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惡魔的**
好仁酒醒之後,一度迷懵。
不過他已經習慣了。
這種不安全感在心中揮之不去。
他下了床,進了浴室,對上洗手池前的鏡子許久,看著自己一張水腫得不像樣的臉,才陸陸續續想起昨晚發生的事。
好像,看到誰了?
腦子混沌著,頭痛得難受,他放開了支在洗手池上的手,坐落到冰涼的石地板上。
……昨晚的那個,是誰?
好仁在那靜默了很久。
末了,他扶著牆,站起身,蹣跚走了出去。
這裏沒有別的人。
他來到沙發前,跌坐下去,拿起座機旁邊的電話本,開始翻查上麵的電話。
不久,文彥的電話響了。
他一看,是文浩公寓裏座機的號碼,麵無表情地沉默看著,一直到手機不在響了,才揣回到兜裏。
他想裝作不知道有電話打入。
但是很快,手機鈴聲又再響了起來。
他拿出來,看了很久,末了,隱隱有些不耐,卻調整了情緒,一吸氣,接通電話,掛起了笑容,很熱絡地對電話那頭孩子氣道:“報上名來!”
“……你,在哪裏?”好仁問得有些猶豫。
那頭,文彥:“哦,是六叔啊。怎麽了?有事嗎?”
“昨天……”好仁有點緊張,因為,他隱約意識到昨晚喝醉酒可能把臉丟大了。
“昨晚……”好仁吞吞吐吐:“我喝醉了……結果回到這裏看到你,我是不是……”
好仁想說自己失態的事,很尷尬,想要跟文彥道歉。
但是,文彥卻奇怪了,對手機那頭:“六叔在說什麽啊?什麽昨晚?我昨晚什麽時候見過你了?”
好仁微微一怔。
怎麽可能沒見過?
好仁一時間有點失措。
“……如果你是怕我不好意思……”
“六叔在說什麽傻話?”文彥語氣為難:“我昨晚可是一直在朋友的遊艇上過的夜啊。六叔你還好吧?昨晚你到底遇到誰了?”
文彥這麽一說,好仁倒開始不敢肯定了。
要知道,他昨晚喝了不少的酒啊。
他隻是摔了一跤很痛的,然後整個人猛地清醒了一下,當時看到自己身邊有人,但是,全憑感覺,就像做夢遇到了誰一樣,並不十分能辨識這個真是誰。
“我……”
“六叔,昨晚不會是發生什麽事了吧?”
“……啊?”好仁慢一拍反應過來,趕緊否認:“沒……沒有!怎麽可能?”
好仁能聽到,文彥的那頭,傳來年輕女孩的嬉鬧聲。
他想起了上次和文易登上遊艇玩的情景。
一大堆的泳裝女孩,酒、色,和盡情歡樂。
好仁沒有心情再打擾他了。
通話就這麽寥寥兩句,掛了。
通話剛一斷,文彥身邊的一個年紀比他稍長的女孩馬上:“喲~喲~”
文彥回頭往她一看,她揶揄文彥:“影帝啊,您裝得不累嗎?”
“不然該告訴他什麽?”笑容,已經完全收起來了。
他對她揚了揚手中的手機:“你想要我告訴他,他昨天晚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樣子是有多丟臉嗎?”
女孩沒好氣一笑,不說話了。
這是文彥的表姐,青梅竹馬,也是最了解文彥的人。
眼前,這個剛剛踏入十八歲的孩子,家裏正遭逢巨變,岌岌可危。
而他,在人前很是苦悶,但私底下,卻淡漠異常,好像根本事不關己。
“放任著,真的沒關係嗎?”女孩真心地詢問著。
文彥看她一臉認真的樣子,許久,才反問:“你問的是我家裏還是宿醉的那一個?”
不坦誠、也不正麵的回答,惹得女孩子略不滿地瞥他。
文彥看她這樣,有些無奈,隻得對她:“我都不關心,好嗎?”
文彥和她從小都沒有什麽秘密的。
她聽來,想再開口,不想,文彥已經往外走,下船去。
“你去哪?”
那女孩不由得起身了。
說好了大家今天一同出海的。
但是文彥卻跳到了碼頭上。
踏上停泊處的木板走道,他抬頭,對女孩做了個拜拜的手勢,往地麵方向走了去。
女孩脖子一伸,剛要叫住他,不想,看到遠處走來的幾個人中的為首一個,微微一怔。
文彥一抬眸,也看見了,也是微微一怔。
沒想到居然在遊艇碼頭看到阿貴,這是始料不及的意外。
文彥很明顯是不想理會,把休閑上衣後麵的帽套拉起來了。
但是,還是晚了,阿貴早已在老遠就注意到了他。
麵對麵走來,阿貴一直都眈著他。
嘴角,是不經意的上揚。
他本來不想理會他。
但是,他見文彥拉起套帽蓋上了頭臉,知道他也不想與他麵對麵,心裏突然激起了想要惹他的衝動。
“喲~看看這個是誰?”
阿貴突然的一句話,身後跟著的三個男人一下都齊刷刷看向文彥了。
文彥向徑直走過去。
無奈,路已經被阿貴身後的有心人無心地堵住了。
阿貴看文彥一言不發,連正眼都沒瞧自己,不由得一笑,轉側身來:“怎麽?平日囂張驕傲的小六爺家世敗落之後見了熟人都不敢對眼了?”
文彥一聽,心裏隱隱不快,轉過臉來,冷冷地瞥向他。
阿貴一看他因為自己說的話有反應,又是一笑。
“你是不是正奇怪,為什麽我利用氏國際騙貸了銀行那麽多錢還有膽到處晃?”
