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呀呀呀!痛煞我也!”

在他耳中,一陣陣尖銳的叫聲由遠及近,一道野獸低嘶的聲音自廢墟之中傳出,其間還夾雜著低哮。

不好!那家夥居然沒死!

江流咽了口唾沫,神情緊張地注視著廢墟的方向,就在這短短幾秒鍾的時間了,江流的背上已經濕透了。

他真的恐懼了,連呼吸都帶著一絲抖動。

簡直不敢相信,在這種威力的爆炸下,居然都沒死!

噠噠噠.......

四爪和雙腳走路在地上發出的聲音是明顯不同的,聲音很輕,但卻有一種厚重感。

江流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濕,隨著四肢落地聲的接近,他屏住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出。

“嗷~~~~~~~”

一陣尖銳的狐狸叫聲響起,江流隻感覺腳都軟了。

“小子你好歹毒的心思啊,真是痛煞我也。”

一陣尖銳的聲音混合著狐狸的低聲嘶吼從身前的飛灰中傳來。

江流心髒一陣抽搐,是他!狐裘道!!!

“妖狐,你倒是命大,這樣都沒把你炸死!”江流恨恨地說道。

但隨著狐裘道的身影真的出現了,江流瞳孔微縮,倒吸了一口涼氣。

在江流驚駭的目光中,一隻目測體長接近四米的赤狐,渾身毛發焦黑,身上血流如注,目露凶光,一瘸一拐地向他走來。

這堪比犀牛一般的身軀,這哪裏還是狐狸?

“你是真該死啊!”赤狐口吐人言,狹長的三角眼中寒光湧動。

三十六計,先跑為上,這狐妖雖然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保住了一條性命,但也是受了極重的傷,說不定還有機會能逃得掉!

一念至此,江流也不再廢話,轉身狂奔。

大唐,長安城外郊,一處山穀處。

暗夜裏,狂風呼嘯。

官道上,火把如龍,無數身披玄甲的騎士護衛著一輛馬車,行走在山穀中。

大軍行軍中,一輛非常紮眼的馬車在無數騎士簇擁著,滾滾向前。

“快快快,行軍速度加快!”一個身披鎧甲,約莫四十來歲的將領騎在馬背上,大聲嗬斥著。

“少安,不要太過苛待士卒,須知為將者統兵應愛兵如子。”馬車中傳出一道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

那名叫少安的將領立馬恭敬地回應道:“水鏡先生教訓的是,隻是陛下催得急,如今長安百姓望先生猶如嗷嗷待哺的嬰兒,隻有先生能救長安,救天下了!”

“嗬嗬,少安啊,天降大旱非人力可解啊,恐怕老夫也無能為力啊。”馬車中的聲音中夾著絲絲倦意。

“如果水鏡先生都無能為力的話,那長安危矣!”少安眉頭緊鎖,歎息一聲。

“唉,盡人事聽天命吧!”說完,馬車中再無聲音傳出。

少安看著一旁的車架,欲言又止,最後也隻是歎息一聲,隨後撥碼繼續向前。

。。。

另一邊,瘋狂逃竄了大半個月的江流,已經被身後窮追不舍的狐裘道折騰得快要精神抑鬱了,而身後的狐裘道也已經瘦骨如柴,遠遠看去隻剩個骨架子了。

江流步履艱難地在長安城的方向挪移。

江流惱怒地說道:“你到底要追到什麽時候啊?”

“咳咳,小子那你到底要跑到什麽時候?”狐裘道喘著粗氣,陰冷的目光狠狠地盯著江流。

“你不追,我不就不跑了嗎?”江流扶著一棵枯樹,大口喘著粗氣。

“你不跑,我不就不追了嗎?”狐裘道見前方的江流停下腳步,他也趴倒在地上,趁此機會趕緊恢複起體力。

得!等於再說。

江流休息片刻,拖著虛弱的身體,繼續順著山道前行。

狐裘道見狀,也強打起精神,亦步亦趨地跟在江流身後。

直到數十年之後,當有人問起江流他這一生當中所遇到的讓他記憶最深刻的對手是誰的時候。他的回答不是冥王,不是妖聖,更不是佛陀。而是這個叫狐裘道的妖狐。

這是他一生中最漫長的生死掙紮,留下的是永遠無法忘卻的心理陰影,也造就了他狠辣的行事風格。

又是數日過去了,一路逃亡的江流更加虛弱,身後窮追不舍的狐裘道也隻剩下一口氣吊著了。

江流知道,即使是狐裘道真的隻剩一口氣,他也絕對不是他的對手,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就在他準備殊死一搏時,眼前的火光以及耳邊不斷響起的滾滾馬蹄聲讓他升起了希望。

是朝廷的大軍!

在一個狹長的山穀裏,這對死磕了一個月的生死冤家碰麵了。

“妖狐,你的死期已至!”見到狐裘道的瞬間,江流猙獰地笑了。

見到的江流的瞬間,狐裘道也笑了,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殘忍地說道:“小老鼠,跑不動了嗎?”

“嗬嗬!”江流冷笑一聲。

就在狐裘道撲向他的一瞬間,無數閃著寒光的箭簇從江流的身後飛出。

撲哧——

箭簇入肉的聲音不斷響起,滾燙的血液濺得四處都是。

“拉弓快拉弓!”

“射!”

“千牛衛出擊!”

隨著一陣陣金屬甲衣碰撞的聲音在江流耳邊響起,無數身穿鐵甲手持長矛的士兵蜂擁而至,將江流與狐裘道團團圍住。

一個身材高大,身披黑色鎧甲,如鐵塔一般的大漢手握鋼刀大步流星的走到江流身前,冷冷的看著他。

“多謝將軍相救!”江流長揖倒地。

那宛如鐵塔般的漢子沒有回應他,隻是揮手讓手持長矛的軍卒往前推進。

狐裘道渾身布滿箭簇,模樣甚是淒慘,它趴在地上咧開了嘴,渾身的毛發都豎起,瘋狂地對著周圍手持長矛的士卒咆哮。

一隻猛獸垂死的掙紮的確讓人頭皮發麻,但是這群士兵仿佛感覺不到畏懼般。

江流一輩子都記得當天的場景。

狐裘道咧開了嘴瘋狂地咆哮,通紅的雙眼布滿了血絲,臉上青筋暴露。

那一夜殺得天昏地暗,一個月來的壓抑被徹底釋放,瘋狂與士卒廝殺,士卒的鎧甲在狐裘道的利爪下猶如紙糊,那宛如鐵塔般的漢子手持鋼刀進入戰場,但依舊無法奈何陷入狂暴狀態的狐裘道。

直到一個杵著拐杖,身穿儒服的老人出現。

篤,篤。

拐杖落地的聲音傳來,無數的士兵如潮水般退去,戰場上隻剩下了那個老人、狐裘道以及在一旁愣神的江流。

白水鏡瞥了一眼江流,發出祥和的聲音,說道:“小娃娃,且先退到一旁。”

下一刻,那老者周身光芒湧動,一道道光芒又化作數不清的文字,字大如鬥,金光燦爛,光芒上燭瀚霄,與星月爭輝,引得無數士卒側目。

“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