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誌超媳婦,現在是法治社會,說話得講證據,張嘴就來這叫誣陷。”劉民生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冷冷道。
話裏的威脅意味十足。
張金花卻根本不放在眼裏,冷笑道:“有本事你告我啊!
要不然,我看到你們家人一次,說一次,讓三石村的大家夥都知道知道,你劉民生到底算是個什麽東西!”
肉眼可見的,劉民生的臉色在她說出最後一句話時,變得難看。
甚至可以說是猙獰。
那眼底一閃而過,自以為隱藏的很好的殺意,被歲寶一行人盡收眼底。
孔輝低聲提醒道:“小姐,到我身後來。”
與此同時,侯明和蘇沫雨默契地朝前一步,將歲寶和金昌明擋在身後。
師徒二人對視了一眼,有點感動,但是不多。
他們倆一左一右的,把視線全擋光了!
什麽都看不到!
注意到自家小姐的窘境,孔輝默默彎腰,將她直接抱了起來。
重新看到院子裏眾人的表情,歲寶彎了彎眉眼,伸手摟住了孔輝的脖子,輕聲道:“謝謝孔叔叔。”
孔輝的嘴角不受控製地上揚。
嘿嘿嘿,小姐謝他了。
金昌明的眼神頓時更幽怨了,看了眼比自己高出一個腦袋的自家大徒弟,默默往一側挪了半個身位。
他在心中安慰自己。
親手挑的徒弟,親的,打不得,往後還得指著他給他養老摔盆呢。
“看什麽看,還不滾!”張金花煩透了一副老好人模樣,實際上心肝黑的六親不認的劉民生。
她說著,目光四下尋找著,最終鎖定牆角放著的大掃把,直接三步並作兩步地衝了過去,扛起掃把就要過來打人。
旁邊的村民想阻攔,又害怕被誤傷。
畢竟張金花不僅吃的胖力氣大,潑辣不講理這一點,村子裏沒人不知道。
但凡聰明點的,平常就算跟她家沒多少來往,見麵了也會笑嗬嗬的打個招呼,生怕自己在不知道的時候就被記恨了。
劉民生冷著一張臉,怒喝道:“金花,你鬧夠了沒有!”
不等張金花說話,他反手就是一頂大帽子給她扣了上去。
“今天是我侄子誌超的大日子,你平常怎麽鬧怎麽不講理都可以,但是今天不行。
就算你再怎麽瞧不上他,他也是你男人,是小蛋的爸,生前做人直不起腰就算了,你難道想讓他到底下也抬不起頭做人嗎?”
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儼然一副家中長輩,因為子侄出事之後,心情悲憤難當的模樣。
張金花被他這番虛偽的話,氣得渾身發抖,竟然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村裏人看向她的眼神,也多帶責備。
“平常打打鬧鬧的,都是小事,誌超都死了她還鬧,這也太不懂事了。”
“小蛋呢?要是孩子在,看到自己親媽在他爸的葬禮上這麽鬧,還不知道心裏咋想呢。”
“金花這媳婦平時看著還挺好的,誌超這兩年在外頭都那麽亂來了,她還能把家裏的老的小的裏裏外外照顧的挺好的,咋碰到關鍵的事理不清呢?”
幾個姓劉的族親,原本就看不慣平時最劉誌超動輒打罵的張金花,趁著這個機會更是想拿出長輩的身份說教。
隻是沒等他們開口,窩在孔輝懷裏的歲寶突然一臉天真地問:“金花阿姨,這個人是你們什麽人啊。”
聽到她的聲音,張金花總算找回了主心骨,咬了咬牙怒道:“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狗屁叔伯。”
劉民生意識到不對,想說什麽,被張金花搶先道:“他在村裏蓋房子的地,原本是我家的。”
“你們已經賣給我們家了!”差點從樓梯上摔下來的年輕人快速開口,臉上滿是得意。
一般在村子裏,就算是再懶不願意下地的人家,任由田在那裏荒著,也輕易不會動了賣地的念頭。
因為往前數三十年,甚至是二十年,還沒有完全興起出完打工的風潮時,所有人都是一大家子好幾張嘴指望著那點地糊口的。
莊稼人都把土地看的很重,有些人為了下地幹活,甚至可以隨便拿個繩子把家裏的娃娃往屋子裏一栓,隨便怎麽哭鬧也不管。
讓他們賣地,跟賣命沒有區別。
哪怕現在許多年輕人外出打工,但是家裏的,還是會繼續操持著家裏的地,不說掙多掙少,至少能讓兒女減輕點負擔。
真要有誰家把地賣了,除非是全家搬出了村子,以後都不再回來,否則非得被別人笑話死不可。
張金花氣得一張臉漲紅,怒罵道:“要不是你的好叔叔把我婆婆從樓梯上推下來,摔斷了腿沒錢去市醫院做手術,我會把地賣給他?”
她說著,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我呸,你們叔侄倆還真是一家人,都是垃圾!”
任誰被人這麽指著鼻子罵,都不可能咽下這口氣。
更何況,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
他二話不說,直接朝著張金花衝了過去,凶狠的模樣看著有些嚇人。
歲寶小臉一沉,喝道:“大師兄!”
下一秒,站在前頭的侯明快速跑了過去,擋在張金花麵前,斯文的臉上帶著冷意,“君子動口不動手。”
“我去你的!”年輕人本來就看不慣他們,正愁找不到機會發難,聽到這話直接攥緊了拳頭,狠狠砸在了侯明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