阿貴見文彥緊皺著眉頭眼睛都不眨盯著他,嘴角更是揚起來,湊近他,低聲對他:“因為,拿走了這些錢的人不是我,是你六叔。”
聲音不大,但是意味深長,著實讓文彥暗地裏一愣。
但是,他的臉上,卻不動聲色。
他的眼睛,一直在觀察著阿貴的表情,在揣測這些話的真假。
末了,他看阿貴得意非常,不由得開口,對阿貴:“你想做什麽,想怎麽對他們,都與我無關。”
文彥這麽說,讓阿貴稍覺意外。
“但是,不要來惹我,知道嗎?”文彥說這話時候,語氣裏,不隻是警告,而且,是冷漠肯定。
完全不是孩子氣的宣誓會如何不客氣,更像是一個成熟的男人與男人間的對話。
這,很突然,出乎了自認完全了解蔣家眾人的阿貴的意料。
在他完全反應過來時,文彥已經毫不客氣地推開擋在身前的那人。
他就這麽走了。
留下來的,就隻剩下一個年輕的背影,和阿貴那菱角分明的唇角上耐人尋味的笑。
說是不關心,但是,文彥還是買了吃的,上到了文浩租賃的公寓。
好仁已經不見了。
撲了個空,文彥把東西一放,回想阿貴剛才對他說的話,他環視周圍,突然發現,床邊小櫃的抽屜沒有完全合上。
他走過去,拉開來,看裏頭的東西,除了租賃的合同,沒有其他。
他低頭找了一下,原本和合同擺在一起的那一對鑽戒已經不見,他伸手往裏頭摸了一把,確實沒有,他大概能夠猜到,好仁去哪了。
好仁確實是到醫院去了。
去探望文浩。
他很緊張。
即使是獨自站在房間裏,麵對著一個正陷入睡眠中的文浩。
手上的精致鑽戒盒摸上去是那麽地柔滑。
他已經和醫生談過,知道文浩的恢複程度很理想,稍稍放寬了心。
可是應該以什麽樣的態度彼此麵對。
當初,他沒有隨文浩離開,兩人不再聯係,關係形同決裂。
但是在異鄉遇到之後,文浩又冒著生命危險企圖救走他。
而這一刻……
文浩突然驟醒。
像是做了什麽噩夢,好看的眉頭緊蹙著,滿是男性美的陰柔雙眼此刻正不安緩緩地眨動著。
好仁一看他醒來,馬上就有想要逃的衝動。
但是,文浩很快就發現他了。
沒想到好仁正愣愣地站在自己的床尾。
他意外了好一陣,微微坐起,卻沒有說話。
好仁看得出來,他的態度很冷淡。
不同於他平日性格上的冷,是真的對好仁很冷淡。
好仁早之前叫人攔著不讓他出院,還派來四個人禁錮他的自由,他看到好仁會是這樣的反應,也是好仁意料之內的事情。
“我……”好仁一時找不到開場白,直接把手裏的東西亮了出來:“來還你這個。”
這一對鑽戒,是文浩當初走人時留下的,也意味著,和好仁就這麽著了。
“之前宗家抓了我去問,我說這個是你要買,叫我幫你試的。”好仁打開盒子,把那一對鑽戒亮在窗前的移動餐桌上,對文浩:“料到他們不會放過你的,你現在回來了,養好傷後,如果被叫去,你就說是朋友托買的就好了。”
文朗以前想好的說詞。
雖然結婚戒指叫別人買這個借口大多不能讓人信服,但是,總比沒有說詞好。
文浩看了那一對鑽戒很久。
好仁看他正眼都沒瞧過自己,覺得自己再留在自己沒有什麽意義,於是,退一步,往門口走去。
他剛觸上門把,隻聽:“等傷好了,我會再次離開。”
好仁的動作一頓。
末了,好仁極力地撫平著自己的心緒,淡淡:“我知道了。”
“隻是這樣嗎?”
不然呢?
還能說什麽?
說什麽能換來一個可完全信任可完全依靠的人?
“我……”好仁的心,是極度地想要開口挽留,但是嘴巴張開了很久,卻:“……已經習慣被丟下……”
話未說完,好仁突然被猛地大力推撞在門上。
手肘被一把揪起,他雙眼驚恐一睜,看著眼前滿是戾氣的陰柔眼睛,好仁聽文浩:“為什麽?你總是一副受害者的嘴臉!”
“……說什麽丟下……”文浩的身上傷勢未愈,發白的嘴唇顫抖著,憤怒:“最後做決定的還不是你?!”
好仁就這麽被推出病房。
腳步好大一個踉蹌,門外的保鏢想要扶他,他一起手,製止勢,自己站穩。
好仁真的被文浩剛才嚇了一跳。
因為,文浩看起來,就像想要揍他一樣。
好仁的心,不安怦怦地跳著。
他極力讓自己平複下來。
討了個沒趣,麵對保鏢們極力關注的眼光,一時間,好仁很尷尬。
他隻好走了。
帶著心事,下到了住院部樓下,他還忍不住,轉頭往上看了看。
受害者的嘴臉?
這句話,如錐子,深深地紮在好仁的心坎裏。
為什麽,他就必須麵對這些?
滿帶不快,他步出到醫院大門口,一駕車子突然在他的麵前停住。
好仁被攔住去路,意外抬眸,看到後麵車門一開,裏麵遞出來的一張照片讓他微怔。
他看了一眼,不由得一愣。
這是他收到的其中一張照片。
是他家人的偷拍照。
好仁看裏麵坐著的人,居然是真六爺,心裏“咯噔”一下,背脊霎地寒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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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之所想便是汝の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