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對戰

蘇白偷眼向下望遠,此處離地麵較遠,模糊之中可見人影,山川河流盡呈現於眼底,稍遠是一大片鬱鬱蔥蔥的茂密森林,那片森林覆蓋麵積極廣,奇怪的是森林上空似乎隱隱有紫黑色氣息逸出,乍眼一看,倒像是大團大團的黑色霧氣盤旋其上,無端令人心中一緊。

這般怪異的情景,旁人見了必然心生畏懼,繞道而行,但是蘇白卻眼睛一亮,繼而神色複雜,這大概就是書裏麵的鬼域森林了,原以為可以避過去的,沒想到饒了一大圈還是回到這裏,看來無論如何是逃不掉的,隻盼著借助這森林能躲過蕭樓的追殺。

趁著慕清玨與蕭樓對峙沒注意到這邊,蘇白悄悄給裴然葉茗使眼色,兩人對視一眼,悄然靠近。蘇白運起靈氣輕聲在兩人耳邊囑咐道:“等會打起來你們先走,切記一定要往那片森林中間跑。“他伸出手指指向下方的鬼域森林。

裴然和葉茗雖然不知道具體原因,但本能的選擇按照他說的做,兩人分別拉住莫言白帆的手,聚精會神地盯著蕭樓動作,隻要一有不對,立刻跑路。

慕清玨手掌在麒麟獸身上拍點兩下,麒麟獸知道他的意思,輕輕點頭,慕清玨輕握了一下蘇白的手指,“師兄,等會跟著麒麟獸離開,千萬別回頭。”

不等蘇白回答,慕清玨已經抽出昆吾劍朝蕭樓攻去,蘇白幹脆利落的將淘寶扔給白帆:“你們快走!”

白帆還想再說什麽,葉茗緊握他的手,神色凝重的看著蘇白:“師兄小心。”與裴然對視一眼,迅速向鬼域森林深處跑去。

麒麟獸馱著蘇白正準備踏雲離開,卻聽得蘇白輕聲在它耳邊說:“你且等在這裏,等會帶我們一起離開。”麒麟獸聞言轉過頭來,深深看了他一眼,聽這話中深意他是有辦法帶主人一起離開?原本以為隻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平日裏處處需要主人的照拂,沒想到關鍵時刻竟還能冒著生命危險留下來陪主人,就算是不能成功,單這份心意也難能可貴了。

麒麟獸心裏前幾日埋下的不屑輕視一掃而空,鄭重道:“我在這裏等著,你們小心些。”主人的命令自然是不能違背,但保護主人的性命才是仆獸最基本最重要的職責。

蘇白點了點頭,話雖然是這麽說了,但其實他心裏一點底也沒有,手心裏都是虛汗,畢竟原書中男主也是躲避蕭樓的追殺時,機緣巧合下闖入那片森林,從而驚動了那人,那人雖然脾氣怪異,喜怒無常,但也是位心高氣傲的主,最是護短,但凡是他地盤上的東西,便不允許其他人動手欺辱,慕清玨既然已經進了森林,在他看來便是隸屬於自己的東西,自然不會讓蕭樓動他,更何況那人本身估計對天魔門也沒甚好感。

閃身避過慕清玨的劍芒,蕭樓冷笑一聲,暗忖這人當真是自不量力,以為修為提升到結丹後期,我便怕你不曾?反正生活是越來越無聊,隨著修為的提升,倒是少有人敢再與他動手,如今見了一個,便用來練手也是好的。

因此蕭樓也不管其他人如何,倒是認真與慕清玨對戰起來。

這兩人都是人中龍鳳,修為非凡,此時動起手來當真是飛沙走石,天地為之變色,兩人從雲端之上一路打鬥到地麵,蘇白在一旁看著渾身冷汗涔涔,慕清玨與蕭樓之間修為相差甚多,勝負之間毫無懸念,若非是慕清玨一上來就不要命似的打法讓蕭樓驚了一下,也不會給白帆幾人掙得這片刻的逃命機會。

眼看蕭樓一個發力,慕清玨躲閃不及,吐出一口鮮血,身體搖搖欲墜,險些跌倒在地,慕清玨修為比不得蕭樓自然處處受他牽製。

蕭樓一掌拍出,慕清玨咬牙勉力相接,眼神狠厲如孤狼,身體半點不後退,為了給蘇白贏得一線生機,他死也不能後退,可惜他不知道他以命守護的人根本沒有按照他的想法離開。

蘇白見此情景再也顧不得什麽,從麒麟獸身上躍下,拔出龍淵劍疾速朝著蕭樓刺去,兩人剛才隻顧得鬥法,哪裏注意到旁邊還有人,蕭樓見他雖然修為低下,這一劍卻是狠厲十足以命相博,當下不由一驚,狹長魅惑的眼眸從蘇白臉上瞟過,嘲諷道:“可惜了這張臉,今日隻怕要毀在我手上了。”

慕清玨胸口受了重傷,此時扶著劍半跪在地上,相容狼狽,蕭樓那一擊用了十足的力氣,此時他隻覺得頭暈目眩,眼前模糊一片,周圍的聲音畫麵都如同隔了什麽東西一樣,看不清楚亦聽不真切,饒是如此當那人一身白衣纖塵不染,持劍跑過來時,慕清玨還是一眼就看認了出來,等看清蘇白的動作,慕清玨驚呼一聲,嚇的心驚膽戰,師兄使得竟是無上宗中弟子輕易不準使用的禁招“玉碎昆侖”,拚的便是個玉石俱焚!

