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放棄

這番話讓杜晨宇突然想起夢境中的畫麵,愛情從來不是人生的全部,假如相愛是建立在傷害別人的基礎上,他情願立即和方輕唯分開,所以他否認了夢境中那些是曾經發生過的,他相信自己。

“晨宇,放棄那三年的記憶吧,那不值得你為其糾結掉將來的時光,都是過去式了,抓住眼前擁有的不好嗎,你想想我,我現在對你來說到底算什麽?”

他們第一次談及這個話題,其實都在心照不宣的容忍著,但那終究是隱患。

“我三十歲的人生又度過了多少個三年呢,那是我組成我生命的一部分,我憑什麽不要,我為什麽要放棄?”杜晨宇想也不想的斷然拒絕了。

“你想要的無非是個答案,季藍給你了,你還追求什麽,你死死拽著這個答案,有何意義嗎?它不能讓時光倒流,更不能給予你更多的幸福……”方輕唯的語調瞬間變的咄咄逼人,如同一場心理戰,最終他要攻下杜晨宇心底最後一片有所保留的城池。

是呀,季藍死了,找了這麽多年殺死自己妻子的凶手,她也一樣死在了自己麵前,不是都結束了嗎,七年的執念,終於能釋懷了……可為什麽卻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

忽然,有什麽東西蒙上了眼睛,杜晨宇眼前一片黑暗,“方輕唯,你幹什麽……”

方輕唯沒有回答,而是將他放倒在地板上,親吻著他的大~腿,把吻一路蔓延至他的鎖骨,他的耳廓,“我要你感受,隻感覺我的存在,你總是想那麽多,而忽略現在……”粗魯的愛~撫肆虐杜晨宇的敏感處,方輕唯抬起他的腿,在沒有任何潤滑的情況下進入了他。

“嗯--”杜晨宇咬緊牙關沒有叫出聲。

幹澀的皮肉摩擦,帶來最真實,最直接的感受,疼痛抑或快~感,都是一人賜予,杜晨宇看不見,也觸摸不到,隻能感受著方輕唯,耳邊,唯一能聽到的,就是他的低語。

“想一想,在你身體裏的是誰……你的現在,不是依附在過去的,晨宇……晨宇……答應我,不再去想過去的事,放棄掉它……永遠放棄!”

這話讓杜晨宇悵然若失,可隨即,激烈的感受充斥了整個世界,過去與將來是一個天枰,而現在,他在抉擇!“哈……我……好,我答應你,再也,再也不去尋找!”

“能做到?”

“能做到!”

那一聲承諾,如同凝成實質,擲地有聲。

杜晨宇的四肢纏繞住方輕唯,擁抱住他,傾聽他,感受他把自己填滿,再也融不進其他,他咬住方輕唯的肩膀,狠狠的用力,直到口中充滿腥甜,品嚐他……一切一切都是他,那些虛無縹緲根本觸及不到的東西,又怎麽不能放棄呢……

放棄吧,讓往事安息。

…………

一星期後,杜晨宇打理好心情,再次來到了季藍的莊園,這裏沒有了進進出出的仆人,一切都寂靜了,而裏麵的景致卻沒有任何變化。

隻是,花園裏的花朵,仿佛失去了明豔,好似靈魂隨它們的女主人而去了。

杜晨宇穿過長廊,來到了正廳,看見廳堂中央跪著一個青年,而他前麵,擺放著季藍的照片,香火繚繞過她定格在相框中的笑靨。

良久,杜晨宇才試探性的呼喚了一聲,“季遲……”

季遲緩緩回過頭,茶色的眼眸溢滿哀傷,透過哀傷的水霧,他直直的看著杜晨宇。

季遲消瘦了許多,如同活力被抽離了身體,整個人不再有先前的朝氣和陽光笑容。

杜晨宇走過去,俯身蹲在了他旁邊,“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於季藍,杜晨宇無愧,而於季遲,他卻覺得自己是個傷害者的形象。

季遲擠出一個苦澀到極點的相容,不住的搖頭,“不,你沒有錯,我知道是姐姐做了過分的事才會……我能替姐姐征求你的原諒嗎?”

杜晨宇不知道該說什麽,原諒不是說出口就算的,何況他還做不到那麽大度。

“算了,姐姐都去了,說這些也沒有意義了,謝謝你來看她。”季遲的世界,載滿了落寞。

“我是來看你的。”

季遲再次抬眼注視杜晨宇,這個總令他感到困惑不已的男人,“我……可以抱抱你嗎?”

