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燒到盡頭燙到手指,顧南風才回過神來。

他將已經抽完的煙掐滅,又拿過一旁的煙盒重新抽了一根出來點上。

整個書房都是香煙的味道,他被裹在期間,卻還是占據不了那難受的心痛。

第三根煙結束之後,他才偏頭看了一下書桌上那電子鍾的時間,已經淩晨四點半了。

重新回到房間,宋知意在沙發上睡著了,人縮在那一件黑色的大衣裏麵,露出來半張白皙的臉。

他抬腿走過去,摸了一下她的手,冷得像冰塊一樣。

顧南風皺了一下眉,俯身將她抱回了**。

她熟睡了,沒再醒,到了**他給她蓋上被子,她自己就伸手裹被子了。

顧南風也從另外一旁進了被子裏麵,抬手將人小心翼翼地攏進懷裏麵,然後才閉眼睡覺。

宋知意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睡著了,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回到了**,剛動了一下,發現有一隻手搭在自己的身上。

她下意識皺了一下眉,顧南風已經把手收了回去了:“醒了?”

聽到他的話,她抬頭看向他。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睡醒,她的臉色有些白。

“今年春節你想去哪裏?”

顧家剩下他一個人,那兩個叔叔都不是什麽好人,顧南風自然不可能跟他們一起過的。

宋知意也隻剩下她自己一個人了,他以前好像聽她說過,她爸爸其實還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的,但因為她奶奶重男輕女,所以他爸媽就跟他們都斷絕關係了。

她還說過當年她奶奶想把她賣給別的人,是她媽翻了幾個山頭才將她找回來的。

他從小的生活就優渥,理解不了為什麽大山裏麵還會有人家,聽著隻覺得宋知意在說故事博同情,聽的時候也是漫不經心的。

如今想起來才發現,他對她似乎就沒怎麽上過心,也怪不得後來還能狠得下心來。

“我回鄴城。”

她在那裏的公寓始終沒有賣,因為她已經不把北市當成故鄉了。

雖然她在這裏出生也在這裏長大,可她的父母也是死在這裏的,她的愛情也葬在了這裏。

說完,她側身下了床,穿著拖鞋進了浴室裏麵洗漱。

前天下的一場雪,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停。

宋知意窗外那不斷飄下來的雪花,不禁想起跟他在一起的第二年,北市那一年的初雪下來,她傻乎乎地跑到別墅門口接了一小捧的初雪回來給他許願。

“你許了什麽願?”

她偏頭看著他,雙眸裏麵帶著探究還有幾分自嘲。

顧南風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他不知道怎麽回答,也不敢回答,“什麽什麽願?”

“沒什麽。”

她收回視線,淡淡地應了一聲,好像早就猜到了。

她不再說話,捧著牛奶就這麽站在那落地窗前,看著窗外麵紛紛揚揚的雪花。

顧南風看著她的背影,隻覺得有什麽在心頭梗住了,讓人發悶。

下雪的天氣不是很好,但宋知意不出門,他也不出門。

隻是她的臉色看起來似乎不是很好,吃完午飯,在她離桌之前,他不禁問了一句:“你有沒有不舒服?”

聽到她這話,宋知意眉頭輕皺了一下:“你什麽意思?”

“你臉色不是很好。”

她看了他一會兒,突然笑了一下:“一整天跟自己討厭的人待在一起,你指望我能有什麽好臉色。”

“我不是這樣的意思!”

見她要走,顧南風下意識伸手想要把她樓下。

摸到她的手,他才覺得不對,“你是不是發燒了?”

說完,他的手已經落在她的額頭上了。

宋知意冷眼看著他,直到他鬆了手,她才開口:“我要去書房畫圖了。”

“你發燒了,我給你測一下/體溫。”

“我沒有發燒!”

她隻是有點頭暈,還不到發燒的地步。

宋知意掙開他的手,轉身跑上了書房。

但她確實是發燒了,這一場燒來得迅速,卻走得慢。

白天的時候她尚且不是很明顯,到了晚上,宋知意就感覺到自己人有些發熱。

她不禁想起中午顧南風說的話,視線落到書桌上放著的那一根體溫計,猶豫了一下,她還是抬手拔了殼放到腋下。

十分鍾後,她把體溫計重新拿出來,看到溫度的時候,宋知意抿了一下唇。

三十九度了。

怪不得這麽難受了。

她抬手關了電腦,走回房間找了衣服去洗澡。

洗完澡出來,顧南風也從健身房出來了。

宋知意看了他一眼,到梳妝台噴了點保濕噴霧之後直接就躺在了**。

顧南風看著她,不禁皺了一下眉:“八點半,這麽早睡覺嗎?”

“嗯。”她淡淡地應了一聲,拉過被子裹著自己。

顧南風見她似乎真的困,也沒有吵她,收拾了東西進浴室。

洗完澡出來之後,他又接了個工作電話。

顧南風發現宋知意發燒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多了。

他一碰到她就感覺她整個人像是火爐一樣,這麽冷的天,她卻熱得很。

她在畏寒,整個人縮在一團。

顧南風連忙跑到書房拿了體溫計,正打算給宋知意測體溫,他就看到上麵三十九度一的指向了。

意識到她早就知道自己發燒了,顧南風臉色冷了下來,俯身把宋知意叫醒:“你發燒了,再測測溫度,吃點退燒藥。”

“不用。”

她不僅僅發燒,喉嚨也發炎了,一開口疼得難受。

睡了一個多小時之後,宋知意更加的難受了,頭重腳輕,整個人還發熱。

因為發燒,她比平時的反應都慢了半拍,半響才反應過來自己被顧南風抱著。

她抬手推了一下他的胸膛,可推不開。

“別鬧,先吃藥。”

“你放我下來!”

她睜開眼直直地看著他,因為發燒,她眼睛都是紅的,還沁著淚水,燈光下,那淚花一閃一閃的,看著好像隨時都要哭出來一樣。

顧南風看她一會兒,最後把她重新放到**。

他抽過一旁的枕頭墊在她的後背,一隻手端著溫水,一隻手拿著退燒藥:“吃了藥再睡。”

“不用你管!”

她抬手就把那被水撞灑了,溫熱的水有些灑在她的手上,有些灑在被子上,更多的是灑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