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廝是個徹徹底底的爛人,沒東西吃了就去要,要不到就去偷,好像整個村兒都是他的糧倉一般。索性他每次偷的也不多,夠他吃一頓就行了,而且他也不光偷一家,而是每家每戶挨著偷。

這廝情商挺高的,知道隻偷一家的話會挨打。多偷幾家,有了相同的遭遇,有了對比,被偷東西的人家就會按兵不動,看看別家的反應,哪知道所有人都是這個想法,最後竟然便宜了這個混子。

不過他做起活來也不含糊,什麽力氣活,隻要他愛做,那是保證給你做得妥妥當當。有了這一層,村裏不少人還勸過他:“你有這些手藝,又有力氣,要是不偷偷摸摸做那些事,說不定早就娶了婆娘。”

每當人說這事,混子就反駁道:“我是看那菜在地裏老了,再不吃就爛了可惜了!再說了,我摘幾根我叔的菜,能算偷麽?”

村裏人關係錯綜複雜,每家都能扯上點關係,再說遠親不如近鄰,同村之間關係好,又有親戚關係這一層,關係就更好了。

“這就是你摘別人用來做種黃瓜的理由麽?”一人取笑。

在土牆流行的時候,家裏有錢的人害怕家道中落,後世子孫不孝,也可能跟建築風水有關。有人會在土牆裏放一些銅錢,甚至金銀。

混子一次在隔壁村給別人推牆修新家時,把一麵土牆推倒,頓時就從土牆裂痕裏看到一塊銀錠子,足有拇指大。他不動聲色的把銀錠子放進自己衣服裏。

想著,這土牆裏都能有這麽大的一塊銀錠子,這家人的祖上肯定非常有錢,然後他有意無意的跟一起幹活的人套話,知道了人家祖墳的位置。還沒等別人的屋修完,就跑去把人家的祖墳給挖了個洞。

從裏麵又拿出些陪葬品,金銀有,玉器他不知道價格,也不懂,看是死人手裏拿著的東西,沒敢要,害怕被人認出來。

天底下沒有兩片相同的樹葉,這金銀可是有一樣的。所以這混子拿了金銀後,又把挖出的土填回去。直到人家房子修完了,都不知道自己祖墳被人挖了。

再說混子得了墓中金銀,把他換成錢,他有錢了,也不偷不摸了。然後還娶了個媳婦兒。

雖然老妖沒說其中盜墓的過程,但是這也聽得這些小孩兒抓耳撓腮。

一個小孩兒問道:“墳裏真有金銀寶貝?”

老妖笑了,故作神秘道:“那不一定,墳墓裏不一定有寶貝,說不定是一堆骨頭,僵屍也有!”

說到僵屍,幾個小孩脖子一縮,要老妖再說一個盜墓的故事。

老妖架不住磨,又說了一個盜墓故事。

說完故事,牛也解完了。老頭去借了一把大稱來稱肉,和幾戶人一起把牛肉給平分了。原來這牛是幾戶人一起出錢買來的,幾家人輪流喂養,輪到老頭一家時,就出了這事。

牛肉分了,剩下的牛骨頭和內髒就做成許多小菜,又請了周圍鄰居來吃了一頓。

下午時,

吃飽了牛雜,我躺在**睡覺,就聽見外麵又傳來一陣怒罵吵鬧和孩子的哭聲。老妖和悶漢蹲在門邊嘿嘿直笑,然後這兩人從屋裏拿了一條小長凳做門邊,一邊猥瑣笑著一邊看。

“你倆是要鬧妖呢!”我起身問道,“看啥子東西笑得那麽賊!”

“快來快來!”悶漢向我直招手,叫我趕緊過去看。

隻見三個小孩被幾個大人雙手反綁,吊起來打,扒了褲子那樹枝抽。抽一下就有一聲慘叫傳來,撕心裂肺。

“走啊,靠近點兒看!”我興趣來了,打得這麽狠,是做了多大的孽啊。

“小畜生!”一個漢子罵一句,抽兩下。

“咋了這是?”旁邊有人看不過去,勸道:“打孩子也不是這麽個打法,你快停手!”

漢子回頭,紅著眼睛喊到:“大伯!這小兔崽子把爺爺的墳給刨了!”

