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伴隨著嘹亮的馬鳴聲,比武場上以曹德義為首一幹內宦侍女們身掛銀『色』明亮的鎧甲接連不斷大放異彩,身形如兔起鶻落,手中長槍橫掃,將對方馬背上的人掀翻在地,不幸跌落馬鞍下的人,吃了一嘴沙泥,恍惚吃驚之間,一根迅若閃電的軟鞭席卷而至將人利落的卷走,那人連呼叫都不及發出,便被丟進柴堆中。複製本地址瀏覽%77%77%77%2E%62%69%71%69%2E%6D%65

場地中間雙方交鋒真酣,任誰也沒想到銀樣蠟槍頭的宮人竟然會變得如此強悍無匹,依仗身形靈活輕盈,在馬背上翻飛,手中長槍大刀赫赫生風淩厲襲向對方,饒是久經沙場的兵漢們,也從未見過動作詭異的打法,對方儼然就跟雜伎名優一般,能夠在馬背上翻出千百花樣,姿勢繽紛多姿讓自己這一方目不暇接之餘,惱恨連對方動作尚未看清,便被掀下馬去,更別提『摸』著對方一根汗『毛』。

文官們幾乎都看呆了,武將卻是冷汗涔涔。

在場不乏武藝精湛的武將,越往下越是心驚,比武的武器經過處理,不會造成實質上的傷情,比武雙方也是點到即止,並不會發生故意取人『性』命之事,可武鬥自不同文鬥,刀劍無眼,輕傷在所難免,這還是在樂觀的情況下。

比武場上瞬息萬變,萬事都可能發生,畢竟打到酣暢處,誰還能時刻記得先前的警醒,再言戰馬脾『性』再溫和,也難逃牲畜一列,遇到險情,自然而然會慌『亂』,造成人仰馬翻的事情,賽前雖經過多方布置,隨行醫者救護人員一直在旁隨時待命,卻沒曾想到,比賽剛開始的時候,帝王差遣人過來將在場邊隨時隨刻救援的人遣散開去,須臾一人手持軟鞭信步走了過來,身後跟著的人,位高的人自是不陌生,正是新上任的西山大營的大統領高斌傑。

那人身形並不是很強壯,一根軟鞭卻如臂使指,一鞭下去,破空聲都未響,跌落馬下惶惶不安的人便被卷出馬蹄間,幸免於被馬蹄踐踏的慘景,動作幹脆絕不拖泥帶水,也絲毫不影響比賽,一根軟鞭已是出神入化之境,武將們臉『色』緊繃,試想了下,自己是否能在長鞭揮出的一瞬間,淡定自若的躲閃開,越往深處想越是心悸。

再抬頭一瞧,比武場中間黑白分明,白『色』一方人數顯然多餘黑方,白『色』一方越戰越是凶悍,黑『色』一方卻處於勢弱之狀,細細看去,白『色』一方也不是毫無破綻可尋,畢竟是臨陣磨槍,打鬥經驗也不足,粗粗一算,二十人的隊伍已然去了大半,留在場地中間不過七八人罷了,再睜眼去瞧黑『色』一方,唯有三人而已,三人騎在馬背上,被人圍在中間。

潘老將軍閉上雙目,片刻睜開眼,歎了口氣,大勢已去,即便領頭小將能夠以一敵三,也不過是多掙紮片刻,麵對著一支宛若靈蛇般的隊伍,再高的技藝也是束手無策,無力回天了,敗下陣來已然注定。

鼓點聲加重加急,潘老將軍搖了搖頭,領頭的小將被對方夾攻之下已是大汗淋漓,身形搖晃,苦苦難以支撐。

這時蔣老將軍突然來了句:“娘的,那些宮人就跟狐狸一樣,狡猾的很,上躥下跳又跟猴子一樣,老潘,你說怎樣的一個人才能訓練出這樣一支跟毒蛇一樣油滑的隊伍來呢?”

蔣老將軍『性』情剛直,輸了就是輸了,輸了也是能怪自己這一方武藝不精,他對輸贏並不看重,隻不過有些在意磨煉出這支隊伍的領頭人。

山外有山,峰外有峰,武鬥自古無第二,三聲重鼓響,令旗高揚,比武結束,結果卻在眾人意料之外。

羞愧到無地自容已是無法形容在場諸人的心情,自古文人與宦官勢不兩立,打從心底排斥內宦,看不起他們,有些人礙於形勢不得與得勢宦官虛與委蛇,可心裏卻是如何也瞧不上他們的,剛烈的更羞於提及太監二字,仿佛這二子辱沒他們文人風骨一般,在文人眼裏,宦官那就是『奸』邪小人的代表。

武將雖不如文人表現出來的那般明顯,卻也同樣不待見這些宦官,宦官弄權弄財,縱觀曆朝曆代,哪代都有這樣的權宦,『奸』宦出現,武將們著實不喜歡這些搬弄是非,逢迎上意之輩,曆朝曆代也沒出現幾個武將能與宦官稱兄道弟之人。

可見宦官在文武百官眼裏那就如毒瘤一般,恨不得處之而後快,『逼』迫於形勢不得不妥協,與之打交道。

當宣布白『色』隊伍獲得最後勝利那一刻,所有在場眾人都呆滯了,雖然早勝敗早已看出端倪,可當親耳親眼目睹耳聞那一刻,無不呆了,臉膛通紅,顯得又羞又愧,臉上的表情複雜極了。

