老衲來到京師,多半是為了李施主幫少林派清洗門戶,維護少林門麵之故,若有用得著老衲的地方,公主不妨開口,老衲定然義無反顧。”
司空煦道:“紀小姐的意思,是怕唐門的人插手?”
紀玄青道:“正是。江湖中用毒的門派無外乎就這麽幾家,我們陰山教如今已是灰飛煙滅,小寒(寒雁銏,她自認識寒雁銏之日起就這麽稱呼他,如今兩人都已經老了,她還是順口就來,好在寒雁銏也並不在意她的稱呼)是知道我不會用毒的;其他比如關中穆家、川中唐門和雲南五毒教,都各有勝場。其中川中大唐門自門派創始以來,就一直和官府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唐門弟子,也和官府中人向來走得很近。我懷疑這次皇上對軒塵的大哥下毒,能令軒塵的大哥一無所覺,單從毒藥的性能上看,隻怕有大唐門的人在背後弄影,如是者說,則這次軒塵的大哥能否逃脫生天,就連五毒教教主隻怕也無計可施了。”
寒雁銏道:“我把穆老爺子請來如何?”
紀玄青苦笑一聲道:“用毒之道你不如我了解得多。當年陰山教、關中穆家、大唐門、五毒教是江湖中並駕齊驅的用毒高手,四家門派各有各的長處,又各有各的不足。比如唐門的毒藥其實並非最厲害,他們厲害的是暗器白眉針;五毒教厲害的不是劍法武功,而是煉蠱。若是唐門的人插手其中,哪怕五毒教教主學究天人,她也無法猜透對方下毒的毒藥有什麽成分,以哪種毒藥為主,哪種毒藥為佐,先父當年對這一點也極為忌憚的。你把穆老爺子請來,隻是多了一位幫手而已,於軒塵大哥的解毒,並無太大幫助,請恕我直言。除非……”
眾人都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不約而同地問道:“除非什麽?”
紀玄青皺了皺眉頭:“兩個可能。一是除非五毒教主姬姑娘的父親再世,不過這是癡人說夢,姬泰康去世多年,骨頭現在都差不多成了灰了;二者則除非以毒攻毒,算是萬非得已的辦法。這個解毒的手段我以前聽大姐說過,但卻沒親眼見誰用過。姐姐說,這世上不會有哪個醫生不顧自己的性命,用這個辦法救人。因為救得好就好,一個失手或者藥效不夠,連施救者也難以活命。問題是現在我們並不知軒塵的大哥中的是什麽毒,這才是最令人頭疼的地方。”
這時候有人進來稟報,說外麵有幾人求見。公主道:“夜半三更,有誰會這個時候來見我?”
教仆人請門外的人進來,一問原來是五毒教的幾位堂主從遍布京師的丐幫弟子那裏打聽到郡公府發生的事情,一路找來。
聽說李鉦救出來了,各自一喜;又聽說李鉦中了劇毒,姬玉笙正在裏麵研究解毒之法,各自變了臉色。公主對紀玄青等人道:“各位先請坐,我帶五毒教的朋友進去見姬姐姐。”
姬玉笙也沒想到李鉦中的毒如此厲害,心中忙亂,卻也暗自欣慰:“這毒藥雖然厲害,但看來發作並不很快,也許在哥哥毒發的這段時間,我還有機會找到解決的辦法。”
看著李鉦消瘦的臉頰,心中陣陣刺痛,忍住眼淚站起身來,就在燈下,將隨身帶來的五毒教經書打開,仔細查閱,希望能找到一個無名劇毒的解方。
隻聽門外腳步聲響,片刻隻聽公主在外麵輕輕敲門道:“姬姐姐?”
姬玉笙忙擦幹臉上淚痕,開門出來,見了五毒教幾位堂主在外,又見公主滿臉關切之色,勉強一笑道:“公主妹妹,你怎地來了?”
幾位堂主入內參拜,問起情形,姬玉笙愁緒上心,道:“以我所見所學,似乎沒見過如此厲害的毒藥,到現在為止,我的金針隻探察出來兩種毒藥,一種是滇池孔雀膽,另外一種是西域黑心蘭,心中十分奇怪。”
金蛇堂堂主道:“滇池孔雀膽和黑心蘭?這兩個名字是聽說過的,貌似都是無解的劇毒藥物?”
姬玉笙道:“這就是讓我覺得奇怪的地方。按說兩種劇毒加在一起,哥哥早該喪命,為何現在他現在還有一口氣在,脈息都還很旺健,宛似未曾中毒一般?先教主說他從前有過一個師弟,濫用毒藥害人,無惡不作,給師祖逐出門牆,他就擅長奇形怪毒,倘若他在世,或者還能找到一個答案,可惜他也已經死在外麵,門下也沒有傳人了。”
神蛛堂堂主道:“教主是說鐵麵怪梟嗎?屬下所知,他固然喜歡研究那些古裏古怪的劇毒,似乎功力遠不夠和老教主相提並論呀。”
姬玉笙搖頭道:“不然。他曾經將桃花瘴和金蠶蠱合二為一,煉成一種無色無味的劇毒,這副手段先父隻怕也未曾有。因此祖師將那位師伯逐出師門之後,先父心中是覺得十分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