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鹽不出境
婁箏用小銀勺挑了一點點遞到藥奴麵前，“藥奴，嚐嚐。”
藥奴伸出粉紅色的舌頭舔了舔，一雙圓溜溜的眼睛一亮，“鹹的，而且沒有異味，小娘子，這是上等的精鹽！不，這比盛京專門運來的精鹽更好！”
婁箏笑了笑，讓藥奴把這些鹽水都像她方才那樣弄好。
藥奴興致勃勃的，她對所有製作與吃有關的東西都非常的有興趣。
把藥奴留在廚房忙活，自己一個人出來，剛走在去書房的路上，就有家將來報說是婁大將軍回府了。
婁箏皺了皺淡眉，這才下午，太陽還掛的老高呢怎麽父親就回來了。
想到今天讓家將運到軍營中的那兩架弓弩，婁箏就知道父親急匆匆回來肯定與這件事有關。
到了書房，婁大將軍與周參軍已經等著了。
周參軍瞧著穿著一席素淨衣裙的小姑娘，笑著很是無奈地搖頭，看向婁大將軍的眼神也充滿了羨慕。
“嬌嬌快來，為父有話要與你說。”
婁箏站在父親身後，主動把改良後的弓弩圖紙遞給兩位長輩，“爹爹，周叔叔，我知曉你們是為了什麽來的，瞧，都在這裏，隻是有一點，想要大批製造這些武器，不管是人手、錢財還是原料咱們現在都不夠。”
聽婁箏這麽一說，兩位被熱血衝上頭的老將這個時候都冷靜了下來。
婁大將軍接過婁箏給他的圖紙，打開仔細看著，最後也隻能把圖紙折好還給婁箏，他想了想道：“等你大師兄回來，若是順利。也就在這兩日了，希望你外祖看在你娘的麵子上，能幫咱們一把。”
周璧顯然也沒有更好的法子。
“爹爹，我今日想到一個好法子去與蠻人做交易。”婁箏見兩位長輩沉默下去，隻好轉換了話題。
“哦？嬌嬌想到什麽好辦法？”婁大將軍剛剛低落的情緒瞬間被婁箏這個問題給擊散。
周璧也豎起耳朵聽著這對父女說話。
“爹爹，你說蠻人最缺什麽？”
食物？不是。
蠻人養著大群牛羊馬，他們一直都是靠著吃牛羊肉為生的。根本就不怎麽吃米糧。
衣衫？不是。
他們生活在草原。人口稀少，一個中等部族也不過百人，在大武朝美麗的蜀錦、絲綢等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必需品。
住房？那就更不是了。
蠻人是馬背上的民族。而且他們放牧為生，往往一個地方住不到一個月，就會拔了帳篷搬走。
……
婁大將軍想了一圈，也沒想出來蠻人到底真正缺的是什麽。反倒是旁邊的周璧突然雙眼一亮。道：“我聽說蠻人經常吃一種泥土，以前還讓親衛專門去尋了這種泥土來調查。發現那些泥土雖然難聞，味道也很怪，可是卻有一股淡淡的鹹味兒。”
經過周璧這麽一提醒，婁大將軍笑著一拍大腿。“對，我怎麽沒想到，蠻人缺鹽！”
鹽是很重要的一類調味品。雖然大武朝現在科技水平還不足以讓他們對鹽有一個清楚正確的認知，可是有一個幾乎是每個百姓都根深蒂固的常識。那就是鹽很重要，想要生活沒有鹽是完全不行的，行軍的話，士兵們缺鹽比缺糧食還要可怕！
所謂投其所好！蠻人缺什麽，他們就拿什麽與他們作交換！這才是正確的生意之道。
婁箏雙眼也亮亮的，五千斤的粗鹽，完全夠拿它與蠻人做第一筆生意了。
沒想到困擾了將近半個月的問題，就這麽突然被解決了。
不過還沒等婁箏臉上露出笑容，婁大將軍臉色卻突然一陣失落。
“不行。”
婁箏奇怪問道：“爹爹，什麽不行？”
周璧也長歎一聲，“賢侄女，你不知，咱們大武朝有規定，鹽不出境。”
也就是大武朝人不能將鹽販賣給外邦人，蠻人並不是大武朝人，若是一些小販、商人將小部分鹽私下販出大武不被發現也就算了，可他們是邊軍是大武朝戍邊的軍隊，最高將領是鎮北大將軍，如果他們販賣鹽給外邦人，被有心人發現，可就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婁箏還真不知道大武朝居然有這樣的律法。
張了張嘴，隻能把這個想法給咽了下去。
這回可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她剛剛吩咐了吳管家把帥府剩下的大半銀錢都購置了粗鹽。
現在這麽多粗鹽賣給誰去？
難道要賣給老百姓？
五千斤這要賣到什麽時候？
把粗鹽製成上等細鹽在涼州就更不可靠了，因為在大武朝，細鹽的價格更是高的嚇人，而且非有身份之人沒有買的資格……
婁大將軍發現女兒臉色奇怪，疑惑問道：“嬌嬌怎麽了？”
婁箏苦著臉一笑，“爹爹，周叔叔，我剛剛買了五千斤粗鹽，這不，吳管家帶著人快運回來了。”
周璧緊繃的臉聽到婁箏這句話，瞬間沒繃住笑出聲來，“還以為賢侄女一直是七竅玲瓏心肝，現在總算是有點正常小姑娘的模樣了，哈哈哈！”
婁大將軍也跟著笑安慰著女兒，“買就買了吧，反正軍營裏每日也需大批鹽，到時候運到軍營便是，嬌嬌莫要自責。”
也隻能暫時先這樣了，隻是，與蠻人做生意的計劃又一次泡湯了。
“周叔叔既然來了，就在府上用完晚飯再走吧！”
周璧樂嗬嗬的一笑，“我便是這麽打算的，前幾天聽你爹說，你做的那個什麽紅燒豬蹄吃的很帶勁兒，今兒晚上我就留下來吃那個了。”
於是，晚飯的時候，花廳的桌子上就隻放著一大陶盆的燉豬蹄，切成塊兒的豬蹄燉的火候十足，又加了幾把黃豆，這樣的一盆豬蹄最是適合做下酒菜。
婁大將軍與周參軍就著一盆豬蹄喝著涼州特有的黃酒，最後一盆豬蹄被消滅的幹幹淨淨，周參軍這才心滿意足帶著親衛回軍營了。
吳管家買了五千斤粗鹽回來也知道了婁箏今天鬧的烏龍，直在怪罪自己，絮絮叨叨的說應該在婁箏吩咐買鹽的時候多勸兩句的。
現在銀子都花出去了，退也退不回來了。
婁箏對著吳管家搖搖手，“吳伯伯，這不是你的錯，您別自責了。放心，這些鹽總會有去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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