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孟獲來到聖山腳下等候祝融。不到一刻鍾的功夫,祝融全身戎裝地出現在孟獲麵前,一身獸皮短衣、褲裙,腰間掛著一柄彎刀,背後還插著五口飛刀,手提丈八長槍,英姿颯爽!
孟獲目瞪口呆地問道:“融融,你這是作甚?”
祝融斜瞥了他一眼:“廢什麽話,出發!”
孟獲低頭打量一下自己的裝束,一襲白色長衫,是漢人常穿的式樣,腰間掛著飛雪劍,雖然簡潔,但也風采逼人!
二人裝扮格格不入,若是走在一塊兒,怎麽看怎麽別扭!特別是祝融像是去打仗一般,全套裝備都齊整了,就連孟獲以前都不知道她最擅長的武器竟然是長槍!
祝融一馬當先,朝著建寧方向快速行去,孟獲無奈之下隻能抓緊追上,就這麽著吧!愛咋咋地!二人竟是連一名隨從護衛都沒有帶,便這般出發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部落裏就孟獲和祝融武功最高,其他族人差了不是一星半點,帶少了沒用,帶多了不行,所以,不如不帶!阿噲喃和孟德都是被孟獲強製留在了部落。
自從孟獲舉族西遷並神奇地迫走雍闓的追兵之後,孟獲便成了南中地區的風雲人物,聖山附近也多了許多的探子,源源不斷,殺不勝殺,就連一向冷酷無情的祝融也是無可奈何,隻能聽之任之。
孟獲和祝融隻身赴建寧的消息飛快地傳遞開來,不到半日的時間南中的各大勢力都知曉了此事。
距離孟獲部落最近的兀突骨最先得到消息,兀突骨聞訊一掌拍碎身前的案幾,憤怒地咆哮道:“這個蠢貨!自己去送死,竟然還拉著大祭司一起!若是大祭司有個閃失,我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咆哮了片刻,兀突骨稍微冷靜一點,當即暴喝一聲:“來人!傳我的命令!藤甲軍全體集合!”
越巂夷王高定元聞訊則是眉頭緊皺:“這個孟獲,我是該說你膽色過人呢,還是不知死活?”
牂牁郡夜郎,朱褒與商人龐大二人在密室中商議。
龐大將那份傳來的情報看了又看,過了許久,才一拍桌子斷然地說道:“不惜一切代價,殺死孟獲!最好能連祝融一起殺死!”
此言一出,饒是以朱褒的城府仍然忍不住色變:“這是為何?當初要拉攏他的是你,現在要殺他的也是你!”
龐大一雙小眼精光閃閃輕抿一口茶水不疾不徐地說道:“此一時彼一時也!這是大人的命令!”
朱褒心中惱怒,當即反駁道:“大人遠在益州,距離此地千裏之遙,我們才剛收到消息,大人怎麽可能會知道得這麽快?”
龐大斜瞥了朱褒一眼:“我來之前,大人已經委托我全權處理南中之事,非常時刻可以便宜行事!”
“我不同意!”
“哼!朱大人,你莫不是想抗命不成?你可莫要忘了,你能有今天是托誰的福!平日裏還可以讓著你幾分,如今是大人起事的關鍵時刻,一切都得聽我的!”
朱褒到底是久經考驗,城府之深,非常人所能及!聽到龐大態度如此強硬,當即平靜下來:“好!我這就出發!”
龐大卻是淡淡地說道:“別急!時間還夠!準備充分著點,等他們回程的時候再動手!務求一擊必中!”
“為何?”
朱褒剛問出口,便醒悟過來,當即嘿嘿一笑:“龐兄果然高明,朱某自愧弗如!”
龐大臉上的肥肉顫抖起來,陰測測地一笑:“彼此彼此!”
…………
孟獲與祝融二人警惕地行走在去建寧的路上,從聖山到建寧五百多裏的路程,二人足足用了兩天多的時間,一路相安無事。
抵達建寧城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的晌午。
二人方至城門口,雍闓便親自迎了出來,熱情異常!
雍闓今天穿了一身蠻族的傳統袍服,配上他那八尺多高的虎軀,活脫脫一蠻族首領!反倒是孟獲看起來像個漢人!
“賢弟!去歲一別,至今方才見麵!想煞為兄了!這不是不大祭司麽!稀客呀,稀客!賢弟,大祭司來你都不提前知會哥哥我一聲,讓哥哥我手忙腳亂的差點出醜!這事兒賢弟你做得不地道!待會兒可要罰你三杯!”
乍一見麵,雍闓便帶著一腔的熱忱撲麵而來,孟獲實在有點應接不暇!好在孟獲也是豪爽的性子,對交際方麵頗有心得,當即抱拳嗬嗬一笑:
“大祭司也是臨時起意,說是要來建寧買些女紅的物事回去,我說代她選一些便是,但她卻是執意要來,小弟也是無可奈何啊!”
祝融雙眼冒火地瞪了孟獲一眼,心中大罵:這個混蛋,竟然當著外人的麵兒損老娘!看回去怎麽收拾你!
聽到孟獲信口雌黃,饒是雍闓八麵玲瓏,也是有些反應不過來,傳說中彪悍異常的南蠻大祭司要繡花?雍闓使勁兒揉揉眼睛,仔細地打量了祝融一遍,不像啊!倒像是來打仗的一般!
