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裏,以尹林江為首的工作人員繞著小床圍成一個半圓,一個個臉上都掛著愁容。
在半圓的正中間,雲小九曲著雙腿,蜷縮著身體坐在**,臉埋在膝蓋裏哭得整個人一抖一抖的,仿佛下一刻就要厥過去。
“哎呦,我的祖宗哎,你有啥想要的想吃的跟叔說成不?”尹林江愁得直撓頭。
摸著自己光禿禿的腦殘,他下意識朝著右邊抬手,結果抓到了一個軟軟的長方形跟以往手感完全不同的東歘。
他轉頭,跟組裏負責後勤的小姑娘四目相對,而他的手,正抓著人家的高馬尾。
在對方問他想幹嘛之前,尹林江果斷鬆開手,眉心狂跳,“老許呢?”
小姑娘憋著笑,眼神複雜道:“副導演在外麵剃頭來著。”
“神經,馬上都入冬了剃個屁的頭啊!”他都愛打算頭發長出來之後不剃了,留個毛刺,省得兒子老婆嫌他跟個老和尚似的,不樂意跟他出門。
那老小子人老心不老非得學人家年輕人,留什麽紋理,這幾年都沒見他怎麽剪短過,大冷天得抽什麽風?
對上他那雙瞪圓的牛眼,小姑娘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副導說,比起被您薅禿,他更願意手動。”
說著,她又補充一句,“至少剃須刀不會把毛囊刮出來。”
再這麽被他薅下去,非禿不可。
尹林江:“……”
好好好好,這麽玩是吧!
或許是憋了太久,也或許是被笑聲刺激到,原本一直緊咬著嘴唇沒有哭出聲的雲小九,突然放開嗓門嚎啕大哭起來。
哭聲震耳欲聾,傷心得仿佛整個人快要碎了。
節目組的人哪見過這陣仗,越想越不對勁,悄悄把尹林江拉到帳篷門口,小聲問:“導演,小九家是不是出啥事了?”
他記得自己上次看到小孩兒哭得這麽傷心,還是因為家裏的寵物死了。
“不能夠,要真出什麽事情,雲軒會不給我打電話?”尹林江第一時間否定了這個猜測。
可下一刻,當他看到不遠處過來的一行人時,心口突地一跳,幾乎是從齒縫間擠出三個字,“說不好。”
前頭剛剛鬧得那麽凶,歲寶還特意過來一趟,怕是真的出事了。
尹林江快步迎上去,脫口道:“雲家誰出事了?雲軒那邊知不知道?”
以雲軒現在的知名度,雖然跟爆火什麽的比不上,但要是出個什麽意外情況的,圈子裏不可能一點爆料都沒有。
所以出事的人,隻能是雲家的其他人。
是雲小九的爸爸媽媽,還是爺爺奶奶和他嘴裏那個有脾氣的奶奶?
短短的幾步路,尹林江的心思變了幾變,唯一不變的是那顆害怕給歲寶添麻煩的心。
前頭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誰也想不到,平日看起來文文靜靜感覺說個葷段子都能立刻臉紅的人,居然是涉黑組織大佬級別的人物。
一想到這幾天的經曆,尹林江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這不光是把人帶進了火坑,甚至還不把命當命,在生死的邊緣反複蹦迪。
但凡馮俊起了殺心,他們還能保住狗命?
看著麵無血色的尹林江,寧霆琛還以為是雲小九有個什麽好歹,顧不上跟他解釋,直接快步朝著帳篷走去。
看到一向冷靜的寧霆琛這麽失態,尹林江更慌了。
雲家這是出了多大的事兒啊?
可憐的小九,該不會從今天開始就成為孤兒……
“小九,你可千萬別想不開啊!”尹林江都快哭了,一邊喊一邊快步跟上。
幾人一進帳篷,就意識到了不對。
看著圍著小床手忙腳亂的眾人,被寧霆琛抱在懷裏的歲寶立即沉了小臉,快速喊道:“都讓開!”
聽到熟悉的聲音,一眾大人隻覺得瞬間有了主心骨,趕緊讓開一條路。
有人喊道:“歲寶,小九應該是呼吸性堿中毒。”
“什麽意思?”小奶團剛被放到地上,就倒騰著一雙小短腿往前跑,聽到這個完全陌生的詞匯眼神中罕見地多了迷茫。
這裏這麽多人,怎麽可能會中毒?
就算中毒,為什麽別人沒事,隻有小九哥哥一個人抽過去了。
下一秒,蘇沫雨的聲音在帳篷外響起,“歲寶,小九是哭地抽過去了。”
“知道了。”歲寶應了一聲,抿著唇快步走上前,衝著臉色漲紅身體發抖的雲小九“啪啪”就是兩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