“什麽!”剛才勸人的老頭怒吼一聲,一把推開漢子,脫了腳下布鞋大罵道:“你這個小畜生,竟敢挖自家的祖墳!”罵完後一鞋底板子抽過去。

那邊還有兩個同夥,也是受到了特別待遇,身上的血痕那是抽一下起一根。我在這邊看著都痛。

據這幾個孩子交代,他們三個人商量好去挖自己的祖墳,那也是要拿出裏麵埋藏的寶貝,與其讓那些寶貝埋在地下暗無天日的陪著死人,不去拿出來救濟一下活人。再說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己人挖自己的祖墳,都是不能讓外人來摻和的。

“小畜生,還敢說!”一人嗬斥,上去之後又是一頓好打。

那時候沒有計劃生育,一對夫妻帶著孩子一般都是兩三個。這下好了,輪流打都怕這幾個孩子身板太小,一不小心給打死了。

“糟了!”一邊看熱鬧的婦女咋呼一聲道,“我家嘎子今天吃了午飯就不見人影,這……”

這下可炸了窩了,其中屬於婦女家族的人都趕緊往同一個方向跑了,害怕又有孩子跑去挖祖墳。

一大波人都顧不得看熱鬧,急忙往山上跑,去看看自家祖墳尚安否。

嘿嘿,我笑了。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感覺很歡樂的樣子。

那邊漢子喝罵道:“小兔崽子,你說,是誰的主意?”

“我們……三個商量好……的。”那孩子一邊哭一邊回答。太感人了,都說三歲看老,這孩子適合講義氣的人,沒錯了!

“怎麽想到去挖祖墳?”漢子又問。

“嗚嗚……”那孩子哭了,他們一齊轉頭,齊刷刷往我這邊看過來。我擦,這是幾個意思啊?栽贓陷害是要付法律責任你們曉得不?

“是花胡子叔叔告訴我們的!”一個孩子說,然後把手指一指老妖。

一股殺死直衝過來,我都不敢看那漢子的眼睛,太嚇人了。

“小朋友,你是男人,說話可是要負責任的啊!”老妖結巴道,“叔叔叔叔啥時候告訴你,你家祖墳有寶貝了?”

可能是護犢子心切,那漢子可不管我們怎麽解釋,開口就罵:“你幾個龜兒子,你們沒來我們村子的時候,這些孩子都是老老實實,規規矩矩,怎麽你們一來他就知道盜墓挖墳了?”

“這……這……”老妖支吾兩聲,解釋說:“上午看解牛的時候我是給他們講過兩個盜墓的故事,哦,那特麽他們盜墓也怪我了,照你這麽說,殺人的也要找賣刀的不成,我是賣刀的,我還能去找打鐵的頂罪麽?”

“你自己生的傻兒子你怪老子,又不是老子的種,誰他媽知道你兒子這麽傻,自家祖墳都能刨!”老妖也怒了,說個故事還能說出事來了。

他本來年紀就比這漢子大,被嗬斥孫子一樣的罵,受了無妄之災,自然一股怒火。

看那漢子挽起袖子要過來打人,老妖一把把我拉住,隔著衣服捏到我胸口佩戴的半塊南瓜仙玉,威脅道:“你他瑪再走兩步試試,老子拉了你信不?”

這……那漢子將信將疑,旁邊也有人指指點點,他不曉得該不該停下來。反倒是我,老妖做事一向不靠譜,連用黃紙上麵寫字,然後用來做護身符這樣的事他都幹得出來。我真怕他被逼的狗急跳牆,把我的仙玉搶走。

我急忙掙紮勸道:“老妖哥你不要狗急跳牆!聽我……”

“怎麽說話呢?!”老妖一瞪我,作勢要拉。

嚇得我趕緊雙手把胸口抱住,喊到:“我錯了,我錯了。老妖哥你不要狗……你不要跳!”

瑪的我這張嘴!關鍵時刻怎麽就口不擇言了呢?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可就是沒用,已經慌了。我說:“麻痹有事好好說,你要拚命你自己上,我不想死!”

天哪,其實我是想說:嘿,兄弟,冷靜點,我們一起上……

看我這麽大反應,漢子反倒是停在那裏不敢往前走了。我這慌張著急的樣子也不像是騙人啊!

“你過來啊,來打老子啊!大不了同歸於盡你曉得不?”老妖叫囂道,“我這哥們兒你曉得是什麽命不?天生的衰神,百鬼纏身,平時就靠這塊仙玉鎮壓,一旦玉碎了,一百隻鬼同時跑出來,這個村子都要完蛋!”

無形讓人畏懼,無知使人害怕。村裏人都不知道我們的來曆,隻當我們是流民。如今聽這麽一說,不知真假,好在他們也不傻。知道這挖墳的主要責任不在我們,如今正好可以找個台階下,順勢就不過來了。

這時候,老妖也開始發話了:“其實啊,這事兒我也做得不對,跟幾個小屁孩子說什麽盜墓呢?對不住了!”

“要不這樣吧!我們幫你把這村裏作祟的水鬼給弄幹淨,你說這樣行不行?”老妖這次畫出的大餅不可謂不大,能夠解去村裏人的心病,這可是大功一件啊。

如今村中人心惶惶,那水鬼之前還很平靜,隻是偶爾出來嚇嚇人。現在了不得了了,竟然在晚上把牛都拉出去淹死了,這次淹死的是畜生,是牛,那下次呢?會不會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