祝融冷哼一聲:“休要聽他胡說!本祭司怎會對那種東西感興趣?本祭司此來是想看看雍大人,多年不見,你可還好?祝雍大人長命百歲,心想事成!”
雍闓臉上現出一絲不自然,但旋即便消失了蹤影,哈哈一笑:“看來大祭司對雍某不是太友好,這其中肯定是有些什麽誤會!從今往後,咱們都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若是大祭司對雍某有什麽不滿,盡管說出來,雍某定會給大祭司一個交代!”
祝融冷哼一聲,扭過頭去,不再言語。
孟獲趕緊說道:“大哥,咱們進去再說吧!”
雍闓趕緊順坡下驢:“裏麵請!”
建寧城中,一座三進三出的豪宅佇立城正北方向。斑駁的大理石牆壁上盡是歲月的淺痕,看起來年代久遠,這就是建寧第一豪門雍家使用了四百年的祖宅。
雍府正廳中,布置簡潔而古樸大方。雍闓作為主人又年長幾歲,所以自然而然地坐在首位,而孟獲與祝融則分列其左右下首。
整個大廳足夠容納數百人宴會,但此時卻隻有雍闓、孟獲、祝融三人。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雍闓滿麵紅光地說道:“賢弟!來,為兄再敬你一杯!你現在可是南中風雲人物,風頭之勁,一時無兩!而且你這名聲可是踩著為兄的肩膀上去的,你說這一杯該不該喝?”
孟獲心中暗讚,這雍闓果然了得,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一杯酒,就將先前的恩怨給化解了,若是換了旁人,哪會這般容易罷休?隻不知這雍闓心裏究竟是怎樣想的!孟獲一邊琢磨著事情一邊不慌不忙地端起酒杯,哈哈一笑:“大哥才是真英雄!單是這氣魄、這度量,小弟就甘拜下風!”
“好!痛快!痛快!”
二人談笑風生地連喝數杯,孟獲臉不紅心不跳,而雍闓也是神態自若,孟獲心中暗讚,這一杯酒最少也有四兩,根據前世經驗,這酒在五十二度左右,和五糧液差不多!如今兩人已經喝了六杯,將近二斤半的酒,這雍闓竟然沒事兒!
“大哥海量,小弟自愧弗如!”
雍闓也是心中震驚,以前孟獲可是沒這麽能喝的,當即試探道:“賢弟大難不死,這酒量也見漲啊!為兄佩服!”
祝融看二人喝得跟親兄弟似的,心中十分不悅,終於忍不住冷哼一聲,惡狠狠地瞪了孟獲一眼。
雍闓將祝融的舉動盡收眼底,當即舉起酒杯對祝融勸道:“大祭司巾幗不讓須眉,雍某敬你一杯!先幹為敬!大祭司請隨意!”說完一仰脖,又一杯酒下肚。
孟獲看到祝融神色不善,十分擔心她當場暴走,所以趕緊端起酒杯說道:“大哥,大祭司她不擅飲酒,這一杯就由小弟代飲!”說完仰脖灌了進去。
祝融冷哼一聲:“誰要你替我喝?我自己來!”說完故作豪邁地端起酒杯閉著眼睛灌了進去。
“咳咳咳!”
“哈哈哈!”
祝融被一杯酒嗆得咳嗽不止,孟獲和雍闓二人都是哈哈大笑。
不片刻功夫,祝融的小臉便一片通紅,坐姿也有些不穩,顯然是有些醉了!
雍闓笑道:“如果雍某沒記錯,大祭司今年也該有二十歲了吧?俗話說得好,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孟賢弟少年英雄,英武不凡,與大祭司郎才女貌,而且兩位又是同族,一個是萬民敬仰的南蠻大王,一個是威風八麵的大祭司,剛好門當戶對!”
孟獲一聽微微皺眉,這雍闓打算做什麽?竟然當場說起媒來了?心中卻是有些不屑:我倆早就有一腿,哪要你來多事!
祝融一聽,俏臉更紅,但旋即又對雍闓怒目而視:“狗屁郎才女貌!我祝融又豈是靠臉吃飯的?我祝融的男人一定要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就算不是天下第一高手,也得是南中第一高手!本祭司決定了,比武招親!隻要有人能擊敗所有對手並打敗我,我就嫁給他!”
雍闓一聽,頓時有些傻眼,這女人果然彪悍!
“大祭司此話當真?若是外族贏了比武,可曾作數?”
組合融斬釘截鐵地說道:“我祝融的男人一定要是最有本事的!不論年齡,不論何族!”
雍闓一聽,眼睛頓時一亮,這可是個好機會啊!若是能與南蠻大祭司聯姻,且不說這祝融本就性感撩人,就算她其醜無比,也有很多人趨之若鶩!因為這個女人的身份實在是非比尋常!
孟獲聞言卻是麵色陰沉,一臉不悅地看向祝融,祝融卻是仰著頭,得意洋洋地看著他,那模樣仿佛在說:“你能拿我怎樣?”
孟獲將拳頭握得咯咯作響,心中暗罵:這個臭娘們兒!真想揍她一頓!就怕打不過她!心中雖然這般想,但嘴上卻盡量裝作平靜地說道:“大祭司,你喝醉了!”
“我沒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