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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翎實事求是地說:“隻能說我的工作和娛樂圈有關, 但是我並不是圈子裏的人。”

“誒,可惜了, 紀先生長得這麽帥, 當明星肯定很紅。”嚴悅詩嘴上說著,但仍然很高興, “紀先生一定知道很多娛樂圈的事情吧?”

他這種個性去當偶像唱唱跳跳還是算了吧,想象一下汗毛都豎起來了。紀翎溫和地笑著說:“也還好,跟工作有關的多少知道一點。嚴小姐對娛樂圈很感興趣?”

嚴悅詩把頭發整理到耳後, 露出線條姣好的下頜, 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原來還想加入娛樂圈來著。”

紀翎詫異道:“嚴小姐這麽漂亮應該很適合啊,為什麽沒有呢。”

嚴悅詩的臉上閃過落寞的神情:“當時哥哥反對來著……我也沒有堅持。”

紀翎剛才的詫異隻有半分是真的,現在倒是確實有點驚訝了。

嚴義宣不像是會管這種事的人。

“嚴少爺原來是個惡哥哥啊。”紀翎半開玩笑地說。

誰知道嚴悅詩一下子就鼓起臉頰, 氣呼呼地開始控訴嚴義宣:“何止是惡哥哥啊,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什麽都管著我, 把我當三歲的小孩子。隻要我在他視野裏消失一小時, 就開始奪命連環call, 不接不罷休。”

紀翎失笑道:“這麽誇張?”

嚴悅詩縮縮脖子笑了笑,實在是嬌俏可愛, 她說:“沒有啦,是誇張了點,不過我上大學的時候, 有一次就隻是沒帶手機而已, 他電話直接打到我們院長那裏了耶, 結果教導主任親自來找我,然後全年級的人都知道我了,真是尷尬死了。”

紀翎強忍著沒有笑出來。

看不出來啊,嚴義宣還是個護妹狂魔。

紀翎的表情太明顯,嚴悅詩感覺有點失言,連忙補救:“你是哥哥的朋友,哥哥很少帶人回家的,所以我才跟你說這麽多,你千萬別向哥哥告狀。”

紀翎真心地笑了出來,說:“我不會的。”他問嚴悅詩,“嚴小姐要去哪裏?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坐一會?”他還想聽聽嚴義宣的事情。

嚴悅詩搖搖頭,笑笑說:“不了,我要回去了。”

顯然嚴義宣把妹妹教的挺好,知道不要跟不熟的男人單獨在一起。

紀翎也不強求,於是說:“那我送你吧,你是開車來的嗎?”

嚴悅詩又搖頭:“不是的,我自己去叫車就行。”

紀翎心想,剛才跟她在一起的那個男人就讓她一個人回去嗎。

嚴悅詩似乎並不想被認識的人看到她和那個男人的事,估計還是因為想瞞住嚴義宣。

被管教得太緊的孩子,更容易產生逆反心理,希望嚴悅詩最好不要做出惹怒嚴義宣的事情來。

紀翎說:“我送你到門口叫車。”

嚴悅詩沒有再拒絕,兩個人並排一起往外走。一個清爽的帥哥和一個嬌憨的美女,即便是在高檔商場裏也很引人注目,不知道的還會以為是一對登對的小情侶。

沒人知道紀翎現在心裏正在想怎麽向嚴悅詩套話。

因為還有話要問她,所以紀翎走得很慢,嚴悅詩也不急切,踩著高跟鞋跟著他,有一拍沒一拍地和他聊天。

“你和哥哥的關係一定很好。”嚴悅詩說著。

“他真的很少把朋友帶回家,雖然他……”她考慮著措辭,然後幹脆一咬牙,說道,“雖然他挺花的吧,但是他把家看得很重,絕對不把亂七八糟的人弄到家裏去。”

紀翎聽了,笑而不語。

明明很厭煩,嚴義宣還是會守時回家吃飯;還會因為家族成員的問題,在公司決策上動搖;然後愛護妹妹到有點神經質的地步。

紀翎記起在堇園的時候,嚴義宣的那種閑適的態度,表明他真的很愛那個家。

誰又能想到風流的嚴義宣私底下是個這樣的人。

“哎,就是管我管得太厲害了,總覺得我還沒長大,真的很煩。”嚴悅詩說著說著,又開始抱怨嚴義宣。

說起沒長大,紀翎突然想到,嚴悅詩應該不是學生了,就問她:“嚴小姐在哪裏高就?”

嚴悅詩一愣,眼神飄忽一下,說:“哎呀,就一個普通公司啦。”

現在還是白天,普通公司不用上班的嗎?

嚴悅詩知道紀翎在想什麽,終於略帶羞愧地說:“反正也很閑,就翹班出來了。”

紀翎恍然大悟。

嚴家的大小姐想出來逛街,誰敢攔著啊。

紀翎算是徹底把握住嚴悅詩的性格了,天真活潑又無憂無慮,還有點不諳世事。

嚴家那種複雜的家庭,還能養出這種單純的小姐,不知道是應該怪嚴義宣保護過度,還是謝謝他讓妹妹遠離糟心事,保持著純潔。

紀翎想了想,又問:“嚴小姐不是還有另外一個哥哥嗎?”

