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再啟征程

桑玖麵色僵了一下,眼中有抵抗的神色,被白夙察覺,用強大的威壓壓製住了。桑玖頓時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他額上不斷滑下冷汗,喘息著。

白夙走到他身邊,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將他用力的帶入懷中,踏上飛劍,往魔宮中飛去。

雙頭鳥嘎嘎的叫喚著,被白夙瞪了一眼,委屈的縮了腦袋。

到了魔宮之後,白夙煩躁的將雙頭鳥從他懷中拎出扔在地上,雙頭鳥發出慘烈的一聲驚呼。

桑玖連忙轉頭看它,見它用翅膀捂著腦袋,可憐兮兮的樣子,不由得對白夙吼道:“它隻是一隻呆鳥,你這樣欺負它不覺得羞恥麽?”

白夙看他一眼,露出一抹邪氣的笑容:“那好,我不欺負它,我隻欺負你。”將他推進了殿內,猛地扯住他的衣襟撕開。

桑玖察覺到他的意圖,連忙用雙手護住衣服,哪裏敵得過他的法術和力氣,上衣被撕開,露出裏麵精瘦的胸膛。

桑玖知他是來真的,心裏緊了一下,麵色微微蒼白的看著他靠近。忽然,像是承受不住這樣極大的心理壓力,他驚呼一聲,轉身朝殿口的方向跑去。

白夙哪裏容得他跑走,立時捏了一道法訣,一道白色的光芒纏住桑玖的腰身,帶著他狠狠的摔在了榻上。

桑玖身後承歡之處本就有撕裂之傷,這一摔,頓時疼得眼冒金星,力氣如沉大海,別說跑了,連撐著手肘坐起來都做不到。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白夙走到床邊,溫溫柔柔的撫了一下他的麵龐,輕聲道:“你說該怎麽懲罰你好呢?”

桑玖繃緊了全身,麵上血色全無。

白夙笑了,握住他的一縷長發,低聲道:“留個記號好了。”目光將他罩住,滿滿的都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寵溺,“這樣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也別想擺脫我,就算你將來成仙了,你還是我的所有物。”

桑玖差點就哭了出來,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這麽沒用。絕不,絕不哀求這個惡魔。

從床底延伸出來的白色光芒纏上他的四肢,白夙抱住他的腰,將他翻了個身。白色光芒如綢帶一般,將他纏的更緊了一些。

白夙的手指他的腰側摩挲,這裏本是桑玖的敏感之處,哪裏經得起這樣的逗弄。他小幅度的扭動著身體,想要打開係統麵板,卻發現自己的思想好像也被他控製了,什麽也做不到,隻能感受到恐懼。

隻有恐懼,白夙根本就是故意的,用這樣的絕對力量將他逼入絕望之境。

桑玖承認,他絕望了。

“很敏感呢。”白夙輕歎,手指狠狠的捏了他腰側一下,聽見桑玖痛苦的悶哼聲,他滿意的笑了,“就留在這裏怎麽樣?”

桑玖的身體僵住了,緊接著便敏感的感覺到一塊火熱的東西漸漸貼近了腰側,他回頭張望,卻看見是一團明黃色的火焰,火焰中是一塊腰牌,屬於魔宗的腰牌,腰牌上繪有魔宗的標識。

“別……”桑玖發現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堅強,他快要支持不住了,他不要被人當做寵物一般烙下印記。他抬起眸子,看著白夙的眼睛,小聲哀求道:“別,師兄,求你。”

白夙隻是笑,溫柔的笑,溫柔深處卻是不近人情的殘忍。

他低頭吻住桑玖的唇瓣,滾燙的腰牌按上他的腰畔,慘烈的驚呼聲從桑玖口中溢出,卻被他的吻堵住,最後隻剩下悶哼聲。

他放開了桑玖,垂眸看他,青年如同死了一般靜靜躺在**,全身濕漉漉的,浸在冷汗中,連床單都濕了好大一塊,唯有眼角不斷有淚痕滑下證明著他還活著。

“桑玖。”白夙喊他的名字,卻見他連眼珠子都不肯動一下。

他的目光轉向他的腰畔,那裏一片紅通通的,血肉模糊中烙下了一塊永世難以磨滅的印記。他說,那是給他的懲罰。

白夙忽然覺得有些後悔,後悔自己做的太過於絕情。

原來後悔是這種滋味麽?

