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嘍?”

蘇澤甜麵帶假笑,尷尬的揮了揮手。

在蕭晏視線落過來的時候,她就意識到自己被發現了,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現實就是這麽的殘酷。

燭光下,蕭晏的臉色尚有些蒼白,鳳眸微斂,眼尾有一抹看不清的紅,被垂落下來的一縷青絲擋住,少年清瘦的身影顯得格外單薄,身上還帶著外麵的寒氣,他靜靜地望著蘇澤甜,沒有回應。不知道是沒有聽懂那獨特的打招呼方式,還是單純的不願開口。

蘇澤甜見此,更尷尬了,手無力的放下,突然想起來剛才她從蕭晏和門框之間的縫隙擠進去,還自以為天衣無縫,難道那時候就被發現了?

蘇澤甜深吸一口氣,不會吧,那場麵得有多滑稽啊,蕭晏為什麽沒有反應,難道是覺得她那樣子很搞笑,所以一直在憋著笑觀賞?

蘇澤甜忍不住了,直接開口問道,“你剛才就看見我了嗎?”

蕭晏手指微蜷,似乎回憶起剛才的畫麵,輕聲道,“嗯,看見了。”

晴天霹靂!

雖然已經是預料之中的事了,但真的聽到蕭晏說出來,她還是感覺難以接受,這也實在太丟臉了吧!

“那你剛才為什麽不叫住我呢?”蘇澤甜苦著臉問道。

蕭晏垂眸,沉默片刻,因為……他以為那是自己的幻覺,因為太思念一個人,而出現的假象。

“算了,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了。”

蘇澤甜擺出爾康手拒絕,然後一巴掌捂住臉,假裝她的臉還沒有丟掉。

肯定是因為覺得好笑啊!如果有人以為自己是隱身的,然後從她麵前以各種高難度姿勢艱難的走過,她一定會津津有味看半天,而不會提醒的。

蘇澤甜愁眉苦臉的低下頭,然後就看到自己還跪坐在蕭晏的**,如果有類比的話,她感覺自己像是動物世界裏滑稽的土匪猴子,霸占人家床不說,姿態還非常的囂張。

“……”

一年份的臉麵,在今天全部丟光了!

蘇澤甜快速從**跳下來,連忙說道,“你千萬不要誤會,我有東西落在這裏了,拿完後就走……那個,你有看到我的書包和羽絨服嗎?書包就是一個淺黃色的、能裝東西的包袱,羽絨服是白色的、看起來很厚的衣服。”

說完,抬頭看向蕭晏。

蕭晏正默默注視著她,燭光落在他的臉上,明明滅滅,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他微微張口,似乎是想叫她甜甜,停頓片刻後,卻聲音沙啞的說道,“蘇姑娘,你的東西我已經收好了,就在**。”

“**?”

蘇澤甜還沒從蕭晏稱呼上的轉變反應過來,就聽到他說東西在**,回頭望了眼,**隻有一鋪被褥和枕頭,一覽無餘,哪裏有她的東西?

“哦,我知道了,你是說放在暗格裏了吧?”

蘇澤甜回過頭,卻發現蕭晏不知何時走到了她的麵前,由於貼的太近了,蘇澤甜心中一慌,下意識後退一步,跌坐在了**。

燈光晦暗,蘇澤甜隻能看清蕭晏正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自己,他眼神深邃的凝視著她,慢慢地俯身靠近,呼吸幾乎噴灑到她的脖頸上。

蘇澤甜心髒砰砰亂跳,剛想抵住他過於靠近的胸膛,就見他撇開視線,伸手繞過蘇澤甜的身子,扣動床尾毫無痕跡的機關,床底機擴運轉的聲音響起,牆壁上‘哢嗒’一聲,露出了一個能容納一人的空間,裏麵正放著蘇澤甜的書包、以及因為怕被弄皺,而平鋪的羽絨服。

蕭晏站起身,後退一步,“放在外麵不安全,所以我就收起來了。”

蘇澤甜吞咽了下口水,一時不知該驚歎於這密集的機關設計,還是該思考剛才那不同尋常的氛圍,她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卻不知道是為什麽。

蘇澤甜快速的掏出自己的羽絨服和書包,跳下了床,“謝謝,那我就……”

“沒有誤會。”蕭晏突然開口說道。

“什麽?”蘇澤甜不明所以。

“剛才你說過讓我不要誤會,你隻是來取東西,取完了就會走,”蕭晏眼眸垂下,嘴角似有一抹苦澀的笑,“我知道,你不願意留下,也恨足了我,我沒有誤會。”

蘇澤甜懵了,她早上確實很生氣,氣他不該在迷情香散盡後,還對她做出輕薄之事,更氣他做完之後,還汙蔑她對其他人也做過同樣的事,她長這麽大,連戀愛都沒有談過,更別提和其他人醬醬釀釀了,蕭晏的話太過分了。

但要說‘恨’?蘇澤甜認為絕對不至於,恨這個字眼太過沉重,她還從未有過類似的情緒。

“你想多啦,我沒有恨你,我隻是有點生氣,不過現在……好像也沒那麽氣了。”蘇澤甜猶豫道。

蕭晏睫毛輕顫,仿佛不敢置信般再次確認道,“你……不恨我?”

蘇澤甜點了點頭,誠懇的說道,“之前發生的事畢竟我也有錯,不……應該說一大部分原因都錯在我身上,我知道你們古人是很重名節的,雖然你是男子,但應該也很重視的吧,所以……對不起,蕭晏,你能原諒我嗎?”

早上一時衝動燃起的怒火,其實早就漸漸地消散了,說到底,這件事的起因還是在她,如果沒有那迷情香,後來的一切都不會發生,至於香爐扔出去之後發生的事……深究起來,其實她也有錯,誰讓她為了不負責任,就胡亂說話呢。既然已經決定不再相見了,那就不要再讓場麵太難堪了,和平告別是最好的。

蕭晏看著蘇澤甜柔和的神情,心裏軟的一塌糊塗,之前的忐忑、害怕和失落,都因為蘇澤甜不再恨她、厭惡他,而生出一絲死灰複燃般的喜悅。

“蘇姑娘,你沒有錯,我也從來沒有怨怪過你。那香沒有影響到我什麽,我是自願的,也是真的想為你負責。”蕭晏清淩淩地目光裏滿是認真,既然話都說開了,那他們兩個是不是還有可能……

蘇澤甜歎了口氣,沒有相信蕭晏的話。那樣猛烈的藥性,怎麽會有人能免受影響呢,她自己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其實冷靜下來後細想,蕭晏大病初愈,抵抗力要更弱一些,所以在她將香爐扔出去後,也可能會繼續受到影響,也許一切都並非他的本意。

既如此,她就更不能再耽誤他了,等日後他遇到了真正喜歡的姑娘,還是要成家立業,琴瑟和鳴的。

“就當是這樣吧,謝謝你幫我保存好衣物,我先回家了,你也早點休息吧。”蘇澤甜說道。

這一次,應該就是最後一麵了吧,蘇澤甜突然想起程諾在朋友圈裏無病呻吟的話,居然很適合現在的場景。

那就,一別兩寬,各生歡喜,祝君安好吧。蘇澤甜在心裏默默說道。

“不再……待會兒了嗎?”蕭晏眼神裏有些茫然。

既然不再恨他,也不生氣了,為何還要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