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偷雞不成蝕把米
莫掌櫃令夜一和許諾去溫泉酒莊，小莫莫還在哪，雖然有莫晟決守著，他還是不放心，讓兩人一起過去。
騰躍也讓騰仲亨回去帶孫女，爸爸媽媽都不在家，小唯愛會哭鬧，有爺爺陪著她才會乖一點。
梓潼坐在門口，此時已是晚上十點，她忐忑不安地起身，透過玻璃窗望向仍舊昏迷不醒的潘曉，“曉曉為什麽還沒有醒過來？”
“應該是麻藥還沒過。”莫掌櫃在旁守著。
“我想進去看看她。”
“我陪你。”
梓潼打開門，進到病房，隻見騰躍握著潘曉的手，一動不動趴在床沿，聽到腳步聲，頭也不抬。
梓潼捂著嘴眼淚流不停，潘曉嘴唇皸裂，這會睡得很安詳，她難以想象，等潘曉醒來的時候，要怎麽去麵對這一切？
騰躍聽到哭聲，這才抬起頭。
“對不起。”梓潼是個聰明且敏感的人，還有點完美主義，對自己的要求非常嚴苛，出了一件事她首先會去想有沒有自己的責任，有時客觀上跟她無關，她卻強迫性的認為有，這時候她心裏就會產生極端的自責。
就像此時，凶手是誰她都不清楚，卻認定這場事故一定是因她而起，潘曉的腿也是因為她才失去的，說“對不起”三個字的時候，她就像個罪人一樣，頭都抬不起來，痛恨為什麽斷腿的不是她。
“不用道歉，但我想知道凶手是誰。”騰躍望了眼躺在病**的潘曉，將她的另一隻手塞到被窩內，“籃子，你知道的對不對？告訴我，是誰？”
梓潼走近幾步，坐在騰躍正麵，“騰躍，不論是誰傷害了曉曉，我都不會放過他。你不要亂來，這事交給我和晟睿……”
騰躍搖了搖頭，全然聽不進去，抬起潘曉的手背，遮擋住他疲倦的麵容，“曉曉是我老婆，我女兒的媽媽，她出了事，我什麽都不做……會憋死的。”
梓潼噤聲，後麵的話竟再也說不出口來。
“騰躍……”望著潘曉蒼白的臉，梓潼頓覺心裏一刺，她變成這副樣子，自己卻好好的，跟個沒事人似的，“對不起，當時為了救我……曉曉完全能逃出去，她卻用車子擋住了貨車前行的速度……”
“別說了！”騰躍雙眸緊閉，聽著梓潼的話，能想象出那副慘狀，潘曉的半邊身子都有擦傷，是跳車時腿被卡住後的拖痕，騰躍緊握潘曉的手，“隻要她沒事，我願意把我的一條腿給她。”
聞言，梓潼心痛如絞，哭得彎下腰去，莫掌櫃擁著她蜷起的身子，眼裏滿是焦慮，“我們先出去吧，讓騰躍冷靜一會。”
兩人走出病房，莫掌櫃將門在身後輕輕掩上。
梓潼靠著門框，望向病房內的潘曉，她睡容安靜，麻醉還未過，儀器冰冷的聲音透過門板刺入耳中。
“小藍，回家吧，明天我再送你過來。”莫掌櫃道。
梓潼搖頭，“我要等著曉曉醒來，不離開她一步。”
她也是精疲力盡，靠著玻璃幾乎站不穩，莫掌櫃知道她擔心潘曉，又怕她這樣身子支撐不下去，所以當晚兩人就住在潘曉隔壁的病房。
梓潼坐在床沿，這兒都是vip病房，豪華得就像是酒店房。
莫掌櫃給她倒了杯水，“喝點水，睡一會兒。”
“我睡不著。”梓潼將水杯放在床頭櫃上，“出事前，我接到顧焱的電話，他說我有危險，讓我回家，可是……他話還沒說完，事情就發生了。一定是顧雲惠對不對？她為什麽就不肯放過我？如果不是因為我，曉曉就不會變成這樣，我……”
“不管是誰，我都會將她揪出來。”莫掌櫃輕輕摟著她，安撫地拍著她的背脊。
梓潼眼睛酸澀得又想哭，“即便揪出她又有什麽用？能賠給曉曉一條腿嗎？我不該跟曉曉出去的，剛發生車禍的時候，她明明可以翻過護欄，有足夠的時間逃走，都是為了我……”
“隻要找到顧雲惠，我一定讓她生不如死。”
莫掌櫃語氣寒森，眸子裏麵射出的陰鷙令梓潼有些無所適從，靠在他肩頭，心裏隻想著潘曉快醒過來，可又怕她醒過來之後怎麽去麵對。
莫掌櫃守在旁邊，由於擔心再有人背地裏下手，所以病房外調來不少人。