他抱住桑玖,在他的麵頰上留下溫柔的吻,以期盼能減少他的痛苦,可是吻又怎麽會減少痛苦呢?他又不是桑玖的愛人。

是的,他不是桑玖的愛人。

他溫柔的替桑玖上藥,整個過程中桑玖都沒有反應,像是真的已經死了般,可是他微弱的呼吸告訴白夙,他還活著。

白夙替他蓋上被子,鎖了他的靈力。他親了他一下,站在床前垂眸看他,沉聲道:“桑玖,等你傷好了,我就替你抹掉記憶,那時你便不會再痛苦。我是神,我會賜予你永恒的生命,隻要你肯愛我,我亦會給你永恒的寵愛。”

桑玖雙目無神的看著他,一動也不動。

白夙輕歎一口氣,轉身離開。

一連數日過去,在白夙強大的靈力和魔宮齊全的丹藥雙重治愈下,桑玖腰畔的傷口漸漸長出新肉,疤痕脫落,原本光滑的皮膚上印刻著一個永生難以磨滅的印記,除非他舍棄這副血肉之軀方有可能擺脫。

桑玖拿了鏡子照,鏡中印出的是一個“夙”字。他心中五味雜陳的放下鏡子,呆呆的看著頭頂幔帳發呆。這期間白夙來看過他,桑玖都是不理不睬,白夙也不惱怒,隻是坐在床沿邊,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著他自己的計劃——篡改桑玖的記憶,鎖了他的靈力……

桑玖承認,他害怕了,可是他不能將恐懼表現在臉上,否則隻會令麵前這人愈發得意,所以他隻是冷冷的看著白夙,看著他興致高昂的勾畫著他們彼此的未來。

桑玖看得出來他想抱自己,或許是忌憚著他的傷勢,或許是出於別的原因,白夙一直在隱忍。

說實話,他白夙的自製力很強,他甚至能做到在火熱的*高高揚起時,隻是單純的討一個吻,替桑玖蓋上被子,然後風度翩翩的離去。

桑玖藏在被子中的手掌早已緊握成拳頭,他不知道白夙打算如何解決自己的需求,他覺得厭惡,又有點嫉妒,他無法忍受這個人占用著師兄的身體去擁抱另一個人。

可是他隻能嫉妒著,除此之外,他什麽也做不到。他被白夙鎖在了屋裏,鎖住靈力,如同一個凡人任人宰割。他大多數都是窩在榻上的,出神的看著宮門。他沒有了靈力,如同一個凡人要食五穀,他的每一餐都是白夙親手烹飪的,可是他吃的很少,他隻能以此微弱的抗議著白夙對自己的禁錮……

蕭衍回宮的那日正好趕上白夙大發脾氣的日子,原因,自然是他的寶貝疙瘩又鬧絕食了,而他又不肯將桑玖的靈力還給桑玖,兩人就這樣僵持著。

桑玖瘦了,白夙心疼,白夙逼他吃東西,桑玖直接趕人。白夙心裏生悶氣,連帶著侍奉的人都小心翼翼。整座魔宮都處於低氣壓中,弟子個個不敢噤聲,蕭衍看著白夙緊閉的宮門,既覺得有趣,又覺得搞笑。

這樣關起門來生悶氣的事三百年前的他是絕對做不出來的吧。

他兀自笑了一會兒,朝桑玖所在的寢殿中走去。

方走到門口,忽聽見裏麵一道聲音道:“你不必再勸我,我不會吃的。”

蕭衍踏入殿內,低聲咳了兩聲。窩在被子裏的桑玖驚覺,惶惶然的抬起頭來,見是蕭衍,很是吃驚的道:“怎麽是你?”

“不歡迎本座麽?”蕭衍笑了笑,默默的瞧了他片刻,歎道:“弄成這副模樣,真是可憐呢。”

桑玖頓時滿臉怒色:“還不都是你搞的鬼!”他恨恨的瞪了蕭衍一眼,“你到底對師兄做了什麽?”

“本座能對他做什麽,別忘了,他是神。”

桑玖喃喃:“沒錯,他是神,可是他照樣被你算計的封印在了無妄海中。”

蕭衍頓時大叫冤枉:“除魔是神的宿命,這個怎麽能算到本座的頭上,即便沒有本座,神也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魔吞噬掉東辰大陸。”

“如果你沒有使詐,師兄怎麽會性情大變?我原先以為他是魔,可是又總覺得哪裏不對,他身上有魔性,大多數時候還是能看到師兄的影子,隻是偶爾瘋狂的時候會變得不像他。”

“你看出來了。”蕭衍歎道。

“那麽,蕭宗主,請你告訴我,師兄他為何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你可知這三百年來他是如何度過的?”

