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子魚道:“太子監國出京‘代天巡狩’,聲勢自然不小。李大哥不用召集,我們望著塵頭跟上去就是。”
李鉦一想點頭道:“你這個是個好辦法。”
長途奔波之後,三人走出大非地方沙漠,坐在一處山穀中歇息。紀毓貞問道:“李大哥,李大嫂是個什麽 樣的人呢,跟我們說說吧?”
李鉦心裏浮起一絲哀愁,淡淡一笑道:“以後再告訴你吧。從天星頂出來,我本該回去看她一眼的,為了急著追上晉王,才沒回頭。”
獨孤子魚笑道:“我倒是見過幾回李大嫂,隻是沒跟她說過話而已。”
李鉦道:“你輕功太好,我們倆都沒發現你來過劍宮。真要是比起來,你輕功未必是她對手呢。”
“她是個苗人女子,生來不愛穿鞋,就這一點,我們練輕功的人無論如何也和她沒法比。我親眼見過好幾個武功在她之上的人,但論及輕功,卻遠非她的敵手。”
獨孤子魚點頭道:“西南少數民族的女子的確有這個習慣。”
紀毓貞道:“難道不怕劃破腳嗎?我也經常進山打獵,跟蹤飛禽猛獸,但若是不穿鞋在地上行走,說實話我還真是做不到。”
李鉦淡淡一笑道:“苗人有苗人的秘術,可以保護自己的腳不受傷害的。”
獨孤子魚忽然歎了口氣道:“都是皇帝和晉王搞出來的事,否則李大嫂和李大哥現在不知道有多幸福。”
李鉦沉吟半晌,道:“自古帝王明君有天下,莫不心懷萬民,恩加四海,膺上天眷命,協億兆歡心,用能統一寰區,垂寐奕世。隻怕無德能者為天下君,則萬民苦矣。太宗也算人中之龍,為何選擇儲君,竟然選了這麽一個陰鷙的晉王做他的後續繼任?唉……”招呼兩人一起上馬,向東追趕而來。
三人輕裝簡從,腳程極快,傍晚時分,已追到河洲。
河洲西麵,是吐蕃國境,東麵才是大唐疆土,過了河洲不遠就是蘭州,就聽說晉王的巡狩大軍剛走一個時辰。
三人再向東追趕,黃昏時分,果見前麵塵頭大起,馬蹄隆隆,晉王車杖正在前麵緩緩移動。
不多時聽見號炮聲響,李鉦熟悉皇家禮儀,知道這是安營紮寨的炮聲,此時離隴州已經不遠,正是上下不接的地帶。
李鉦心道:“天助我也!”
對獨孤子魚和紀毓貞道:“我們藏起來好好休息,晚上去‘拜訪’晉王!”
這晚隻有一弦新月,疏星數點,三人就著山間泉水吃了幹糧,便即換上夜行衣,向晉王行營奔去。
三人剛到轅門不遠,便見四周警戒極嚴,便知軍中有宿將在,聯營布得勢如鐵桶。
三人看準一地防範稍鬆,運起輕功,飛進營中,望見中軍大旗,便向中軍潛行而來。
剛道中軍大營後,忽然聽得有人在帳中哈哈大笑,同時又有女子嬌喘之聲。“代天巡狩”乃是皇帝的車杖出行。
按理一般的下人是萬萬不敢攜帶家眷,既然中軍大帳有女子之聲,那必然是晉王在內無疑。
三人正待入內,忽聽有人在帳中喝道:“是誰!?”
寒光一閃,一人以刀割破帳篷,飛身跳了出來,原來是西南紅教分支的第一高手喀楞布。
三人急忙散開,紀毓貞走在後麵,唰地一劍,反手刺出。喀楞布雙掌一伸,紀毓貞的劍法乃是紀玄青的秘傳。
本來快捷如電,被他掌勢一引,往旁一帶,劍勢失了準頭,險些向前撲跌,不禁大吃一驚,急忙團身躍開。
喀楞布見來的竟是個年輕姑娘,哈哈怪笑道:“佛爺正嫌寂寞,你就送上門來了。王爺,這女子可否賞賜給我?”
晉王在帳中哈哈大笑道:“上人,你若能將她抓下,自然就是你的紅利,這還用說麽?”
紀毓貞呸地一聲,又是一劍刺去!喀楞布振臂一揮,將她寶劍彈開,向四周圍攏過來的官兵喝道:“照常巡警,這裏的事情交給我們了!”
這時又有幾人分頭趕來,隻聽獨孤子魚咦地一聲,喝聲“著”,砰地一響,將一名白衣男子一掌震翻,張臂一撲,恍若飛電一般轉眼就到,喝道:“禿子,你好大的口氣!”
喀楞布見是獨孤子魚,吃了一驚,急急吞胸吸腹,腳步不動,身子憑空挪後幾寸,獨孤子魚一掌擊空,立刻翻身而起。
人未到地,掌力先發,喀楞布腳尖點地,疾掠數丈,若不是內功造詣高深,幾乎給獨孤子魚冰冷的掌風震倒。這一瞬間,呼延高、呼延秉、明崇儼、章野狐、左幼清等五人已是先後來到。
喀楞布乃是西南紅教傳教分支第一高手,內外功夫都已到爐火純青之境。
他本來是在大雪山中傳教的,晉王被納蘭夫婦大鬧皇宮被擒之後,忌憚李鉦這幹人到極,所以讓天乙散人厚幣卑辭,特地請他出來,許以重賄,收留身邊,當作貼身衛士。
李鉦見來的個個都是高手,功力都不在宇文父子之下,忙一聲長嘯,拉著紀毓貞,向營帳外就跑,獨孤子魚見了也不戀戰,緊隨其後,衝營而出。
喀楞布大怒,當先追來。但他武功雖是登峰造極,輕功卻略遜一籌,追了一陣,和三人的距離已拉開了七八丈遠。
呼延高眉頭一皺,叫道:“瞧我的!”
一抖手,亮出一張兩尺的硬弓,張弓搭箭,望著紀毓貞背心射來。紀毓貞武功不佳,聽風辨器之術還在,聞聲肩頭一縮。
那支鐵翎箭從她頭頂飛過,砰的一聲,在前方不遠爆炸開來,無數鐵砂,迎頭濺落。
原來他箭上帶有火藥,箭頭飛得快,火藥包摩擦發熱,便可不用引火,也能令火藥包爆炸傷人。
好在紀毓貞機靈,這支箭沒傷到她,呼延高再射時,獨孤子魚急急一拉紀毓貞的手,雙雙避開正麵,斜竄出三丈外。
就在這一遲之下,喀楞布已然追到身後,袈裟招展,宛若一團紅雲半空飛下,這一擊宛如刀斧,一株合抱大樹竟被他一掌擊斷,聲勢極為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