梓潼撐不住了，就眯上眼睛，可她睡得不沉，一會就被驚醒了。
她紅腫著雙眼起身，莫掌櫃握住她的手，“曉曉還沒有醒，你再睡會。”
梓潼哪裏還睡得著，她來到潘曉的病房前，站在玻璃窗外，騰躍整宿未闔眼，拉著潘曉的手似乎正和她說著什麽。
梓潼在外站了很久，打開病房門走進去。
“嗯……”
一陣很細微的聲音傳出來，梓潼走到潘曉病床前。
“曉曉？”
“曉曉，你醒醒……”
看到潘曉緩緩睜開雙眼，騰躍激動地站起身，彎腰一隻手撫在潘曉額頭，“你總算醒了。”
潘曉張張嘴，眼睛望了一圈，視線落到梓潼的臉上，“籃子……”
“我在這。”
“你沒事吧？”
梓潼忍著淚水，哽咽道：“我沒事。”
“躍躍……”潘曉勾了勾嘴角，這是她私底下對騰躍的稱呼，“我真以為再也看不到你了。”
“怎麽會，別想了。”
“我要是就這麽掛了，你騰少爺估計得去找個比我漂亮的。”
“不會的，我隻要曉曉。”騰躍含淚笑道。
潘曉嘴唇裂開，聲音嘶啞，“我怎麽會在醫院，我的腿好痛……”
麻藥過後，劇烈的疼痛襲來，騰躍拿起旁邊的棉簽，蘸了水塗在她嘴唇上。
潘曉皺皺鼻頭，“我這樣子肯定特醜。”
騰躍動作細致地將她嘴角潤濕，“誰說醜了，曉曉是最漂亮的，我還等著你做我的新娘呢。”
潘曉動了下腿，“不行，我的左腿痛得厲害，躍躍，你快幫我看看怎麽回事，不會是骨折了吧？”她平躺著，還未發現被子底下的腿，“還有三天就是婚禮，會不會來不及？”
騰躍握緊潘曉的手，“不會來不及的，你什麽時候康複了，我們立刻就結婚。”
“籃子，我的腿怎麽了？”潘曉察覺到不對勁，眼睛有著隱忍的惶然。
梓潼坐在旁邊，根本不敢看潘曉的腿，“曉曉……”
“好痛……籃子，我腿好痛。”
“曉曉，你拉著我的手。”騰躍我著潘曉的手，“有我陪著你，你的腿隻是受傷了，很快就能好起來。”
“真的嗎？”
騰躍重重地點了點頭。
“你沒有騙我？你答應過我的，不會欺騙我。”潘曉盯著騰躍蒼白憔悴的麵容，隱約感覺到她的腿並不好，要不然也不會疼得這麽厲害。
騰躍親吻著潘曉的臉，陡然間喉嚨被哽住了說不出話來。
“籃子，你告訴我！”
潘曉神色激動，原本毫無血色的臉漲得通紅，“有事不要瞞著我，我遲早都是要麵對的，你們相信我，我可以的。”
梓潼別過臉，失聲痛哭。
潘曉兩手緊攥被角，指尖泛白，想要將被子掀開。
梓潼忙按住被子，“曉曉，不要……”眼淚簌簌掉在白色的被麵上，一圈圈深深淺淺漾開。
“籃子，我沒有害怕，真的。”
梓潼說不出話來，一直搖頭，泣不成聲，整個人都在抖。
潘曉拉住梓潼的手臂，“籃子，你別哭了，隻要還活著，我沒什麽好怕的。”
相較於梓潼的激動，潘曉反而冷靜的令人可怕。
梓潼不知道怎麽去說些安慰的話，死死按住被子不讓她去掀開，明知瞞不住，卻不想潘曉麵對，仿佛隻要掖住了，就能將潘曉失去一條腿的事實藏匿起來。
騰躍握緊潘曉的手，能感受到她的顫抖，紅著眼眶說道：“我們一起麵對，我會一直陪著你。”
梓潼卻仍舊不肯鬆手，莫掌櫃打開門進來，想將她的手拉開。
“不！不可以----”梓潼拽緊的動作順著他的用力拉扯，潘曉身上的被子被扯過去半邊，莫掌櫃用巧勁將梓潼拽離床邊。
潘曉眼眶裏滿是淚水，雙手將被子往上拉，眼睛明顯睜了睜，卻又看不真切，手肘撐起上半身，將整條被子掀開，“啊----”
她看見她的左腿，膝蓋以下竟隻剩下空****的褲腿。
“不----”
那樣的畫麵太殘酷，梓潼無法麵對，將臉埋進莫掌櫃的胸膛，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有這麽多的眼淚，怎麽都止不住。
“曉曉，曉曉----”騰躍抱住她的肩膀，卻被潘曉用力推開，伸手一摸，果然她的腿沒了。
“為什麽會這樣？我不要！”潘曉雙拳緊握，右手一揚，床頭櫃上的杯子砸出去摔得粉碎。
