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路窄
“我聽說你失憶了?”
“是。”好仁點點頭。
“什麽事都不記得了?”
“是。”好仁又點點頭。
其實好仁眼睛根本就沒在看人家,人也極不自然,他想著要用怎麽樣的借口離開才不算失禮,不想女孩突然正正湊上來的臉讓好仁一怔。
好仁一下轉正臉來和她目光對上了。
兩人四目相對,好仁懵然,末了,臉漸漸起了紅雲。
他人生還是第一次這麽近被一個漂亮女孩盯著看。
而這個漂亮的女孩,正是魏爵士最疼愛的孫女,魏晴。
好仁有些失措,極不好意思,人本能想往後退,無奈已經是背靠石欄。
“……”好仁的臉越發地紅了。
看在魏晴的眼裏,這樣的他是越發有趣。
“不如你明天來參加我的睡衣Party啊。”魏晴一把撈上了好仁的手臂,看好仁眼中疑惑,笑眯眯拉近他,在他耳邊:“以前你最喜歡的~”
那個“趴”什麽的好仁聽不明白,也不感興趣。
他的手臂被魏晴攬在了嬌好的胸前,好仁有些尷尬,想要把手臂抽回來,卻感覺到視線,轉眸看了過去。
看著他們的是蔣偉年幾個。
包括蔣偉年、蔡雲雅、魏爵士和一個看上去三十幾歲很優雅淡定的女人。
除了那個女人,大家的眸子都帶著笑,似是就這邊的兩人討論過兩句。
好仁與那個女人目光對上,那女人一臉淡淡。
看她的眼神,好仁很肯定她和“自己”是認識的。
女人那雙眼睛長得很媚,卻不帶絲毫情緒,嘴角不揚,很明顯就是對好仁這個人並沒有什麽好感。
“不如我們出去跳舞啊?”
“啊?”好仁微怔反應,末了,抽回手,搖頭。
他的拒絕讓魏晴有些不悅。
魏晴又纏他手臂上了。
鍥而不舍地實施著胸襲,魏晴不死心,緊貼著他,蹙眉投訴:“你以前都不是這樣的啊,你以前很能玩的~”
“怎麽?怎麽?”
蔣偉年、蔡雲雅和魏爵士走過來了。
魏爵士看自己孫女扯著好仁的手臂耍起了小脾氣,開玩笑說:“你就這樣對待爺爺請回來的貴賓啊?”
“不是啊,爺爺~”魏晴負氣,放了好仁,改而攬上魏爵士的手臂:“他都不想理我,好討厭!”
好仁汗濕滿額。
他瞥了蔣偉年一眼。
自覺有負重托,但是自己又實在應付不來,他暗暗抿了抿唇,開口:“不好意思,我去一下廁所。”
大家微微一怔。
其實晚宴舞會上,大家說失陪一下是常有的,但是大家說去一下廁所是沒有的。
好仁也沒再理會眾人,一轉身,腳步匆匆就走了。
魏晴想追,但是被魏爵士一攔,扁嘴不滿了。
好仁去的不是廁所。
魏爵士的府邸很大。
晚宴是在自己地方辦的。
好仁出了宴會廳,來到院前,被寒風一吹,人抖了一抖,頓時有些後悔,卻不想回頭再踏進裏麵一步。
好仁在院子裏找到一處搖椅坐下了。
他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家,搓著漸漸變冷的手掌,腳撐著搖椅微微晃動,看著遠處燈火榮華,個個珠光寶氣,舉杯談笑,好仁突然有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曾幾何時想過自己的生活是這樣的?
這裏麵相談甚歡的男男女女們到底又懷揣著幾分真心?
好仁從來沒想過,自己今天有幸,成為了一塊蔣偉年手裏掂量著怎麽引來利益的骨頭。
記得初來剛下車,蔣偉年就跟他說:魏爵士的孫女知道你來一定很高興,今晚你就好好陪陪人家。
好仁當時愣了一把。
還沒反應過來呢,人就迎麵過來了。
好仁疑惑,到底蔣偉年因此換得了什麽。
蔣偉年沒有和魏爵士談論過任何關乎利益的事。
但是魏晴的開心似是帶動了魏爵士的好心情。
而蔣偉年和魏爵士也從一開始的隻是握手寒暄兩句,變成越聊越開心,魏爵士的臉色也越發地好起來。
好仁可以斷定,事情是往好的方向進展了。
“在看什麽?”
好仁聞言猛一轉頭。
文朗不知是何時來的,就站在了搖椅邊。
好仁些微驚訝。
因為之前竟完全沒有察覺。
“沒什麽……”好仁一時無措:“隻是在發呆。”
文朗嘴角淡柔一提,說:“這麽冷的天,怎麽坐在屋外?”
“魏晴要我一定陪她跳舞,但是我……不記得舞怎麽跳了,所以我就出來了。”
文朗在好仁身旁坐下了。
什麽也沒說,隻是靜靜地坐著。
好仁不明白他為什麽也走出到外麵來坐。
想問,但是又覺得自己是明知故問。
大概也是因為不喜歡裏麵的氛圍吧。
好仁這樣想。
好仁也放輕鬆了。
兩個人就這麽在花園裏愜意坐著。
搖椅被撐得微微搖動。
靜謐當中,即使一句話都不說,久了,兩個男人都一點都不覺得有些微無聊或是不自在。
“你覺得冷嗎?”文朗突然一問。
好仁微微一怔轉眸,他的右手被文朗伸手握上了。
好仁的手凍得有點僵了。
那一刻,溫暖一下傳遞過來,好仁微愣看著自己被握住的手,抬起了眸子,文朗一雙眼睛,就像是有磁力那般,在黑暗中,既深邃又溫柔,與他對視著,嘴角上的笑容淺淺卻極富魅力。
好仁慌亂錯開了視線。
他的心跳漸漸加快。
他想抽回自己的手。
但是卻被文朗握緊了。
好仁再抬眸,有些微惶。
一來這是別人的地方,讓人看見了不好。
二來,好仁怕文朗會不會像文易那般,不顧場合,越發得寸進尺。
他眉頭微微蹙起。
他剛張的嘴,文朗的手機卻突然響了。
文朗的手隨即也鬆開了。
他拿出手機看了是誰,對好仁抱歉一笑,便起了身來,走到一邊接聽電話。
好仁看他走開,猶豫了一下,也起身了。
好仁覺得自己應該趁現在離開。
他放輕了腳步。
有些無措,又有點鬼祟,看著背對自己有些距離的文朗,腳步遲疑,後退著。
他在猶豫。
文朗平日待他並不像其他的那幾個。
最起碼,文朗沒有真的對他做過什麽很出格的事。
但是剛才文朗表現出來的親密……
好仁一邊退,一邊在想自己是不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腳步一頓,再抬眸,看文朗好像要轉過身來,他吃了一驚,一轉身就衝出了高籬欄外,不想,猛地一把,一下把路過的一個人撞了一大踉蹌。
那個女人高跟鞋太高,一個不備,被狠撞了一把,往後一退,腳腕一拐,一下崴到了。
好仁怔了一怔,慌忙去扶,女人痛得差點飆淚,動彈不得,蹲下了身來,緊抓著腳踝咬著唇,一抬頭,一怔:“是你?!”
好仁一愣。
好仁沒想到,撞的不是別人。
那個剛才在魏爵士身邊淡淡望著自己的女人現在正怒目瞪著他。
看著她那雙滿是火氣的眸子,好仁心裏“咯噔”一下,慌了手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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