“師兄!”慕清玨強壓下胸中翻湧的怒氣,吐出一口鮮血,仰天長嘯,身形突變,豁然拉長,轉瞬間便化作一條黝黑冰冷的玄色巨蟒,張開血盆大口,朝著蕭樓攻去!

蕭樓冷哼:“找死!”繡著奇怪花紋的華麗衣袖翻揚,迅速收勢避開,蘇白的龍淵劍不過堪堪劃破那人的衣袖,身體便被重擊,狠狠摔了出去,蘇白拄著龍淵劍踉蹌站起,將嘴中鮮血吐出,眼中閃過得意的光芒,他那一劍本來就是拚著同歸於盡的下場來賭蕭樓的退避,即使後期的蕭樓會心灰意冷萌生死誌,但現在的他不會,他費了那麽長時間,花費巨大的精力奪得魔尊寶座,如果不把昔日□□過他的人一個一個報複回來,他又怎麽甘心去死?

他現在不想死,而蘇白那一劍抱著必死的決心,所以,蕭樓會退讓幾乎是理所當然,蘇白隨手用衣袖擦幹嘴角血跡,剛才如果不用那種方法逼的蕭樓收手,那一掌如若落實,慕清玨就真的沒有命在了,現在的男主可沒有一個癡心的媚姬從中放水,偷偷維護他。

是的,蘇白所謂的辦法便是拚死一搏,剛才在慕清玨受傷之際他便想清楚了,死亡並沒什麽可怕的,若是他死了說不定還能回到現實世界,隻不過是不能見到男主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如果真能用此辦法保得慕清玨平安,那也值了。

就在這片刻之間,慕清玨化作的玄蛇不顧一切地襲向蕭樓,蛇尾高高舉起奮力甩下,試圖束縛住蕭樓。

看到眼前這通體烏黑的巨大蟒蛇,蕭樓神情恍惚一瞬,險些被它咬傷,他不知是想到了什麽,狠狠地咬牙道:“玄蛇當真是冰冷無情的畜生,我早該知道的。”手腕一揮,細密如絲的網狀物朝玄蛇拋去。

那網狀物乃天蠶絲織就,堅韌無比,接觸到玄蛇身體便不斷變大,兜頭要將它套住,玄蛇躍起躲過,不顧蕭樓手掌間淩厲的魔力,拚著受傷的代價,狠狠一撲,蕭樓臉色一白,瞬間又恢複自然,踉蹌後退兩步站定。

慕清玨本就是強弩之末,這番化為原形,硬撐著一口氣將其咬傷,此時五髒六腑疼痛難忍,身子摔到草地山,玄蛇身體消失不見,隻餘一個傷痕累累的青年,他慘白著臉掙紮坐起,眼裏充滿懊惱恨意,還是不夠強嗎?竟然被人如此輕易的製服,他此時若要殺我豈非如同捏死一隻螞蟻?

慕清玨咳出一口血,“師兄,你快走!”

蘇白持劍立在他身側,聞言不奈地看了他一眼,“真囉嗦。”

慕清玨歎氣:“師兄,你走吧,我怎麽忍心看你……”

蘇白麵沉如水,神色間是從未有過的凝重,“你放心,我們都會活著。”他是懦弱,卻也不能放任別人欺負到自己頭上,慕清玨再不好,那也是他親手創作出來的男主,更是他,咳,男人,他怎麽也不能在慕清玨遇難時獨自逃難,大難臨頭各自飛,也太不仗義了,更何況,還沒到最後一步呢,誰知道結果如何?

“哈哈……”慕清玨仰天哈哈大笑,笑著笑著就有鮮血從嘴裏溢出,他艱難地站起身,捂著劇痛中的胸口,這一動就又牽動傷口,疼的他麵部扭曲了一下,他深深凝視著蘇白的雙眸,第二次叫他的名字,嘴角的笑容在鮮血的映襯下淒美而詭異,他開口,“蘇白,無論你究竟是誰,我都不可能再放手了!這是你自己給我做出的選擇,我們便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他很少叫蘇白的名字,除了上次告白時,絕大多數他都是稱呼他為師兄,尤其是在床笫之間,溫柔的、繾綣的、含情脈脈的,帶著情人之間的小曖昧,以及淡淡的調侃。

這是他第二次直接叫蘇白的名字,卻又與上次不同,蘇白默默盯著他看了幾眼,最後終於發現了那份不同的原因,少了偽裝,是的,蘇白雖然表現的很迷糊,但他其實比誰都清楚,慕清玨總是或多或少的偽裝自己,在別人麵前時為了消除他人戒心,為了掩藏自己先天魔體的秘密,而在蘇白麵前原因永遠隻有一個,怕得不到蘇白的歡心。

所以他戴上溫柔的假麵,在外人麵前風度翩翩,任自己心底的魔肆虐,蘇白一直清楚,但不揭破。

慕清玨其實才是世上最膽小的人。

而現在他終於收起了那層有關溫柔的偽裝,強勢殘忍冷酷嗜血,隻要他想要,便是不折手段去偷去搶,也會讓自己的得逞所願,天生桀驁狂放不羈,這才是蘇白創作的慕清玨。

沒有給兩人太多喘息時間,蕭樓殘忍的笑著,聲音冷漠之中帶著無盡的諷刺,“慕氏一族的人什麽時候也學會愛別人了,當真是諷刺,你們眼裏不是向來隻有自己嗎,其他人又算的了什麽?”

呃,貌似這句話的信息量很大的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明明這麽熱的天,我竟然感冒了,真是一點都不科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