騰躍擁緊潘曉，“沒事的，一條腿而已。曉曉，不管你變成怎樣，我隻要你活著就好。”
潘曉用力抱著騰躍慟哭，莫掌櫃將梓潼帶出病房，許久之後，潘曉才哭得精疲力盡，躺在**一個勁哽咽。
“躍躍……”
“我在呢。”
“你別這副樣子，其實我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那輛貨車撞過來的時候我就知道凶多吉少，我的腿當時被夾在駕駛座內，我隻當是要死了，醒不過來了，沒想到……”潘曉放在被子裏的左手緊掐住大腿，“也怪我，當時如果能跳出去的話，一定沒事的，我還是太慌了……”
聞言，騰躍心裏越發難受，“你比所有人都勇敢，真的。”
“是嗎？”潘曉聲音低下去，“你不要皺著眉頭，你這個樣子，我會很不安，你是不是想做什麽事？”
騰躍一下下撫著潘曉的頭發，“我不會讓你白白失去一條腿。”
“我們還有小唯愛呢，你別亂來。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交給掌櫃的就處理就好，你在這陪我哪也不許去。”
騰躍看著她紅腫的雙眼，故作堅強的她讓人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
方才那一聲淒厲尖叫之後，潘曉就沒有再歇斯底裏過，她流著眼淚，將被子蓋得高高的，隻露出一雙眼睛。
她不想讓騰躍難受，所以忍著憋著，連哭小心翼翼的。
隔壁病房裏，梓潼坐在沙發上，安靜地捧著水杯，水很燙，將她雙手掌心燙得通紅，“晟睿，你先回去吧。你有很多事情要做，不用把時間浪費在這。”
莫掌櫃坐在她身邊，並沒有離開的意思。
“我不會有事的。”
“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我不放心。”
梓潼沒有再堅持，她休息了會，又來到潘曉的病房前。
好幾個高大的男人守在門口，梓潼過去的時候正好騰躍出來，他並未說什麽，直接去找莫掌櫃。
梓潼走進潘曉的病房，生怕她睡著了，所以走路聲音很輕。
潘曉待騰躍出去後，她坐起身，正想將左腿的褲管挽起來，卻看到梓潼進來了。
“曉曉。”
潘曉一怔，急忙將手縮回去，將被子蓋起來。
梓潼忙將她的床搖下去，“你要躺著多休息。”
“籃子，你回去吧，別總在醫院呆著。”
梓潼坐在旁邊，潘曉在她之前開了口，“別說什麽安慰的話，我不想哭出來，我盡管難受，但是這一關肯定能熬過去的。除了差個婚禮，我什麽都有了，有丈夫有女兒，還有你和諾諾，老藤也當我親閨女一樣，和很多人比起來，我已經很幸福了。現在這樣的生活是以前我不敢想象的，覺得是天大的奢望，說句實話，如果得到這些的代價隻是一條腿，我真的是賺大了。”
潘曉的堅強令梓潼動容，也越發覺得心酸，“曉曉……”
“我們都不是孤兒了，有家有愛我們的人，這次我們能活下來，我覺得很幸運。”
梓潼眼神充滿疼惜，由衷地覺得，這輩子最值得她驕傲的，就是她有兩個好姐妹，沒有血緣關係，卻能做到生死不棄。
“籃子……”潘曉身體還很虛，“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阿躍很奇怪，他好像瞞著我，似乎要做出什麽事情來。”
“昨晚，顧焱給晟睿打了電話，顧雲惠現在就在臨東市，我想騰躍一定也知道了。不過你放心，晟睿不會讓騰躍亂來的。”
“真的是顧雲惠？”
“嗯。出事的時候，雷鵬跟在我們後麵，但也被人用車撞成了重傷，昨晚剛醒過來，撞他那人雷鵬認得，是顧雲惠的手下，在荷蘭雷鵬和他交過手。”
一聽這話，潘曉更是擔心騰躍，畢竟對方是殺手，她怕騰躍出什麽意外。
梓潼讓她別多想，養好傷才是關鍵，後麵的康複治療及安裝假肢，再到磨合，還有一大段路要走。