桑玖一怔,搖頭。他不知白夙是如何度過的,可是他自己是在日夜的思念和煎熬中度過的,他堅信著白夙說過的話,離別隻是為了重逢。他相信,他們終有一日會重逢。

蕭衍看了他一眼,歎了口氣:“這三百年來他日夜目睹著你孤零零的坐在海邊,惦記著你與他之間的承諾,你明明就在他眼前,他卻被思念折磨的幾欲發狂。為了將重逢的日子提前,他不顧自身損耗,強行淨化魔的戾氣,而魔為了存活,開始吞噬他的執念,漸漸的,神與魔化為一體,直到他驚覺的那日已為時已晚。為了將魔從身體中剝離出來,他與魔進行了殊死搏鬥,最後魔亡了,而他卻被魔氣吞噬,魂魄被迫分離,一半變成了現在的他,另一半魂魄卻帶著所有關於三百年前的記憶,迷失在了由神魔大戰時被靈力強行劈開的時空裂縫裏。”

“時空裂縫?”桑玖呆了一呆。

蕭衍點頭:“是,誰也不知道他迷失在哪一個時空裏。桑玖,有一個事實本座必須告訴你,如果白夙的另一半魂魄不及時回歸,現在的白夙也活不了多久。”

桑玖麵色一白,失聲道:“怎麽會?師兄他是神。”

蕭衍笑了:“可是神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見桑玖滿臉不信,他又道:“魔並沒有徹底消亡,它不過是以另外一種形式存在著,和白夙爭奪著同一副軀體,所以你見到的白夙才會一時正常,一時瘋狂。神與魔是不能共存的,終有一日,他們會被其中的一方吞噬,嗬,當神有了魔的思想,神便不再是神。如今他隻剩下一半的魂魄,魂魄若不及時歸位,神終歸走向寂滅之路。修仙者一旦死了,便神魂聚散,神若寂滅,便是永恒的消亡。”

桑玖死死的盯著他,滿麵蒼白,甚至連十根手指都在顫抖。他說:“你怎麽會知道這麽多?你知道的這麽多,定然知道怎樣解救師兄?你誘他入魔宗,是不是有此打算?”

“這一切碧潭天書中自有預言,至於本座如何得到碧潭天書,本座隻能用四個字回答你——機緣巧合。本座誘他入魔宗的確是不希望看著他死,畢竟他是神,東辰大陸唯有他一人是神,之於修仙者而言,神的存在告訴著我們永生並不是奢望。並非沒有辦法阻止神的消亡,隻是,我們並不知道他的另一半魂魄迷失在哪個時空裏。”

“也許我知道。”桑玖忽然道,他咽了咽口水,直勾勾的看著蕭衍,目光忽然轉為堅定,“我知道,師兄曾告訴我,在我五歲時他見過我。”

魔宮籠罩在一片血色的夕陽中,偶爾有飛鳥掠過長空,投下幾點暗影。

白夙迎著夕陽走進殿內,斜陽的餘暉剛好透過紅色的窗欞落在地麵上,遠遠的,就看見桑玖背對著他坐在床榻的角落裏。

對於桑玖主動要求見他,白夙很是高興,連帶著多日來的鬱悶一掃而空,更叫他高興的是桑玖忽然說想吃他親手燒的菜。

白夙聽說後立時高興的幾欲發狂,他奔進廚房中,用盡平生技藝,為他準備了一桌的豐盛大餐。他不知道自己為何這樣高興,也許隻要桑玖高興,他就會很高興。

他站在桑玖身後,輕輕的喚他的名字。

桑玖轉身看他,很快便注意到白夙滿麵的喜色。真是奇怪,缺了一半魂魄的師兄,喜怒哀樂都很容易從臉上判斷,沒了那些高深莫測的偽裝,這樣的他更像一個孩子,有時候令人氣憤,有時候又讓人心疼。

腰畔上的傷漸漸長好,烙下的“夙”字仿佛已經烙進了他的骨髓裏。在魔的思想驅使下,被放大的是嫉妒,而嫉妒背後隱藏的是占有和愛意。桑玖承認自己是個傻瓜,隻要是師兄表達的愛,即便是以毀滅的方式存在,他也甘之如飴。

他自榻上坐好,朝白夙伸出手,喚道:“師兄。”

白夙在他身邊坐下,驚覺他清瘦了不少,看見床頭案幾上不曾動過一口的飯菜,不禁皺眉道:“為何不吃?”

