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還好

並不清楚細節的方輕唯追問著杜晨宇是怎麽辦到的,可被藥物控製的杜晨宇顯然沒有把精神集中在這上頭,因為痛楚被不知情的方輕唯觸動,讓呆滯的他不安的扭動起來,他蜷縮著身子,緩緩把手臂伸到方輕唯麵前,眼神無限委屈,撇了撇嘴,仿佛就快哭出來了似地。

從未見過杜晨宇這幅樣子的方輕唯立即慌了神,比他暴走的時候還要慌,因為現在這樣……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怎麽了怎麽了??”方輕唯疑惑的握住杜晨宇的手臂,而他卻因為深入骨髓的疼痛而猛地瑟縮了一下,方輕唯一下緊張起來,小心翼翼的掀起杜晨宇的袖子,細瘦卻有力的手臂上,是方輕唯不忍去看的慘象,刺眼更刺心……“怎麽會這樣??”

方輕唯的手指想去觸碰,卻生生頓住了,連一旁經過生死曆練的屬下也不禁要倒吸一口冷氣--杜晨宇的右臂上,一排排插滿了銀亮的針頭,根根沒入皮肉深處,還有橫著別在皮膚表麵的,即便是酷刑也不過如此,可想而知這手臂的主人承受了多麽大的痛苦。

可誰又知道這些全是他自己紮進去的,隻為不追悔終生。

方輕唯強自鎮定,輕輕掰開杜晨宇的手心,心赫然鈍痛,竟連手掌的骨縫間也插著針,方輕唯心疼的一陣抽搐,而危險已經結束,杜晨宇的神經不再緊繃,早已沒了思考的能力,更說不清這是為何,隻能靠在方輕唯懷裏低聲哭泣,不輕易掉下淚來的男人,現在失去了所有的心理屏障,隻因那懷抱太過溫暖惹人留戀,醒了,也許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而哭,隻是這一刻,放任自己,沉迷在情愫纏綿的夢境裏。

方輕唯抱著昏迷過去的男人搖晃了兩下,一點反應也無,隻好將人打橫抱起,穿過未被爆炸波及的安全通道,把杜晨宇放在了越野車上,扔下一眾簇擁而行的下屬,方輕唯將車開離了群山環抱的基地。

……

鑷子緊緊握在醫生手中,穩穩夾起露在皮膚外和米粒一樣長的針頭,然後用棉簽壓住皮肉,把整根針拔了出來,扔在了一旁的白色瓷盤裏,長長的一根帶血的針,一根複一根,竟拔出了十一根來。

那全是杜晨宇手臂裏的,方輕唯隻能握著他另外一隻手,看著熟睡中的麵容偶爾因為疼痛而蹙緊眉尖,可目光卻不忍向下移,所謂針紮一樣的疼,就是由那人的身連著這人的心,各種滋味,一滴不少的傳遞著,何況是疼痛。

房間裏靜得隻聽見水聲,方輕唯正在擰毛巾,那接近體溫的溫度一下一下觸碰著杜晨宇的額頭,溫柔的沾去上麵的冷汗,替他蓋好被子後,方輕唯才輕輕帶上了臥室的門,從裏麵穩步出來。

背身看著窗外景象的醫生見方輕唯出來,忙上前來,方輕唯示意醫生坐下說話。

他絕美的容姿帶著一抹憂色,精致的五官因此顯得更加令人著迷,靜靜聆聽醫生將杜晨宇的情況細致道來,方輕唯的秀眉逐漸舒展,麵容卻掛著幾縷揮之不去的悵然。

“病人手臂上的傷口麵積並不大,感染的幾率並不大,很快就可恢複。”看來是無大礙,醫生已經把聽診器放進了醫療箱裏,準備告辭了。

關乎杜晨宇的健康,方輕唯事無巨細的都問了一遍,半點也不肯遺漏,“那他何時醒來,那藥不會在他身上留下什麽後遺症吧?”

“這點暫時不能肯定,不過根據病人反應來看,藥物注射的劑量可能很大。”

“那能逃過這劫還真是不易啊……”方輕唯語重心長的感歎,如果杜晨宇再跟上次一樣手一抖,恐怕死在他手裏的就不是爍夜了。

醫生也表示讚同,隻是沒膽量說這就是你們方家自己造的迷藥作的孽!“您也知道這個藥物的特性,一旦被它控製,就像催眠時的狀態一樣,而病人往自己手臂裏紮針也是這個原理,就像快睡著的人一樣,如果有較為激烈的外界刺激,那人也就不可能睡著了,所以才能保持一定程度的清醒,藥效大約一個星期後藥效才可能消散,到時候病人的神智方可恢複正常,隻是腦袋混沌的幾天要費心照顧就是了,若有問題您再叫我就是……”邊說邊行,醫生已經走到門口,方輕唯也正有送客之意。

