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玩弄

杜晨宇恨恨的別開了臉.幹脆閉上了眼睛.拒絕去看那些東西.

“就算是死.我也不會答應他的條件.”杜晨宇的嗓音冷冽而堅決.他不喜歡被人控製的感覺.他們之間剪不斷的糾葛.不需要別人來插手.即使是曾經的報複.他也學不會與他人為伍.那不僅是對自己感情的違背.對於曾經的自己來說.那是一種不可原諒的背叛.

自責是一種非常折磨人的情緒.杜晨宇不希望沾染上它.

“我知道你骨頭硬.放心.這些東西不會用在你身上的.要是把你弄壞了.那可就沒用了……我隻是想給你演示一下這些工具都有什麽樣的用途.”爍夜的聲音悠悠的在耳邊響起.帶著魅惑與戲謔.被他的聲音引導.就像走進了一條暗黑的巷子.明明看不清前方.卻又黑色的漩渦吸引.

杜晨宇腦中轟然鳴響.立即意識到爍夜要做什麽.他急切的轉過臉來.果然.爍夜拿著那些精巧的刑具走到了季遲的身邊.把鋒利的鋸齒惡意的靠近季遲的身體.

“你要做什麽.住手.”杜晨宇失去了剛才的鎮定.看著那令人心驚的刃慢慢接近季遲的皮膚.

那是一把帶著倒鉤的刀具.如果一刀拉下來.人的皮膚就會被梳成一條條的絲狀.杜晨宇簡直有想要唾罵的衝動.本來以為是多麽厲害的人.卻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而且最可恨的是.著招很奏效.他不能……不能對這個多次為了自己而犧牲的年輕人的安危視若無睹.即使是用方輕唯的成敗來與之衡量.也同樣難以抉擇.

爍夜看見杜晨宇的表情.把螺旋刀收回.丟在了桌子上.“若論折磨人.疼痛是最有效的方法.也是最為低級的手段.相信你不會對他的慘叫無動於衷吧.”

“不.晨宇.別答應他……無論怎樣都不要答應.我不想看見你後悔.如果你難過.我會比你更難過成百上千倍.一切都是我自願的.”季遲迫切的想要對杜晨宇表達自己的意思.他異常激動的言語著.

杜晨宇能夠領會他的意思.可又怎能做到無動於衷.就在季遲不斷告誡杜晨宇不要答應那個條件時.爍夜伸出了一隻手.指甲是純黑色的.一種豔麗的黑.而長長的指甲下麵隱藏著一個小小的刀片.

在二人來不及反應的速度下.爍夜將刀片在季遲的左眼上橫向一劃.杜晨宇看得呆了.他在等待結果……那利落狠絕的一下所帶來的結果.

季遲仰著頭.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那下太快了.他甚至沒有感覺到疼痛.突然.他右眼有灼熱的淚珠滾落下來.而左眼.卻是滾燙的猩紅……血.順著季遲的眼角流到了他的耳朵裏.形成一道觸目驚心的血淚.在那個本是陽光的青年臉上劃出妖異的顏色.

“啊......”

從胸口伸出迸發出的吼叫在房間回響.杜晨宇的嘶喊震碎了他內心堅硬的東西.他大叫著季遲的名字.從未如此用力的呼喊一個人.像是最疼痛的失去.恍惚.季遲想起在沉睡中聽見過的溫柔呼喚.他眨了眨眼睛.劇痛從眼球上蔓延整張臉.被劃傷的左眼在瞬間的猩紅後.驟然失明.血色是它在這個世界上映出的最後一抹顏色.右眼的世界也突然變得扭曲起來.

唯有耳邊還繚繞著杜晨宇的聲音.那是他今生魂牽夢繞的追求.“晨宇……我.我在呢.無所謂的……真的無所謂.千萬別答應他們的條件哦……千萬不要.”季遲的聲音在顫抖.不知是因為太堅決.還是太疼痛.可即使是流盡血液也不曾動搖過.

“無所謂嗎.嗯.”微微上挑的尾音居然帶著戲弄的味道.爍夜作勢又要對季遲的右眼下手.動作與剛才一樣迅速有力.

“不.不要……”杜晨宇竭力阻止.被捆綁的手腳使勁想要擺脫約束.而用來束縛的鎖鏈也因為震動而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

爍夜的動作來得快.收得也幹淨.那小小的刀片險險的停在了季遲的眼睛上方一厘米處.杜晨宇胸膛劇烈起伏著.就像在懸崖前刹住腳步的人一樣.後怕不已.

爍夜回頭看著杜晨宇的眼睛.似在一點點逼近杜晨宇的心理防線.由不得他不屈服.看著一旁的季遲眼睛裏不斷湧出的鮮紅色眼淚.杜晨宇的堅持終於到了臨界點.然後……鎮壓下另一股起伏的心疼.他開口認輸……“我答應……”

季遲在一旁聲嘶力竭的大喊.可杜晨宇選擇不聽從.他相信.爍夜有千百種方法令他生不如死.

“哦.答應什麽.”爍夜的指甲輕輕劃過杜晨宇微凸的喉結.

杜晨宇閉目凝神.艱難的吞咽了一下.想要遠離那**肌~膚的麻癢感.“我答應……答應拿出手中的股份.以助古逸奪下晨淼.”