紀翎故意這麽問,果然嚴悅詩就順著他的話說了:“啊,你是說禮哥?他還好啦,不會像哥哥那麽管我,對我也挺好的,我有什麽想要的找他要絕對能要到。”

這倒是出乎紀翎的意料。

嚴義宣和嚴悅詩是同父同母的兄妹,嚴義禮和嚴義宣不對盤,照理來說對嚴悅詩也應該冷淡才對。

看來嚴義禮對待嚴悅詩還是挺客氣的,並不像對嚴義宣那樣。

紀翎坦誠道:“嚴義宣和他的關係不太好,總是針鋒相對,我上次還遇到他們吵架了。”

他主動交代他知道的,造成嚴悅詩的錯覺,認為紀翎真的和嚴義宣很熟識,於是話匣子也打開了。

“一開始也不是那樣的,禮哥是爸爸媽媽出事之後才來家裏的,爺爺還給禮哥開墾了玫瑰田,大家相處起來也還好。隻是後來不知道怎麽的,哥哥和禮哥開始不再說話,然後互相諷刺。”

嚴悅詩仔細想了想,說:“大概是從爺爺讓禮哥進公司的時候開始的。”

她一邊說,一邊意識到似乎說得太多了,連忙補救道:“反正都是一家人,吵吵很正常。”

紀翎心想,嚴家這種情況,能叫正常嗎。

“哎呀,不說他們了。”嚴悅詩擺擺手,像是要趕走什麽東西一樣,“說說你呀,紀先生,你說來這裏工作,是什麽樣的工作?跟電影有關嗎?”

紀翎笑了笑,神秘地對她說:“還沒上映的電影,是行業機密。”

嚴悅詩更好奇了,用大眼睛盯著紀翎,求他:“告訴我啊,是誰演的?”

紀翎心想這種單純的小公主,還想進娛樂圈,幸虧嚴義宣攔下來了,要不還不被吃得皮毛都不剩。

紀翎小聲對她說:“我偷偷告訴你,別泄露消息,是沈冬青的電影。”其實預售都要開始了,已經不算秘密了。

誰知道嚴悅詩一臉興趣缺缺的樣子。

“沈冬青早先的作品我還很喜歡,可是他越來越老氣,演一些深沉的東西,看多了就有點悶。”

紀翎差點又笑出來,一般人都會為了證明自己的品味,對影帝一味地誇獎,也隻有這位單純的嚴小姐敢說大實話了。

即將上映的這部電影,對於大眾市場來說確實沉悶了一些,即使能有好口碑,也是曲高和寡,票房難得達到理想的高度。

紀翎看著嚴悅詩,她肯定代表著大部分觀眾的態度了,要怎麽樣才能讓她這樣的觀眾進影院看這部電影呢。

兩個人一路聊著,最後還是走到了廣場門口,紀翎替女士叫了車,看著嚴悅詩上車離開。

嚴悅詩走之前還喊紀翎下次繼續去堇園玩。

紀翎見嚴悅詩的車走遠了,才再次感慨,嚴家兩個人精哥哥,居然有這麽一個單純的妹妹,真的是個性一點都不像。

紀翎從購物廣場回來之後,就一直在思考沈冬青電影的宣傳問題。

他們製定的推廣方案是抓住欣賞水平高的精英群體,在高學曆平台上做宣傳驅使觀眾訂票,同時在白領流量大的商圈地鐵站打出實體廣告,希望吸引工作人群。

但是這樣真的有效嗎。

嚴悅詩的話讓紀翎有了疑問。

嚴悅詩是世家小姐,平時的生活非常有品質,雖然她看起來活潑話多,但是欣賞水平肯定不低。

但是這部電影從上世紀開始演起,與嚴悅詩的生活實在沒有共鳴,她都沒有興趣的電影,怎麽樣做才能推動票房。

紀翎回到公司,盯著白板上的海報樣稿發呆。

必須增補宣傳方案,要給天盛娛樂一個好的結果,否則以後還怎麽在羅絳麵前抬頭挺胸。

紀翎一直在公司待到很晚,莫語嵐路過他辦公室的時候,看他還對著海報皺著眉頭,就敲了敲門,問他:“紀先生還不走?”

紀翎頭都沒回,說:“你們先走吧。”

莫語嵐剛要下班,突然又被紀翎叫住。

“等等,我問你個問題。”

莫語嵐停下腳步,頓了頓,走到紀翎身邊,和他一起看海報。

“什麽樣的人會看這個電影?”紀翎問莫語嵐。

莫語嵐想了想,老老實實回答:“我爸媽吧,他們的年齡跟電影裏的人差不多。”

紀翎聽了她的話愣了愣,突然站起來,對莫語嵐說:“我明白了,謝謝你。”

中國觀影人基本以年輕人為主,十六到三十五歲的觀眾貢獻了快八成的票房。

紀翎一直局限在受眾的學曆與職業上,默認會買票的都是年輕人,卻忘了年齡這個問題。

紀翎吩咐莫語嵐:“你先回去,明天一早我們開會,增補宣傳方案。”

謝謝老板們的霸王票,謝謝爪君的深水淺水

祝大家都發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