就好比被自己不放在眼裏,一直看輕的低賤之人當著客人麵大庭廣眾狠狠打了一個響亮的耳光,耳光打了還不算,你還得擺出笑臉,誇對方打的好。

在場的人心情現在就是這般的複雜,無耐之下還得恭賀曹德義一行人,誰讓這些人代表帝王那一方。

乾化帝從座位上站起,別有深意的掃視了下方一眼,緩緩說出一個字:“好”。

不輕不重的語氣,卻如萬斤重壓在那些國之重臣心田,以兵部尚書為首的一行人恨不得挖個洞將自己深埋下去,潘老將軍一行武將眼裏臉上寫著濃濃的羞愧之『色』,卻不得不承認這場以弱勝強的比賽相當精彩,白『色』一方破綻很多,細心之下並不難發現,卻因其一行人身形狡猾變化多端,攻勢守勢自成一脈,毫無章法可言,變化莫測,實難攻克,明明勝券在握,且能輕易將對方碾壓掌下,卻被對方狠狠打了臉,兵敗城下。

現場的氣氛頓時變得凝重起來,好在曹德義他們勝利一方也未得意忘形,歡欣鼓舞起來,不然這些武將怕是要嘔血三升。

輸在一群內宦侍女手裏,丟臉丟到帝王麵前了,怕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當此一朝了。

以袖遮麵怕都是難掩臉『色』難看。

長袖當風,乾化帝轉身帶著身側之人,在眾人目送中離開,同時帶走了這次比賽的得勝者。

徒留一堆人大眼瞪小眼,怎麽辦?

兵部尚書麵皮一緊,臉『色』漲紅,這些人都是他挑選出來的,輸的如此徹底,難逃其咎。

潘老將軍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裏去,那領頭獨自撐到最後的小將,正是潘老將軍的小孫子。

蔣老將軍倒是沒半點不好意思,笑眯眯道:“老潘,你家小孫子表現的不錯,二十人的隊伍,就他一個人撐了下來,沒被掀翻下馬,不至於輸的太難看。”

雙手一搓:“好歹沒輸到光禿禿,總算有個存活下來啦。”

“……”,不會安慰人,沒人當你啞巴,潘老將軍瞪他,心裏卻也是為小孫子的表現欣慰不已,臨戰最怕膽怯,縱然如此不利局麵下,自己家的小孫子也不畏懼,奮力抗爭到底,不輸家門風範。

“武藝不精,還須勤加練習。”潘老將軍心裏歡喜,嘴裏卻是嚴厲的說道。

“知足吧,我家那個不成器的小孫子成天光知道玩耍,每天不玩到天黑,都不會『摸』家門,蔣老將軍唉聲歎氣道,即便是輸了,好歹在帝王麵前『露』了臉,哪裏像自家那個淘氣鬼,隻知道玩樂。

心底暗暗決定回家得多抽幾鞭,打掉他的懶『性』。

兵部尚書等幾位天官麵麵相覷,當真是丟臉丟大了,一想到帝王麵無表情,連個“好”字都說的咬牙切齒的模樣,心瞬間涼了。

蔣老將軍一拽潘老的衣袖,悄悄壓低聲音道:“走,我們帶人去抓馬王去。”

潘老將軍皺著眉頭,猶豫了會,終究敵不過對神駒寶馬的愛好,回家自省什麽的,也不差在這一時。

安慰可憐兮兮的小孫子也被拋之腦後。

賓部尚書等人瞅著交頭接耳的兩位元老,一瞬不瞬的盯著看,武將尚且知道秘密商量對策,他們這些文人自然不能示弱,當務之急,回去反省想出完全對策。

這是個美麗的誤會,兩個老頭手牽手,跟做賊似的挨著牆邊溜了。

被人遺忘在角落的一行人,也就是那些個被狠狠抽了巴掌的二十人,姚傳奇溜達過來,軟鞭一指:“別埋著臉了,害臊什麽,勝敗乃兵家常事,今天打輸了,明天再去打回來就是,別跟個娘們是磨磨唧唧在這邊縮著尾巴偷哭。”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們一群大老爺們縮著尾巴哭哭啼啼啦。

抬頭一看,嘴巴張大……,這個才是娘們呢。

怎麽長的這麽俊俏呀。

白皙手掌,黑『色』的軟鞭,黑白相得益彰,卻讓人心生畏懼。

“都出來,後麵的人拉著前麵的人衣擺,跟我走吧。”

二十個人磨蹭著走了出來,心底嘀咕,眼前這人不會是那些狐狸的頭頭吧,長的唇紅齒白,一看就是個太監頭頭。

高濱傑搖搖頭,看著姚傳奇大搖大擺,趾高氣昂的帶著一群蔫頭蔫腦的兵丁們走遠,待一行人走遠,才轉身回大營。

不借著這個時候收拾一下西大營更待何時。

山巔處的白『色』駿馬見姚傳奇出了大營,嘶鳴一聲,從山巔越氣,樂顛顛的去追自家主人去了。

老潘老蔣則帶著家將爬山涉水奔向抓馬王的路途上。

作者有話要說:O(∩_∩)O哈哈~,變周更了麽?

我要加油,擺脫懶病,冬天到了,很想貓冬呀,外麵好冷,被窩才是我的真愛,每天最煩起床,那一刻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