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鉦歎口氣,說道:“你的選擇……沒有人說你是錯。但是你錯就錯在不該過來殺我,如果你不過來的話,你還可以看到你兒子長大。你還能夠看到你兒子娶媳婦。可是你過來了,又在我們的酒裏下毒,恐怕今天的事情難以善終啊。”
“既然要對你動手,就沒打算活著回去。再說了,我兒子已經有了兒子,而且一家子都榮華富貴。我就算今天死在你手裏也毫無遺憾。”
李鉦“嘖”的砸了一下嘴巴。
原來這還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更何況他這些年給孔雀會幹的這種事情已經不少了。
其實,他們兩個人倒是不至於生死相見。
但是這個前提就是,司馬剛是當麵鑼對麵鼓的找李鉦請戰,兩個人在絕對公平的情況下一戰。
那樣,李鉦也許還會饒了他。
可是他呢?先是暗中下毒,然後又是群起而攻之,最後到了現在也沒有挺身而出說和李鉦一戰。
這種人不配大丈夫。
既然他不是什麽大丈夫,那也犯不著跟他講什麽道理。李鉦覺得還是一劍殺了的好。
“你還有什麽話可說嗎?”李鉦問道。
“你就這麽有把握殺了我?”司馬剛還是不太相信。
天山劍派李鉦的武功高,這個司馬剛知道。但是李鉦最近突飛猛進的變化是司馬剛不知道的。
天下高手都有一種自信,也都有一種習慣。那就是他們馳騁天下的時候總會遇到一些不是對手的對手。
這些人會輕易被他們打敗,成為他們盛名當中的一環。
司馬剛覺得李鉦就算跟他旗鼓相當,還是差著二十年的火候呢。這小子憑什麽這麽自信?
他把手中的鋼拐捏緊,仿佛在下一秒鍾就會出手!
李鉦卻是全身輕鬆,看上去全都是破綻。
袁守城似乎也沒有提醒的意思,甚至連出手的意思都沒有。
仿佛他已經知道李鉦有必勝的把握了。
司馬剛不相信。他真的不相信尚未到而立之年的李鉦竟然有如此力量?
可是有些事情不由得他不相信。
司馬剛真的很想試一試。他的身體驟然一緊繃,身上呼的一下散開一片氣流。
他拐杖一點地飛身而來,就像是一朵雲彩一般在李鉦的頭上打開。衣襟飄動,衣袖飛揚,整個人都處於一個最佳狀態。
他相當得意,因為這一招是他最得意的一招,也是他最強悍的一招。
招數尚未來到之前,拐杖上的狂風便已經來到了李鉦這邊。狂風一散之下,巨大的力量隨著他拐杖的推出而在地上劃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跡。
這痕跡就像毒蛇一般,眼看便來到了李鉦的腳下。
可是這一切卻在一個恍神之間突然停止。因為李鉦動了。
無雙劍起,劍鞘飛揚,長劍在空中一轉,卻無波瀾。因為力量還沒有傳出來。
這一刹,司馬剛一個晃神便看到李鉦已經來到了麵前。他的臉上帶著微笑,自信的微笑。
可是司馬剛更看到了另外一個場景那邊是一柄長劍已經插入了自己的胸膛!
這一切仿佛是幻覺,一般隻是一個晃神便消失了。
李鉦回到了原地。
若是在旁人看來隻是覺得李鉦身上的衣衫呼的一下飄起又擦擦落下而已。
因為李鉦的姿勢根本沒有變化。
可是變化的那個分明就是司馬剛。因為懸浮於空中的他本來是自信滿滿,本來是拐杖轟然。
但是在半空中突然間出現了另外一股力量之後,他的姿勢就變了。
下一個瞬間他整個人都飛了四肢也沒有那麽有力了。追隨了一輩子,從來沒有撒手的鋼拐此時已經撒手了。並不是司馬剛想要撒手而是因為,他真正撒手的並不是鋼拐而是這個世界。
和鷙鳥堂主堂主一般,這厚厚的劍一劍上去毀筋斷脈卻不留痕跡。因為劍出劍入之時,筋脈在斷裂之後已經愈合,皮肉已經緊貼。
這劍上是有魔力的,無比的魔力。
在這一瞬間,用劍的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魔,一個蓋世魔王。他的手下沒有憐憫,沒有殘忍,甚至連猶豫一下都沒有。
他殺人隻是一個念頭,那就是殺。在這一瞬間天地為無,萬物為無,身邊的一切都是無。
在這一瞬間唯存劍意,唯有專心致誌殺死眼前之人的心。
一切就在這一瞬間完成。
李鉦已經回到了位置上。
魔劍,魔劍無相!
無相便是沒有色相沒有形態什麽都沒有,隻有一顆專心殺意的心。這是魔心,也是人心。
司馬剛落回地上,被周圍的幾個人架住。他噔噔噔向後退了三步,便站住了。
他瞪大了眼睛看著李鉦,根本不敢相信。
他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竟然有這麽快的劍,更不相信的是這麽快的劍還這麽狠這麽絕。
一點猶豫也沒有。
魔意?有點太溫和了,這可是連魔都會害怕的殺意。
物我兩忘,劍之極意之一。
“你們還不散去嗎?”李鉦問道。
周圍的這些人慌忙散開,誰也不敢留下了。
可是他們退了之後便是另外一撥人上來。
李鉦就算在屋子內都感覺到了一陣明晃晃的光芒。
這並不是普通的光芒,而是特地有什麽東西將外麵的陽光集中反射過來,整個屋子晃得讓人眼疼。
李鉦和袁守城稍微皺了一下眉頭,彼此看了一眼。再看向屋外,便發現這些光芒其實是一堵銀色的牆反射過來的。
這些並不是鏡子而是熒光閃閃的盾牌,似乎是純銀所做,可是沒有人拿銀做兵器,因為太軟了。
這些盾牌完全就是純鋼打造,看上去似乎另有門道。
“真是接二連三,這是不打算讓咱們哥倆進長安城了。”李鉦站起身來走到外邊。
袁守城也是輕輕一笑手持長杖跟著他一起走了出來。
“這一陣由我來吧。”袁守城說道。
“用不著。”李鉦笑道,“我還沒殺過癮呢。以後有了更上台麵的高手你再來。如今我想繼續斬殺!”
“休得猖狂!”
驟然之間,盾牌鋼牆左右散開,一個披頭散發的黑衣人從中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