杜晨宇想也沒想就張開了雙臂,迎接季遲的擁抱,那一刻,季遲的下巴枕在杜晨宇的肩膀上,有淚滑過,浸濕了襯衫。

長廊外的花園,月季在凋零,花瓣紛紛揚揚的隨風逝去,而季遲,在這個世上永無親人,他發誓,他會為了這個擁抱而活。

第二天,季遲帶著季藍的骨灰飛回了美國,因為她的遺囑上說,她不喜歡北都這個城市,這裏有她全部的傷和痛,即使隻留有死後的一把灰,也不要待在這裏。季遲遵循了她的遺願,帶著季藍離開了這裏,在美國獨自守候將來。

一個身穿警服的男人走進了一片普通的住宅區,徒步爬上四樓,他拿出鑰匙打開了屬於自己的家,這個出租來的,潮濕而狹小的地方。

警覺如他,也沒有發現暗藏門後的人,當身後有人抱住他,並且把他的槍繳下時,他才驚覺,而後怒罵道:“該死的,我的警服,不要扯掉了我的扣子……魏斐,你別太過分。。。”

也許是幾個月的同室相處吧,讓他對魏斐的氣息如此熟悉,熟悉到仿佛以為那就是一體的。

魏斐絲毫不理會劉隱的反抗,解開了他的皮帶,退下褲子將他按倒在桌子上就激烈的做了起來。

還沒來得及開燈的房間顯得有點陰暗,夏天潮濕的空氣帶著濃濃的男性麝香味兒彌散在屋裏,伴隨著猛烈的撞擊聲構成了一幅看不見的**~靡景象。

不知過了多久,狂風暴雨一般的才告一段落,劉隱滾下了桌子,拿著紙巾猛擦警服上麵的白濁。

“該死的。”劉隱咒罵道。

“我最近有事,要離開北都一陣子,就不來了。”魏斐冷冷的道,他撩起劉海,並不遮掩自己的右臉。在劉隱麵前,沒那個必要。

劉隱立即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看著這個半麵天神,半麵惡魔的男人,自從魏斐被無罪釋放後,他就收留了他,警察與曾經有過犯罪嫌疑的人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居然還有了那種見不得光的感情,他總是為此自我唾棄。

“離開一陣子,還是為了杜晨宇的事麽?”劉隱冷靜的問。

“是。”魏斐回答的幹脆。

劉隱低笑,沒再說話,到頭來是我自作多情了,你終究還是不肯罷休……

時間匆匆而過,接連不斷的事情把杜晨宇推著向前走,他有點兒被動,同時有那麽一點迷茫,但他不能停下腳步,現在,他對那失去的三年記憶絕口不提,他想要學著放棄,一路行來,他一無所獲,也許就是因為太執著於過往,他不是沒有未來的人,所以……放下包袱朝前看吧。

沒有誰的人生能在同一條河裏涉足兩次,當你抽身上岸時,它會在你身後決絕的奔湧而去,流向記憶的大海,而杜晨宇空有一片,卻什麽也沒抓住……而這次,他遇見了一條美人魚--他是想要抓住方輕唯這條美人魚的。

汽車穩健的停在小區的空地上,杜晨宇伸手揉了揉小汀的一頭自來卷,她一路上都氣哄哄的,因為杜晨宇要隨方輕唯去鄰近北都的一座海濱城市參加一個慈善晚宴,所以需要離開一陣子,今天特意把小汀送來父母家住一陣子。

當爸爸的自然知道她心裏在打什麽小算盤,剛剛出了電梯,小汀就甩開杜晨宇的手,然後轉身往回跑,結果被杜晨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給捉住扛在了肩膀上。

“放我下來,我不在這兒,為什麽不帶我一起去,我要下來,我要下來……”小汀是連哭帶鬧,又踢又打的做示威抗議。

“幹什麽幹什麽,學校不是還沒放假麽……下次再說好不好,我們去幹正事,又不是去玩兒的,不許鬧聽見沒有,不要錘啊,啊嘶……我的老腰…………”

“才不是,你們整天在一起說是工作,其實不就在為了在一塊玩兒麽……嗚嗚,我要去……”

杜晨宇倍感無語,他狠下了心腸,把小汀扔在了父母家裏,堅決沒帶她去--而到了那座海濱城市後,杜晨宇很慶幸沒有帶小汀來,因為一些殘忍的事,他永遠不想讓孩子看見……

臨走時,林施芸欲言又止,杜晨宇知道她想說什麽,於是給了媽媽一個溫柔的擁抱,阻止了她的話頭,而後微笑著離去,仿佛是在說,請不要為我擔心。

……

杜晨宇與方輕唯坐上了私人飛機,不緊不慢的趕往爾海赴今晚的宴會,行程極是悠閑,而杜晨宇卻莫名的焦躁,飛機外壯闊的視野令他感到心慌,他總覺得此趟爾海之行會發生些什麽。

方輕唯的胳膊自然而然的放在了他的肩膀上,他看了一眼那隻手,淺淺的笑了,有些東西習慣了就會麻木,而有時“習慣”這種無形的毒卻會向你示威,讓你百轉千回的去回味那個過程,在有驚無險後,最終臣服在現有的狀態之下,杜晨宇枕著那隻胳膊闔上了眼簾,懶得去想那些,意興闌珊的閉目養神。

方輕唯看著淺睡的俊雅男子,一直以來他都覺得,杜晨宇是為執著的事而活的,可他又好像什麽都可以放下似地,有些事他能裝在心底,卻不一定能放在眼裏,這注定了他行為和心理的分離而導致的巨大痛苦,他能承受,但方輕唯卻有些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