梓潼坐了會，見潘曉似是睡著了，她站起身就要離開。
潘曉卻一把抓住她的手，“籃子，你答應我，不要讓阿躍有事。我可以沒有腿，卻不能沒有他，小唯愛也不能沒有爸爸。”
“你放心，我和晟睿都不讓他出事。”
潘曉別的都不怕，就怕她阻止不了騰躍的衝動。
梓潼彎腰安慰潘曉，讓她放寬心。
兩天之後，莫掌櫃收到顧焱的消息，顧雲惠來臨東市是因為柳箐箐失蹤了。
月影在法國監視柳箐箐沒錯，卻並沒有對她出手，但顧雲惠仍是把這筆賬算在了莫掌櫃頭上。
顧雲惠是個狡猾且瘋狂的女人，來到臨東市第一個目標就是梓潼，同時還對小莫莫下了手，可她沒料到的是，莫晟決那麽難對付，她派出去的十幾個殺手全折了，小莫莫毫發無損，最後還讓莫晟決追蹤到她在臨東市的落腳點。
一場廝殺之後，顧雲惠還是逃了，但莫晟決也有意外的收獲，抓到了一個大出他意外之外的人，那就是謝茜。
莫晟決逼供的手段在整個莫家那也是出類拔萃的，兩個小時，就撬開了謝茜的嘴。
因此，很多之前想不明白的事，水落石出。
莫掌櫃去美國找謝閆的時候，謝茜就在哪裏設了套，莫掌櫃中毒就是她的手筆。
以為可以憑解藥讓莫掌櫃妥協，坐上莫家五少奶奶的位置，可事與願違，她終究沒能如願。
之後她又把在柬埔寨的沈依琳接回來，送給了宮澤，凡是與莫掌櫃和梓潼有仇的人她都想利用。
沈依琳和宮澤湊在一起，弄死梓潼她是很有把握的，可她高估了沈依琳，低估了宮澤，忽略了顧焱，梓潼失蹤大半年之後，仍是活著回來了。
而這次柳箐箐也不是失蹤，而是和謝茜聯手，自己藏了起來，顧雲惠如柳箐箐所料，果然來了臨東市。
柳箐箐了解自己的母親，新仇舊恨加在一起，顧雲惠絕不可能放過梓潼。
願望很美好的，真實卻很殘酷，梓潼不但再次逃過一劫，不過幾天柳箐箐就被顧焱逮了回去，謝茜落在了莫晟決手裏，顧雲惠也損失慘重。
偷雞不成蝕把米，大概就是這麽詮釋的。
知道謝茜做的這些事之後，莫掌櫃吩咐屬下把謝茜好好“關照著”，等梓潼情緒穩定些，他再親自去處理。
這天夜裏梓潼睡得不踏實，莫掌櫃點了些放鬆精神的香薰爐放在床邊，等她睡熟了才出門。
一路上莫掌櫃都很沉默，他目不轉睛地看夜色籠罩下的柏油路，夜一在反光鏡裏偷看了他很多次，見他沒有異樣才放心地繼續開車。
距離莫掌櫃最後一次看到謝茜，已經過了差不多一年，他到現在都想不通，像謝茜那樣的女人，怎麽有膽量算計他的小藍。
莫掌櫃狹長的鳳眼微微收攏，在路燈的映射下眼珠裏流露出冰冷陰森寒意。
到了目的地，他在車裏坐了一小會兒，才開門下車，夜裏的郊區更深露重，夜一立馬給他披上大衣。
在門口站著的兩人顯然已經等候多時，見莫掌櫃來了，立馬開門側身讓他進去。
莫掌櫃進門就看見坐在沙發上微微低著腦袋的謝茜。
謝茜的反應比較遲鈍，她已經很多天沒有睡過安穩覺了，鷹巢的人沒有一個善茬，按照莫掌櫃“好好照料”的吩咐，除了莫晟決，沒人敢對謝茜動手，三餐照送，卻沒少在精神上給她施壓。
等莫掌櫃走近了，謝茜才慢慢抬起頭，麵無表情地同他對視。
莫掌櫃不做言語，他隻是盯著謝茜。
“晟睿，我等你很多天了。”謝茜按了按太陽穴，強迫自己稍微清醒一點，在事情敗露之後，她就決定了，在這個冷漠到骨子裏的男人麵前絕不服軟。
謝茜想讓自己看上去更加精神，優雅體麵一些，其實她原本是打算站起來，和莫掌櫃平等對視，平等說話的，可她的另外一隻手被拷在固定在地麵上的矮茶幾的桌腿上，她連坐直都有點勉強，於是幹脆不再拘泥於形式，坐在地上，仰起頭問莫掌櫃，“你打算把我怎麽著呢？”
她破罐子破摔的樣子，讓莫掌櫃覺得相當難看。
“別光看著，你應該很恨我吧。”莫掌櫃的沉默和冷淡是謝茜最痛恨的，這個男人到底把她當做什麽？
莫掌櫃依舊無視她的問題，隻是就近坐下，看著其實已經快精神崩潰的謝茜。