爍夜聽後淺淺一笑.“不……不是助他.而是.要你與方輕唯為敵.親手奪下晨淼.由你的手.把他毀滅.”

杜晨宇的身軀輕微顫抖了一下.那比他想象中的更為殘酷.無法想象那一天的來臨.答應嗎……要答應嗎.他側頭看著滿臉都是血的季遲.恐怕那隻眼睛已經廢了.如果兩隻都……那他這輩子就完了.

答應吧.也許中途還有扭轉的餘地.現在這般.隻能任人宰割.

“我答應.全都答應.”杜晨宇咬牙吐出這幾個字.季遲的聲音漸漸消隱下去.帶著無力與歇斯底裏後的精疲力盡.

爍夜叫來手下.吩咐他們把季遲抬下去.

“你們要把他弄到哪裏去.”杜晨宇看著他們粗暴的動作.不禁仰頭怒喝.

“放心.既然你已答應.那自然不會再對他如何.隻是帶他去處理眼睛而已.”爍夜親手為杜晨宇打開四肢上的鎖鏈.

“晨宇.你別答應他們.如果那樣做你會後悔一輩的……”季遲竟在幾個魁梧大漢的手中逃脫.跑到杜晨宇跟前苦苦哀求.“就算是為我做出的犧牲.我也高興不起來的……晨宇..”

杜晨宇得到解放的手顫顫巍巍的觸到了季遲滿是血淚的臉.心中猶如被帶刺的齒輪碾壓而過.季遲是第一個讓杜晨宇感到愧對的人.可當他還來不及為他拭去淚水.身後的人就過來把季遲拖走.杜晨宇無力阻攔.往空氣裏一抓.攤開手心.隻看見滿手的血汙.

所謂殘酷就是無止境的折磨.絕望過後還是絕望.下一刻.杜晨宇深深的體會到了那種滋味.

所謂扭轉的機會.根本就是幼稚的想法.因為古逸不止打算拿下晨淼和方家的禁藥市場.更因為他對杜晨宇有著某種特殊的興趣.把這頭倔強的獸馴服成自己手中的利劍.為他所用……

人心和天意是最否側的.若能控製其一.那該是多大的成就感啊.尤其是像杜晨宇這種心理防禦強悍的人.要擊潰他.必定要從最深處給予打擊.

房間裏隻剩下了杜晨宇和爍夜兩個人.沉悶的氣氛維持了一會兒.爍夜轉身拿來一個盤子.裏麵擺放著幾瓶看似像藥物一個的東西.爍夜取出一個注射器.把藥品調配好.然後抽取到了針管裏麵.手法很專業.可他的眼神卻讓人想起殘酷的活體實驗.

還不等杜晨宇問出口.爍夜就問道:“你知道方家的禁藥帝國麽.”

杜晨宇點點頭.他的確知道.早在北都的時候就不止聽說過一次.但他了解的並不多.畢竟不是什麽合法的東西.方輕唯也沒有告訴他詳細的事情.隻知道那是方家最龐大的產業.

爍夜又問:“那你知道禁藥基地都生產什麽嗎.”

提起這個.杜晨宇最先想到的就是冰葬.那種毒的滋味他雖沒有親自嚐過.但卻深深的浸透到了他的每一個細胞.現在想想都會足底生寒.而要問禁藥基地還生產什麽.那他就無從知曉了……毒品.還是什麽東西.

“比如這個……”爍夜舉起注射器.推出了裏麵的空氣.“可以控製人的大腦思維.”

杜晨宇驚恐的張大了嘴巴.他是真的害怕了.他不會質疑這種藥物的效果.一想到爍夜是想要將這個藥用在自己身上.杜晨宇就產生了深深的畏懼心理.控製人的大腦思維.雖然聽起來很離奇.可即使是一樣普通的毒品也能有讓人生不如死的作用.而當那個時候……癮君子又有什麽做不出來呢..

“嗬嗬.這也是晨淼的禁藥實驗室研究出來的成果啊.真是個偉大的發明.我覺得研究出這個的人完全可以去競爭下一屆的諾貝爾獎.知道嗎……很多大財團的ceo就是被這樣操控的呢.人一旦用了這個藥.就會像木偶一樣任憑別人擺布.沒有自我意識.到時候你叫那人去謀殺自己的親生父母他都會毫不含糊的下手.”爍夜的語氣很輕.可卻帶著令人懼怕的瘋狂.

其實爍夜說的有些誇張了.這種藥物並非能控製人的大腦思維.而是在一定程度上讓人失去意識.反應變得遲鈍.在那種情況下.被人指使著幹出一些違背自己意願的事情.而這樣就已經足夠讓人害怕了.

“那我接下來就讓你看看.它到底有多大的威力.”

這時.爍夜一聲召喚.門被打開.杜晨宇看過去.隻見一個不到二十歲的男孩從門口走進來.他身上穿著很幹淨.麵貌也是眉清目秀的那種.可是神情卻有些不對勁.

仔細一看.這個男孩眼神發直.有些木訥.進來後很程序化的對兩人問了好.然後就站在原地不動了.像是在發呆.或者說是在夢遊更為形象一點.

“跪下.”爍夜無情的下達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