“師兄喂我。”桑玖道。

“好。”白夙無奈的笑了,修長的手指執起一雙玉箸,端起飯碗,細心的揀出桑玖愛吃的菜色喂他。

桑玖小口的吞咽著,眸光罩著他的臉龐。

白夙道:“為何這樣看著我?”

“隻是想記住師兄的模樣罷了。”

“你今天很奇怪。”白夙皺眉道。

“是師兄的錯覺而已。”桑玖忽然避開玉箸,道:“吃飽了,師兄陪我睡覺吧。”

“好。”白夙頷首,“隻要是你要求的,我都縱容你。”他放下碗筷,解開自己的衣裳,擁著桑玖在床榻上躺下,心裏卻在想,現在你要求我都縱容,等我抹去了你的過去,那時的你便完完全全隻屬於我一人。

是的,桑玖隻屬於白夙一人。無論過去也好,未來也罷,桑玖的世界裏隻能有白夙一人。

兩人互相依偎著,如同親密的愛人,麵帶微笑的沉沉睡去。

夕陽的光線漸漸淡了,隱去,被黑夜吞沒,殿內的夜明珠綻出清亮的光芒。

靠在白夙懷裏桑玖忽然睜開眼睛,他轉頭看向白夙,低聲喚了一聲:“師兄。”

回答他的是白夙輕淺的呼吸聲。

桑玖猶不放心的又喚了一聲。

“放心,有本座的安神香,他醒不了。”蕭衍不知何時出現在殿門處,忽然出聲道。

桑玖連忙從**爬起來,拿了衣服套在身上,麵色沉重的問道:“師兄大概何時能醒來?”

“七日罷。”蕭衍看他一眼,“已經決定了?”

桑玖重重點頭,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無論任何艱難險阻,即便與他一同迷失在時空中,永遠無法回歸,我也絕不退縮。”

“很好。”蕭衍讚許的點頭,“你記住,隻有這七日的時間,一旦時空隧道開啟,便再無回頭之路,若是你們無法在七日之內趕回來,時空隧道將會永遠閉合。白夙會寂滅,而你,也會魂飛魄散。”

桑玖慎重頷首,低聲道:“你放心吧,我還想好好活著,與他永生相守,不會這樣輕易死掉的。”

蕭衍不再多說,帶著他離開寢殿。

明月已經升起,掛在浩瀚高空中。蕭衍帶著他穿過叢叢白,行至祭司時用的高台。那是由無數白玉砌成的,刻有凶惡猛獸的祭壇。兩人行至祭壇中央的法陣中,頭頂一輪冰月,仿佛觸手可及。

蕭衍道:“可準備好了?”

桑玖頷首。

蕭衍麵色變得凝重起來,他將靈石置入陣眼中,抬手結下複雜的法印,無數繁複在咒文在兩人周身高速的旋轉,桑玖看見原本皓白的明月漸漸變作妖紅之色,漸漸有疾風吹起,卷起無數飄零的瓣,他甚至有種錯覺,滿天的星子都被吹得淩亂了。

桑玖怔怔的看著要紅色的明月。

白夙曾告訴他,在很久以前,他見過他。而他在修仙之前曾遇見一名修仙者,是他將自己引入仙途,那名修仙者陪伴了他三年。蕭衍說過,白夙另一半的魂魄帶走了儲物戒指,此時想來,應是迷失在時空中的一半魂魄不知怎麽就尋到了五歲時的桑玖,並且陰差陽錯啟動了他的宿命之輪,隻是那一半魂魄虛弱,陪伴他的三年時常要避開他利用儲物戒指內靈泉來塑造形體,這也就解釋了當年的白衣大哥哥為何會時常消失不見。

原來,一切早已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在一道極其柔和的光芒中,時空隧道開啟,桑玖看著延伸出來的路,微微的笑了。

師兄曾說,他記得他見過自己,腦海中卻沒有關於那段記憶,隻是因為在時空穿梭中,他的記憶被時空的力量篡改,隻留下依約的光影;師兄曾說,他今生今世都不會加入魔宗,隻因他隱約記得加入魔宗後的他會性情大變,帶給桑玖無法磨滅的傷害。

桑玖忍不住用手按住腰畔的“夙”字,世事,本就是一個輪回。

這些事實足以證明,他和師兄還有很長的一段未來要走。

此去,不過又是一段征程的開啟……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完結,還有一些沒有交代清楚的會在番外中說明,麽麽噠~