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再度重逢
陽光照在身上的時候是有感覺的,甚至能感覺的到花朵上的露水被一點點的蒸發。冰@火!中文?桑玖全身幾乎發麻,可是隻要動一下,紮進血肉的花刺便會瘋狂的生長,他感覺到自己的靈力快要被這些妖物吸幹了。
後來太陽越升越高,渾身被曬的發燙,嘴唇也幹到發裂。他無意識的用舌頭舔著嘴唇,恍惚間覺得有一大片陰影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冰涼冰涼的感覺,是上等的綢緞。
綢緞是舒俊生最喜歡的料子。
桑玖瞪大著無神的眼睛,喃喃了一聲:“大師兄。”
“你知錯了嗎?”舒俊生看著他被曬的紅通通的一張臉頰,淡漠問道。
桑玖歪了歪腦袋:“我何錯之有?”
一巴掌猛地落在臉上,接著便是舒俊生咬牙切齒的聲音:“桑玖,我說過要聽話,為什麽你總是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桑玖嚐到了血腥的味道,他默默的將血腥味咽下去,唇邊綻出一抹乖巧的笑意:“好,我聽話,大師兄你別老是生氣。你還記得師父以前說過嗎,修仙之人最忌情緒的大起大落,生氣憤怒那是凡人才會有的情緒。”
舒俊生一怔,點頭道:“是啊,師父這樣說過。”
“大師兄,我口渴。”
“口渴?”舒俊生的目光從他幹裂的唇上掠過,怔了一下,“我這就去給你找水,你乖乖等我,別亂跑。”忽然咧開嘴,唇角勾起一抹惡意的弧度,“你跑不掉的。”
他拂袖起身,撣去身上塵土,慢吞吞的走出了荊棘叢。
桑玖將腦袋轉向天空,雖然他看不見,可是他聽見了。雙頭鳥嘎嘎興奮的聲音,以及龍吟聲。
看來師兄已經脫困,還和喬朗重逢了,連小雙也在。正這樣想著,平地忽然卷起一陣狂風,飛沙走石砸在桑玖的身上,接著便聽到白夙震怒的聲音:“小雙,住手!”
狂風立馬消失了,估計是雙頭鳥變回了山雞般大小。
“桑玖。”這一聲恍如隔世的呼喚,仿佛穿越了千山萬水,倏地跌落在他的耳際。熟悉的聲線,熟悉的語氣,一切都熟悉的幾乎讓人落淚。
桑玖忍住了眼淚。眼淚是弱者的行為,他不是弱者,他隻是偶爾在師兄麵前柔弱一下而已,那些都是情趣,麵對著真正的危難,他從來都是自立自強的,沒有想過要靠誰。
白夙看見桑玖渾身赤*裸的跪在荊棘叢中,花藤纏繞著他的身體,花刺花根長在他的血肉中,大朵大朵顏色靡麗的花在他的身上綻放,殘忍至極,***靡至極。
他心中既震驚,又震怒。跌跌撞撞從飛劍上跳下來,狂奔進荊棘叢中,無數花刺劃破了他的衣裳,在他的身上留下傷痕,甚至有花朵開始吸食他的鮮血,可是他已經顧不了那麽多了,仿佛世界都已經淪陷,此時此刻,他的眼中隻有桑玖一人。
他愛慕的心上人,他的呆瓜師弟,正一個人孤零零的跪在荊棘中,承受著莫大的苦楚。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快點到達他的身邊,帶他脫離苦海,用自己的溫柔撫平他所有的傷痕。
就在白夙溫暖而又熟悉的懷抱將他擁住的瞬間,桑玖終究沒忍住,眼淚啪嗒啪嗒落在他的肩頭。
這一分別,恍如隔世。
“桑玖。”白夙低聲喃喃,隻能張開雙臂緊緊將他擁在懷中,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該用什麽方法來證明此刻他擁有著自己的心上人。
他用靈力震開纏繞在他身上的花藤,徒手將那些花枝從他的血肉中□□。
鮮血將他的白衣染得通紅,桑玖紅著眼睛,卻是再也沒有掉眼淚。他隻是默默的顫抖著,如同一隻可憐的小獸,蜷縮在白夙懷中,任他處置。
白夙解下自己的外袍將他裹住,動作輕柔的將他橫抱在懷中,低頭吻他的眉心和眼睛,低聲道:“桑玖別怕,我們回家。”
桑玖點點頭,漸漸安下心來,合上雙眼,在他的催眠下陷入了深度睡眠中。
就在桑玖睡著的瞬間,白夙渾身怒氣暴漲,頓時狂風驟起,風雲變色,無數花枝在風中淩亂顫抖,花朵紛紛飛離枝頭,無助的哀叫著,最後化作殘片。
霎時間,一片望不到盡頭的荊棘叢被夷為平地。白夙踏著無邊怒氣,恍如地獄歸來的邪靈,他的一雙赤紅色的眼珠燃燒著熊熊憤怒的火焰,恨不得將罪魁禍首撕成碎片。
“白夙!”舒俊生回來看到白夙,狠狠將裝著清水的碗摔在地上,一雙眼睛妒忌的幾欲發狂。