謝茜對這樣的莫掌櫃咬牙切齒，卻無能為力。
“如果小藍落在你的手裏，你打算怎麽對她？”莫掌櫃突然開口，他的聲音很平靜，沒有一點點恫嚇或是憤怒的影子。
謝茜沒想到莫掌櫃會問這些，她安靜了一小會兒，似乎是在權衡怎麽說對她的利益最大。
“你會怎麽對她？”莫掌櫃又問了一遍，謝茜不知道莫掌櫃出於什麽原因想知道這個，她盯著他，輕聲重複了他這個問題，“我會怎麽對他？”
謝茜突然笑了，她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一個方法，能讓莫掌櫃痛苦不已，心有餘悸的方法，她反問：“你覺得我會怎麽對付她？”
莫掌櫃不想做任何這方麵的猜想，隻要想到梓潼會因為他從沒放在心上的謝茜而受到傷害，他就心驚膽戰，不寒而栗。
莫掌櫃的沉默讓謝茜覺得自己摸住了他的軟肋，她又笑了，仿佛真的發生了什麽令人愉悅的事情，她的回答帶著惡意，不論後果，似乎隻要能讓莫掌櫃心痛自責，後悔，她就不在乎自己會被怎樣處置。
“我告訴你，晟睿！那賤女人要落我手裏，我是不會殺她的！殺人根本就沒什麽大不了的。”謝茜整張臉氣得臉扭曲了，在她眼睛裏莫掌櫃看到了興奮與仇視。
“我會慢慢折磨她！”謝茜已經瘋了，“隻要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就能做到了！哈哈，她身邊那麽多男人還不夠，不是連別人的未婚夫都要勾引麽？人盡其能，我會讓人好好疼她的……”
謝茜的眼睛泛著紅，像是一頭發了瘋的母獸，“我要讓她成為最下賤的婊子！不！她大著肚子還和顧焱搞在一起，本來就是婊子！她活該！晟睿，你也活該！你最寶貝的女人，也不過是個賤胚子！”
謝茜笑著喊著，說了一堆話，句句都要命，最後她的情緒漸漸地平穩，冷冷地笑道：“最後我會把錄像、照片統統寄給你。你應該慢慢欣賞這些！我要看你痛苦，痛苦一輩子！”
夜一在邊上聽得聽得膽寒，估計聽了這種話的莫掌櫃會直接把謝茜給掐死。
莫掌櫃卻沒有動怒，他撐在雙膝的手，收回合攏，抵在額頭，閉了會兒眼睛，像是在祈禱，抬起頭，在他眼裏沒有痛苦，沒有憤怒，反倒是有著微微的笑意，那笑意發自內心。
他用溫和的語氣對謝茜表達他的感謝，“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莫掌櫃的輕鬆並不是裝腔作勢，謝茜有點恍惚，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她期待中的痛苦自責都沒有在他的臉上找到影子。
莫掌櫃坐直了身體，反倒像是舒了一口氣，“我很謝謝你，謝茜。也很謝謝老天，讓你還沒來得及傷害她，就落到我手裏。”
他站了起來，對邊上這些天負責看管謝茜的人點了一下頭，那看管的人立刻明白了該做什麽。
企圖傷害梓潼的人，無論有沒有得逞莫掌櫃都不會放過。
莫掌櫃準備走了，謝茜在背後叫住他，用顫抖的聲音問他，“晟睿……你打算怎麽對我？”
莫掌櫃側過臉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未知的恐懼讓謝茜抖得很厲害，卻不甘心地對著莫掌櫃的背影大吼，“莫晟睿！你這樣作踐別人的感情，你會遭報應的！不會隻有我恨你和藍梓潼！今後！今後一定還有別人！你就祈禱吧！祈禱你們每次都會有這麽好的運氣！”
莫掌櫃走出門，微冷的空氣讓他更加清醒，回去的路上，收到了梓潼的短信，“不管你想做什麽，都要小心安全，還有就是騰躍，別讓他出事。”
莫掌櫃皺了一下眉頭，隨即回複：“我沒做什麽，小藍乖，快點睡吧，我馬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