客套和禮貌後,醫生走了,方輕唯“砰”的一聲撞上門,然後直奔樓上守著他男人去了。

夜幕四合,思念的藤蔓在夜晚的空氣中緩緩生長,凝視,輕撫,纏繞成幾許眷戀,一抹纏綿,房間隻有台燈照明,光線柔和而充滿暖意,靜的,隻聽到方輕唯俯身下去時衣料摩擦出的聲響,細微中透出一點曖昧來。

方輕唯透白的指尖描繪著他的眉峰,他的唇形,以及一切一切他再熟悉不過的細節。

思索良久才輕輕叩響的房門,無疑如同一粒塵埃,劃破了那密不透風的二人空間,方輕唯微微向後撇,知道是江宏,知道他無事不會做這麽不識趣的舉動。

“易森從中堂社回來了,順帶救出了季遲。”

“嗯。”方輕唯沉沉應了一聲,這對他不是什麽大事,但對杜晨宇卻很重要,若是季遲有什麽閃失,估計他又會在心裏構建一所牢籠把自己鎖起來了,對這個男人來說,他的一些堅持,比任何東西都要強硬,就像他曾經對自己的恨,他要的自由,他絕不言棄的自尊,至死方休。

要換得他安安靜靜躺在自己懷抱,那代價比死亡更慘重,也正因為此,才能磨滅他的一些堅持,他的恨意,才能緊束他的心。

方輕唯趁他熟睡,刮了刮他挺直的鼻梁,“對了江宏,去把小汀和小睿接來,他醒來看見一定會很高興。”

“是。”

杜晨宇似乎感覺到了有人在刮他鼻子,一下就睜開了眼睛,清澈的黑眸映照著台燈橘紅色的光亮,就像有星辰閃爍在那雙眸子裏似地--可是,那瞳仁卻不似以往那般不染任何情緒色彩,也不複那般清明,而是深陷迷茫之中,甚至有那麽點……傻傻的,還……

楚楚可憐!

方輕唯以前要是想出這麽個形容詞肯定自我鞭撻八十下,他突然想起醫生說那該死的藥效還有一個星期才過去,所以杜晨宇現在應該是神智不清才會這個樣子,繼而……方輕唯腦海中突然觸電般閃過一個邪惡的計劃。

他仰頭高呼,“江宏,江宏!!!回來回來回來。”

正在下樓的江宏立即折返回來,差點閃了腰,“哎,總裁您還有什麽吩咐?”

“別去接孩子們了,讓他們自己玩過家家去吧,找個保姆定時投喂食物就行……”至少在孩子他爹身體裏的藥效消散過後不要接來鬧騰……

江宏麵部肌肉抽搐,這背著孩子幹的事,它還能是好事兒???

江宏應了聲是,然後體貼的把門給二位帶上,還他們一個二人世界。

臥室又恢複了靜謐,方輕唯回頭看著杜晨宇,對著自己本就神誌不清的夫君亮出一個秒殺人心的絕美笑容來,勢必將其迷得神魂顛倒,再趁其暈頭轉向時行苟且之事……咳咳!

“小七七,你醒了~~~”方輕唯把手在杜晨宇眼前晃了晃,確定他呆滯不已後,笑的妖嬈嫵媚,笑的風華絕代,笑的……無比猥瑣!

杜晨宇看事物的眼神都截然不同了,瞧著眼前有著傾國傾城之色的美人根本就無動於衷,眨了眨眼睛,良久才吐出一個單詞來,卻把他現在的狀態形容的相當到位。

“我餓……”

杜晨宇的肚子適時的鳴響起來,他睜著水光盈盈的眼睛看著方輕唯,又重複了一遍……“我餓。”

“好你躺著別動我這就去給你!”方輕唯嗖得一聲就竄到了廚房去,然後心有餘悸的撫了撫胸膛,他真擔心再被杜晨宇那可憐兮兮的目光盯一秒,就會忍不住撲上前去吃他個幹幹淨淨。

作為一個好的小攻,讓小受吃飽是最基本的義務。

於是,讓他上麵的嘴吃好,再讓下麵的嘴……操多麽的無恥下流齷齪惡心啊啊啊啊啊呸!

不消片刻,方大廚就做好了一份清淡柔軟利於消化營養豐富香氣四溢的……利於病人食用的晚餐,然後擺放在托盤上,無比溫柔賢惠的送到了杜晨宇麵前。

咕嚕一聲,二人同時咽了一口口水,不同的是,杜晨宇是看著碗裏色澤鮮亮的香菇吞口水,而方輕唯則是看著正在看冬菇的杜晨宇吞口水。

“我喂你好不好?”吃飽了才有力氣做體力運動!

杜晨宇呆呆的點點頭,壓根看都沒看方輕唯一眼,滿心滿眼都隻有床頭櫃上那些美食啊哈哈哈~方輕唯保持著傾國傾城之微笑,體貼周到之服務,懷揣著一顆饑渴狂嘯的心,將杜晨宇從**扶起來,往他背後塞入了枕頭,為對麵人調整好妥帖的姿勢後,開始了猥瑣的喂飯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