桑玖是他的!是他的!他瘋了一般的衝了上前,全身的靈力不斷的化作攻擊的法術。他像是被搶了心愛玩具的孩子,發狂的瞪著白夙,恨不得啖其肉喝其血。
白夙冷冷的看著他靠近,忽然揚手揮出了一道法術,轟的一聲,舒俊生麵前炸開一個巨大的坑。他自己也被波及了一些,腿上傳來劇痛,是被炸傷了。
他咬著牙,拖著受傷的腿,沿著巨坑的邊緣一步一步的朝桑玖的方向走近。
桑玖是他的!是他的……
白夙隻是冷眼看著他靠近,再次揮出一道法術,擊中他的另一條腿。
舒俊生雙膝一軟,跪倒在地,腿上的鮮血流了一地。白夙身上釋放的威壓令他動彈不得,他不甘的抬起頭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白夙懷中的桑玖:“桑玖……”
他用雙手撐著地麵,艱難的挪動著身體。
爬也要爬到桑玖身邊,桑玖是他的……
白夙深吸一口氣,垂眸看睡夢中的桑玖,忽然歎息一聲。原來有人如我愛你勝過生命,隻可惜,舒俊生用錯了方法。
從某種程度上,白夙嫉妒舒俊生。嫉妒舒俊生的付出,嫉妒他的瘋狂,這是一種病態的心理,他愛桑玖已經愛到不容許別人對桑玖付出的比他多的地步。
該結束了。
白夙臉上驟現冷色,抬手,奪命的光芒揮出,卻在到達舒俊生身上之前被一道青色的光芒抵消了。
憑空出現的青衣男子立於舒俊生身邊,揚手揮出一道紫色的霧氣,將他催眠,在他倒下之前將其擁入懷中,看著他豔麗的麵龐,低低的歎了一聲:“俊生,我們又見麵了……”抬眸看白夙,“白公子,若論輩分,回風當喚你一聲白師兄。白師兄不日便會回歸逍遙山狐族,可否給回風一個麵子,饒過此人的性命?”
白夙冷冷哼了一聲:“他害得桑玖傷重至此,我沒道理饒他。”
端木回風自儲物袋中取出一枚青色的小瓶拋向他:“這是我精心調製的傷藥,抹在傷口上半日便可見效。回風聽說當日白師兄離開逍遙宮時曾立下重誓,永生永世不會踏足逍遙宮半步,如今卻為桑玖不惜破了誓言,足見白師兄乃是至情之人,回風同樣是至情之人,與白師兄不同,回風慕戀之人心屬他人,但請白師兄可憐回風一片癡心,成全回風的心願。況且,師父如今飛升在即,隻怕不會輕易答應白師兄的請求,若有必要,作為回報,回風願襄助白師兄一二。”
端木回風本體為一隻青狐,在白夙很小的時候便跟在白月夫人的身邊了。白月夫人終此一生也隻收了此一人為徒,甚至將合歡宗交付,此人在白月夫人心中的地位可見一斑。
況且舒俊生是桑玖的大師兄,他們相伴長大,縱然如今情意全無,從前那些時光卻是抹不去的,若是舒俊生就這樣死在了自己的手中,興許會給兩人之間徒增嫌隙。
思及此,白夙頷首道:“我答應你的條件,希望端木宗主也不要讓我失望。看好舒俊生,若再放他出來作亂,別怪我下次不留情麵。”
“白師兄教訓的是,回風這就帶他回合歡宗。”端木回風將舒俊生掩在衣袍之下,化出飛劍,青影化作天際的一道虹光。
白夙帶著桑玖進入儲物空間的寢殿內,桑玖身上隻裹了一件他的袍子,流出的鮮血將一件純白色的袍子染得豔紅,看得白夙的心一陣陣抽痛。
他動作輕柔的將桑玖放置在床榻上,取來靈泉內的溫水,用軟巾沾了水,仔細而溫柔的替他拭去身上的血跡。
或許是太過疼痛,桑玖自睡夢中皺起了眉頭,不安的呢喃,白夙將耳朵湊過去,聽出來他喚的是“師兄”二字。
“桑玖。”白夙用唇瓣含住他的傷口輕柔的□□著,目光裏是滿滿的溺愛。
桑玖縮了一縮,白夙放開他,取出端木回風留下的傷藥,用手指挖了點,輕輕塗抹在傷處,指尖劃過的地方,靈力綻出柔和的光芒。
原本鮮紅的傷口在治愈下顏色漸漸變淡,傷口一點點的收縮。
白夙忽的停下動作,看著歪著腦袋瞪大一雙無神的眼睛的桑玖,溫聲道:“你醒了?”
桑玖點頭:“在師兄吻我的時候就醒了。”
“傷口痛嗎?”
桑玖搖頭,有點悶悶不樂的樣子。
“怎麽了?見到為兄不開心?”
桑玖搖搖頭。
他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的樣子呆呆的,白夙忍不住低聲笑了,伸手順了順他漆黑的發絲,然後將他擁入懷中:“可是你的表情告訴我你很不開心,你在擔心什麽?”
桑玖將薑切成片,蕭衍走了過來,淡淡道:“土豆切的厚了點。”
桑玖:“……”師兄,這個大魔頭又欺負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